师父激动的想要站起来，但是情急之下扯到了胸口的伤，立刻咳嗽起来，随着咳嗽声越来越大，嘴角的血也越冒越多。

“师父，师父，你这是干什么，快坐下。”

“云老二，你这是信不过我啊，这么多年，我也没偷懒，别以为我真就窝在彭城里混吃等死，我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等着我们云城五杰翻身的机会，云老二，咱们都已经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就是死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三瘸子的身体里好像突然住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那个沉默的腐朽的三瘸子新生了，向死而生说的可能就是此时是三瘸子吧！

“不行，当年的云城五杰就剩下我们两个老东西，老疙瘩的仇要报，但肯定不是拿我们自己的命去报，如果以命换命，我们还用等到现在吗？”

“二哥啊，就让我三瘸子再任性这一次吧！”

三瘸子忽然叫了一声二哥，我看到师父的面色一阵激动，眼睛里竟然冒出了泪花儿，师父向来是个内敛到极致的人，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真的是太少了。

“老三啊，这一声二哥我有二十多年没听到了吧？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让咱们老哥俩再合作一次，生死由命，真要是老天爷注定要让咱们死在这云垚十六挂里，那咱们就认了，八斗，扶我起来！”

现在的局面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我只是知道云垚十六挂很厉害，但却绝对没想到能让两个修为身手都算得上一流的师傅和三瘸子难成这样，我和师父才刚刚见面，掐着手指头算，拜师之后，这算是我和师父第三次见面，难道就要成为诀别了吗？

我和三瘸子之前的交情并不如何深重，但是他能为了师父的嘱托而孤身犯险，这情意虽然是对师父，不过和苍鹫决斗时候他的舍身相护，为了鹫丹而生出的英勇，只是对于英雄的珍惜和赏识，我也不希望三瘸子有什么差错。

“师父，老爷子，你们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句话，等我说完了，你们再做决定也不迟。”

师父和三瘸子对视了一眼，我虽然是个晚辈，但是两个人对我的意见一直都很尊重，即使是现在，不过瞬间的犹豫，两个人前后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当年的那些恩怨，也不知道这云垚十六挂的厉害，我想要找到沈苏，这是事实，但肯定不是用你们的命做代价，你们一个是我的师父，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做人人子断没有眼看着自己的父亲陷入虎口而无动于衷的，老爷子是我的长辈，这一路上对我和鲁文舍命相护，于情于理我也不能让你明知有生命危险还要往前冲。”

两个人的脸色都微微有些动容，两个人都是没有子嗣的，师父过了甲子的年纪得了我这么个徒弟，三瘸子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出入都是自己，相对而言，我这个跟他并没有直接关系的人反而算是他的亲近之人了。

“我刘八斗混混儿出身，不懂那么多的玄术阵法，但眼下，我作为晚辈，断没有让你们去冒险的道理，我的想法是，你们站在一边瞭阵，指导破阵，具体的操作由我和鲁文去做。”

“不行！”

师父和三瘸子几乎是同时出声，我心中一暖，这种被长辈呵护的感觉真的很好，蹲在旁边的鲁文眼神之中也透出几分感动，不过之后又变得黯淡。

同样是师父，师父和禅秋却是天壤之别。

“八斗，先不说这阵法凶险异常，稍微出了什么差错就是要命的事儿，你们还年轻，人生才刚刚冒头儿，这种事绝对不能让你们来去做。”

这话是三瘸子说的，说完之后，师父立即附会着点头。

“两位老爷子，我是个外人，理论上这没有我说话的份儿，但我和八爷这一路上也算是一起经历了生死，都说功过生死的人就是老天爷注定的缘分，八爷救过我的命，而且不止一次，没有八爷，我鲁文可能早就死了，所以，我早就是死过的人，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八爷给的，现在八爷说破阵，我鲁文绝对没有二话。”

鲁文表明了态度，一头雪白的头发因为情绪而微微飘荡起来，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乌发变白的过程，其实这一头白发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而且，这云垚十六挂就是再危险也不是不能破，更何况我们俩不是孤身奋战，有你们两位长辈在旁边指导，等同于是四个人一起破阵，胜算其实是更大了。”

“师父，老爷子，鲁文说的对，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更何况我们是四个人呢，我是云丛涯的徒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阿猫阿狗，说到底也不能辱没师门，所以，师父，老爷子，这云垚十六挂就交给我和鲁文吧！”

师父和三瘸子对视一眼，师父还要说什么，却被三瘸子先一步拦了下来。

“二哥，两个小子这么说也没错，他们一片孝心不说，对于他们俩来说，走上了这条路，就是没有云垚十六挂，也会有其他的，你能护着他一时却不能护着他一世，如果今日他能破了这云垚十六挂，不仅是替我们报了仇，对他自己而言，以后的路可就更好走了。”

我没想到三瘸子会这么说，心里微微感动。

“师父，老爷子也已经这么说了，你就同意了吧，我真的对这个云垚十六挂很感兴趣，你就干脆把这一课给我上完吧！”

师父看着我，明显还在犹豫，这次我不再催促，就像三瘸子说的，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是一条比打打杀杀更危险的路，有太多的未知在等着我，所以，如果能破了这云垚十六挂还真的是对未来十分有益的一件事。

师父是过来人，之前只不过是关心则乱，等到冷静下来，自然就能想通。

“八斗，鲁文，你们俩真的决定好了？”

“嗯！”

我和鲁文一起点了头，鲁文的眼睛里也闪烁着一丝兴奋，对于我们来说，能够有机会亲自会一会这个让师父和三瘸子都谈之变色的阵法，的确是件让人难得不兴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