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往窗外一看，窗外的流云如同一只猫，阳光突然被遮住，流云暗淡，白猫变成了黑猫。

“黑猫。”沈浩不禁喊一声。

“什么黑猫？”柳眉闻言问。

沈浩指指窗外，一阵风吹来，流云被吹散，失去了形状。

“哪有黑猫？”柳眉又问。

沈浩揉揉眼睛，指着窗外散去的流云道，“刚才那朵云很像黑猫。”

“是吗？”柳眉又往窗外瞅瞅。

沈浩点点头。

黑猫突然以流云的形式出现在天际，让沈浩的心不禁一颤，总感觉还要发生什么。

饭匆匆吃完，两人约定晚上在凯越酒店见，柳眉先开车走了，沈浩站在餐厅门前，望着刚才流云的方向发了会儿呆，回到商会。

到了办公室，沈浩刚躺在沙发上，手机响了，一接是袁总的声音，袁总先是向沈浩道喜，接着又感谢沈浩帮他说动田云生，让他能顺利离开秦州。

沈浩听完笑笑，“袁总，你怎么知道是我说动的田云生？”

电话那边，袁总也笑笑，“沈浩，现在在江城，除了你没有人有实力帮我这个忙，你是新上任的秘书长，是田云生现在在商会最依赖的人，所以只有你能说动他。”

袁总说完，沈浩又笑了，袁总还是个聪明人。

“袁总，你要走就赶紧走，不要多耽搁，我怕田云生会再改主意，他对你当初投靠马振宇，心里还是有怨气。”沈浩道。

“明白，我和外地