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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棺

2024-03-08 19:12:512061

第1207章 我以为是场梦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我一直处于蒙圈的状态,在坠落的过程中,脑袋不知道磕在了什么地方,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还模模糊糊的想,自己这一次可能真的挂了!

“去,别闹!”

我躺在草地上,十一二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一件棉布黄外套,是那两年最时兴的款式,爹看到村里的孩子都穿,就央着隔壁的王婶儿给我也做了一套。

我就穿着这件衣服,身边是大炮家的老黄狗,大炮出疹子在家里的炕头上养病,被大娘摁着不让出屋,驹子跟着他娘去了隔壁村随礼,我自己闲着无聊就晃悠到了村口打谷场旁边的草地上。

大炮家的老黄狗一看到我,就撒着欢的跟了过来,我在草地上仰头看着天,老黄狗就在我身边摇着尾巴瞎转悠。

天儿不错,风轻云淡,春天里难得会有这样的好天气。

空气里有各种野草的味道,蒲公英的、风信子的、白头翁的、车前草的等等等等,还有野花的味道,小雏菊、麻黄、山奈、春菊、紫蓟,野花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还有远处朝阳寺飘来的香火味道。

耳边小鸟啾啾的叫着,还有春蚂蚱在草丛里窸窸窣窣的蹦来蹦去,微风拂面,轻柔的好像是娘的手。

一切都实在太美好了,美好的让人觉得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也不过如此,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停驻,再也不要流转。

但就在此时,脖子上一阵酥痒,我喊了一句,老黄狗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用它那扫帚似的尾巴往人的身上扫。

然而,脖子上的酥痒并没有丝毫的好转,我翻了个身,实在是不想睁开眼睛,不想打破这种安静祥和的美好,我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这么舒坦的感觉了。

“老黄,再闹我就让大炮把你杀了涮狗肉火锅!”

我们经常拿这样的话来吓唬老黄狗,也不知道这老黄是能听明白还是咋地,每次我们一这么说,老黄就呜咽两声摇摇尾巴躲到旮旯去。

但是这一次,我说完之后,老黄没有任何的反应,脖子反而越来越痒,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把老黄搂过来揉一顿,小惩大诫,然而......

“老黄!”

哪里有什么老黄?

我手里抓着的是条两尺多长的蜈蚣,这只蜈蚣通体黑色,但后背上却能看到一个个模糊的斑点,此时这只巨大的蜈蚣在我的手里来回的扭动身子,两颗螯牙一开一合,数不清的爪子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不断的抖动着。

我几乎想也没想的就把这东西扔了出去,完全没有看清楚自己把它扔到了什么地方,等我坐直身子,适应眼前的光线之后,我彻底的傻眼了,甚至有种错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尕岭山地下,那个巨虫坑。

此时此刻,我就坐在一只巨型蚰蜒的身上,蚰蜒金黄赤红两色,似乎感应到了我的目光,蚰蜒的尾巴用力的一甩,啪的一声抽在我的后背上,好像钢鞭。

我屁股着火似的腾一下站起来,然而放眼四看,四周全部都是巨大的虫子,眼前就有一只蝎子,两只大夹子咔咔直响,尾巴甩来甩去,打在旁边的身形宛若面盆一样的土鳖身上。

我现在都说不好我自己的命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每次要死死不了,但活又不让我活的痛快,现在四面都是巨虫,我身上已经连把小刀儿都没有了,怎么赤手空拳和这些巨虫们斗争。

更何况了,我小时候被蝎子蛰过,手指头肿了半个月,用针一刺,滋遛滋遛的冒黑血,那时娘还活着,半个月都没睡好觉,每天半夜我起来上茅厕,都能看到娘坐在我身边,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我,等我好了,听到爹和娘说话才知道,娘就是怕我手上的伤口溃烂,只要一看到手指头肿了,就赶紧用猫粑粑和了生石灰和香油的糊糊往我的手上抹。

那时候蛰我的蝎子就手指肚大,现在这只蝎子一点都不亚于老黄,真要被蛰上一下,估计就是天王老子想要救命都得脑袋疼,何况这儿不止这大蝎子一个,数不清的蜈蚣、蚰蜒等毒虫遍地都是。

我头皮一阵阵发麻,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跟人斗,好歹大家都是一个物种,谁也不能比谁厉害到哪儿去,但这些东西不一样啊。

就在我皱着眉头苦想出路而不得的时候,忽然发现,前方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个黑影,那黑影在一群巨虫中间显得微不足道,但我还是一眼看出来,那个黑影是苏音。

虽然不明白,之前在缝隙里,我明明看到下面都是孔雀绿,也想苏音掉下来肯定就是尸骨无存,却没想到下面会是这样的局面。

“阿姨!阿姨,我是刘八斗,你能听到吗?”

我对着那身影喊了几声,如果苏音还活着,那我拼死也要冲过去。

但是,我喊了很多声,那身影都一动不动,我之前好容易生出来的希望一点点的冷了下去,这些巨虫各个都身有剧毒,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口没被咬,却不可能所有人都能这么幸运。

可是,如果苏音只是昏迷呢,我不过去相救,苏音真的被咬死呢,那我怎么对得起沈苏。

就在我犹豫的当口,一只浑身长着紫青色鳞片的土蚯咻的一下从巨虫堆里飞起来,奔着我而来。

土蚯看着像蚯蚓,但是身上长着鳞片,遇到危险或者捕食猎物的时候,土蚯就会将身上的鳞片竖起来,像是鱼鳍一样,然后靠着尾巴和肚皮的力量飞起来,速度很快,能够飞行三四米远。

土蚯有毒,虽然毒性和蝎子、蜈蚣没法比,但是这么大的家伙,毒性恐怕也要被放大无数倍,所以在土蚯飞来的瞬间,我横伸手臂,一把就把土蚯抓在了手里,然后双手一用力,左右开弓,就将土蚯拦腰扯断,铲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土蚯血有股土腥味儿,在鼻子尖儿上蔓延开,倒是让我之前微微有些茫然的情绪渐渐的清醒起来,我必须要过去苏音那儿,只有亲眼见了我才能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