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私人号上那一串未接,毫无疑问也是孟沁瑶,知道方彤彤会多洗一会儿,浦杰拎着包走出去到外面椅子上坐下,把电话拨了回去。
“喂。怎么一直不回我电话?”
“我跟彤彤游泳来了,手机又不能带池子里。没看见。”
“真的?”孟沁瑶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有点紧张,“你……不是生气了?”
浦杰一愣,“啊?生气?生谁的气?”
“我爸……突然就去找你家谈订婚的事。还……当着彤彤的面。”
“我就是觉得有点突然,不过,早晚都要谈的。我也老大不小,该娶个媳妇回家了。”他呵呵一笑,戏谑道,“怎么,你反悔了?”
“怎么会。”她马上说道,“我……我是怕你没心理准备,而且,因为彤彤不高兴再生我的气。”她倒是很诚实,说着说着就把担心的事讲了出来。
“还行吧,结婚的事她都没说什么,订婚不至于。”浦杰想了想,笑道,“再说,就算她不高兴,这事儿也不是你撺掇的啊,我至于那么不讲理迁怒你么?”
“我怎么说得准,牵扯到她,你本来就不讲理。”她带着点隐约的醋意说,跟着就跟急着掩饰一样,转而道,“那……我爸跟你父母没定别的时间吧?只定了订婚宴?”
“婚期的话,应该是订婚宴上宣布吧。叶秋跟我妈换了联系方式,你爸和我爸也说要保持联系,估计他们之后再怎么沟通,我都不一定知道了。”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问,“你爸怎么突然对你的婚事这么上心啊?”
“不知道,反正……我心里挺别扭的。”她难得露出了叛逆期少女排斥老爸的样子,“我回去后再好好问问叶姨吧。”
“小瑶,按咱们这儿的惯例,九月定下的事儿,来年上半年一般就要办了,说不定年底有好日子就要领证。你……做好准备了没?我婚都没求过诶,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求婚?当众跪地献花献戒指演猴戏给别人看?”她很不屑地说,“免了,你乐意我还豁不出去呢。我如果想要,在爱墙时候就开口了。没什么实际意义的步骤,别费事儿了。”
“怎么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婚礼也可以取消似的。”他笑着逗了她一句,“那个也没什么实用吧?”
“谁说的。”她马上颇为严肃地说,“那是公布婚姻关系的必要步骤,为了让所有身边的人知道我和你已经结婚,我乐意拿出一天好好表演给他们看。”
浦杰笑了笑,心底对结婚缺乏的真实感,终于一点点流进了心底,“那,你这次回来,咱们就该忙一些婚前准备了吧?”
“准备?都要准备什么?”她听起来有些迷惑,“挑婚纱太早了吧?订酒店的话,我家旗下就有好几家,足够用了啊。”
“拍婚纱照,张罗新房,按咱们这儿的老规矩我妈还要带着你挑一套首饰,然后咱们还得买婚戒……反正我觉得下半年咱们有的要忙了。”
“我……不太懂这些。”孟沁瑶犹豫了一下,说,“那我回去问问。到时候再商量着办吧。”
“嗯,到时候再商量吧。上面父母他们商量,下面咱俩商量。最后再凑一起协调。”
她的口气不似他这么轻快,小声说:“我回去要先看看我爸到底想做什么。别的事,都排到后面再说。”
“行。对了,你在上津还要待多久?需要我过去帮忙吗?”
“不用,你看好公司,就是帮大忙了。”孟沁瑶的语气一下又变得正儿八经,一板一眼地说,“世界杯结束,奥雷巴正是转会最密集的时候,只有做好万全准备,才不会错过每一个到来的机会。我在这边也就是陪陪舅妈,她心情很差。我哥下周应该就回去了,我晚一个礼拜,回去给你打电话。”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就别麻烦小丁了。”
那边沉默几秒,才带着甜丝丝的喜悦,轻轻嗯了一声。
放好手机,知道早几分钟前等的人就已经出来,浦杰站起来扭头看向方彤彤,柔声问:“小瑶一说,我才觉得有点道理,孟宪佐是故意当着你面敲定订婚的事情来了吧?”
方彤彤把他胳膊一挽,笑眯眯道:“那他打错如意算盘咯,我没脸没皮寄生得开开心心,婚礼都打算当伴娘呢,还在乎这个?订婚宴我去挨桌发糖,专门笑给他看,哼。”
“还是有点不高兴的吧?”到了车上,他扭头端详着她的脸,认真地问。
“没有,我是在盘算,万一将来你老婆来抓小三,我该怎么办。”她板起脸,故意一本正经地说,“呐,你也知道,大环境对女孩子不友好嘛,女人都是为难女人,都不敢挑男人的不是。”
“没人敢欺负你。”他皱了皱眉,发动了汽车。
“那是。”她一翘鼻子,“我有爸妈呢。欺负我我就让爸妈管教一下他们儿媳妇,让孟姐也知道什么叫难缠的小姑子。”
知道她又来了开玩笑的兴致,浦杰顺着她的话头扯了会儿家庭剧常见情节的演绎,说到最后越来越离奇扯淡,一起停住话头,哈哈大笑起来。
逛完小吃街,在夜市玩到晚上九点多,回去洗掉一身臭汗,他正准备大展拳脚好好帮她去人间仙境忘却尘世烦恼的时候,她却一皱眉头,捂着小腹摇了摇头,飞快地跑去客厅拉开抽屉,吃了止疼片下去。
烦人的大姨妈,准时到访了。
“我觉得昨天就该来的,提前吃了,结果没来,今天跟你出去忘了吃,结果来了。讨厌。”止疼药的作用还需要一段时间发挥出来,方彤彤裹着被单蜷成一团,皱着小脸可怜兮兮地抱怨。
他伸手进去帮忙耐心地揉着,轻轻亲吻着她,说着安慰的甜蜜情话,紧张地施展浑身解数,想要让她舒服一些。
她窝进他的怀里,抿着嘴不说话,只是在他揉得舒服点的时候,轻轻哼唧一声。
他卖力揉了十多分钟,低头一看,才发现她竟然眼眶红红的,不知何时掉了泪下来。
“彤彤,疼得这么厉害吗?”
“嗯,这次……好疼。”她含糊地回答了一句,就唯恐被他看出什么一样,把脸狠狠塞进了他的胸口。
压下心底那一丝了然的刺痛,他没再多追问什么,只是一声声低喃着她最爱听的三个字,耐心地揉着,揉着……
一个近乎胡闹的念头,就在这晚,牢牢地种在了浦杰的脑海,深深根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