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凯母亲和马经理在库管室周旋的时候，沈浩正在市里开会，早晨一到商会，就接到袁总的电话，让沈浩去市里参加一个会议。

会议时间是上午九点。

沈浩放下电话，心里暗骂，妈的，不早通知，这小子总玩出其不意，开个会都搞突然袭击。

骂归骂，会还是要开的。

沈浩布置了完办公室工作，一溜烟下楼，赶往市里，会议是一个总结表彰会，和商会没有什么关系，沈浩签完到，领上会议材料，找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随意听着。

会议虽然内容不重要，但挺长，沈浩听着听着就有些犯困，昨天晚上和张凯母亲鏖战一晚，虽然体内有残余的体能能量打底，但毕竟损耗了精力，再加上会议无聊，沈浩上下眼皮情不自禁开始打架。

刚合上眼，沈浩立刻晃晃脑袋，不能在这睡，周边都是市里各部门的负责人，最起码也是中层干部，台上还有市领导，如果在这睡着可就糗大了。

沈浩想起网上流传的一张照片，就是有人在开会时睡觉，被人偷拍下来，放到网上，结果舆论哗然，当事者也因此被免职。

沈浩瞅瞅四周，记者的相机不停闪，还有摄像机来回转，不能睡。

沈浩掐掐自己大腿，耐着性子接着往下听。

不一会儿，困意又上来，台上人讲的真啰嗦，像催眠曲，沈浩不由想起沈区长，同样是讲话，沈区长就讲得很有意思，都说当领导要有三硬，嘴头子、笔杆子、还有腰。

台上这位，嘴头子就欠火候。

沈浩笑着摇摇头，不能再听了，得出去抽支烟清醒一下，起身，悄悄溜出去，走廊尽头有个吸烟区，沈浩到了吸烟区，点支烟，又开窗深深吸口气，，让微凉的秋风拂过面颊，感觉困意消减很多。

正舒服着，身后有人轻轻拍他一下。

沈浩回头一看，是孙德海。

一段时间不见，孙德海脸红扑扑的，满脸放光，手里也拿着一支烟，看样子他也是来开会，溜出来抽烟。

“孙局长，是你。”沈浩笑道。

“是。”孙德海也笑笑，“沈浩，来开会？”

沈浩嗯一声，把同样的问题抛给孙德海。

孙德海也笑笑，点点头，“沈浩，听说你到商会当办公室主任了？”

孙德海消息挺灵通，沈浩顿顿，“对。孙局长，你听谁说的？”

“是马振宇告诉我的。”孙德海应道。

沈浩一笑，果然如此，“孙局长，你和马总还有来往？”

“明玉升级的事已经过去了，他是明玉股东，正常来往免不了。”

孙德海一摆手，一道烟雾从沈浩面前掠过。

沈浩点点头。

“沈浩，以前我就觉得你有能力，果然我没看错，当了商会办公室主任，以后肯定还有发展。”孙德海避开刚才的话题，恭维沈浩一句。

沈浩淡淡一笑，“孙局长，你太高看我了，一个商会办公室主任，又不是什么政府领导，能有什么发展，不过就是混口饭吃，和你们这些局长比不了。”

“那不见的，在江城，商会可不是普通团体，江城是商业城市，凡是在江城做生意的，想做大，必须靠着商会，如果你能在商会再往上走走，不比我这个局长差。”孙局长看着沈浩。

沈浩知道孙局长此言不假，在商会待得这段时间，他已经感受到商会在江城商圈的影响力。

“不过。”孙德海往前探一步，“据我所知，现在商会内部不平静，万一走错了，结果也不好说。”

“孙局长，你这话什么意思？”沈浩一愣，也看着孙德海。

“没什么，就是给你提个醒，毕竟咱们之间也曾合作过。”孙德海拍拍沈浩。

沈浩笑笑说声谢了。

“沈浩。”孙德海往四周看看，周边没人，距离他们十几米远有几个人也在说话，但没注意他俩。

见孙德海一脸诡秘，沈浩知道他有话要说，立刻说：“孙局长，有话你直说。”

孙德海轻咳一声，“你那药还有吗？”

沈浩刚才从孙德海诡秘的眼神里，就感觉出他要问这句话，这小子见了自己除了问药，一般不会这么诡秘。

沈浩一笑，也压低声道，“孙局长，上次我给你的药可是吃半年，这才几天你就吃完了。那药劲很大，必须按照说明吃，否则会出事。你这年龄也得注意身体。”

孙德海被沈浩的话弄得有些尴尬，顿顿，“不是我要，是我替别人要。”

“替别人，谁？”沈浩眼珠一转。

“这你就别管了，你就说有没有吧？”孙德海有些不耐烦。

沈浩心里暗道，妈的，这老小子，不会是拿着自己的药当礼送吧？看他诡秘又急吼吼的样子，想必那个人对他有帮助。

沈浩想着一挠头，“孙局长，我那药是有数的，就那么多，吃一颗少一颗。”

孙局长见沈浩拿一把，脸一沉，“沈浩，明玉现在还是半年评审期，如果评审通不过，明玉还得降级。”

混蛋，又拿明玉升级的事压自己。

沈浩也一沉脸，“孙局长，有些事你可能忘了，我再提醒你一遍，上次我给你的药，药性也只够半年，半年之后，如果没有新药续上，那个时候。”

沈浩说着晃晃脑袋。

正好有一个会议女工作人员从前边走过，女子穿着一身紧身旗袍，一米七几的个头，正值妙龄，身材婀娜，前挺后凸，皮肤白皙，手里拿着一个盘子，走起路来一扭三晃，看得人眼晕。

沈浩一指女子，“孙局长，到时候，就是她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那东西也不管用了，而且永远不管用。”

“你。”孙德海先看看女子，又看看沈浩，脸色顿变,“沈浩，你给我下套。”

沈浩冷笑一声，“孙局长，我没给你下套，给你药的时候，这话我都和你说过。是你刚才先提到明玉，我不得已只能再提醒你一遍，这世界上，有时候钱和权是万能的，但有时候也不是，别总想着拿那些东西压人一头。”

沈浩表情冷漠。

孙德海碰了钉子，狠狠抽口烟。

沈浩把手里烟一丢，“孙局长，没什么事，我开会去了。”

“等等。”孙德海叫住沈浩。

沈浩回头看看他，“还有事？”

孙德海重重喘口气，“半年之后，你能把新药给我？”

沈浩点点头，“孙局长，你的记忆力真是不好了，这话我回答过你。”

“我让你再回答一遍。”孙德海直视着沈浩一字一句道，并直接绕到沈浩前边，像一堵墙挡住沈浩。

沈浩无奈笑笑，“好，那我就再说一遍，半年之后，只要明玉评审通过，我不仅给你新药，还会把你病彻底根治。”

孙德海没说话，还是盯着沈浩。

“孙局长，这是在市府，你这样剑拔弩张，有损你的局长形象。”沈浩笑着拍拍孙德海，“咱们是老朋友，我说话算话。”

孙德海脸上的愠怒渐渐消散，也笑笑。

“沈浩，咱两的事不谈了，我信你，不过我确实还是想替别人要点药。不，是买，你出个价，钱好商量，只要你能把药卖给我。”

沈浩瞅着孙德海，心里道，这小子到底给谁买药，这么急赤白咧。

“沈浩，就算老哥求你了，你一定得答应。你在明玉的时候，虽然咱们有点矛盾，但我也没少帮你。以后你在商会想发展，万一遇到什么坎，需要我帮忙，我也会帮，毕竟马振宇那边，有些事我也能说上话。”

孙德海此刻的表情完全不像个局长，就像一个可怜的乞食者，

沈浩心里动动，看这小子的样子，如果完全拒绝他，这家伙肯定会恨自己，这无所谓，万一他给柳眉下点绊子，就不好了。

沈浩顿顿，“孙局长，这忙我可以想想。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买药真正原因是什么。千万别讲台上那些套话，这种病和那些话没关系。”

孙德海也顿顿，一咬牙，“行，我就实说吧，我这局长干了好多年了，一直想动动，和我同龄上来的，都动过了，但我。”

孙德海说着摇摇头，一指会议室房向，“上边不给力，我也只能看着别人动。沈浩，你没在圈里待过，有些情况你不知道，看着台上风光，但如果几年之后，周边人都换了，只有自己还在老位置上坐着，什么感觉？在台上说话都底虚。”

沈浩没说话，也往会议室方向看看，孙德海想升官，他早就知晓，上次孙德海求自己要张秀雅的字就是这目的。

只不过孙德海的目的没实现。

“沈浩，不用时间长，只要两年。”孙德海向沈浩一伸手指，晃晃，“两年之后，如果你还是商会的办公室主任，你的感觉就会和我现在一样，空落落的，像踩了棉花。不过你年轻，还有机会。但老哥不行，机会再错过一次就彻底没了。”

孙德海干脆和沈浩称兄道弟，脸上全是苦相。

沈浩看着孙德海，突然觉得很滑稽，记得第一次见孙德海的时候，孙德海一副局长的派头，何等盛气凌人高高在上，自己和他喝酒，少喝一口都不行。

可现在为了升职，向自己求药，骤然就变成了可怜虫。

哼，沈浩冷笑一声，都他妈是装的，只有心里那点欲望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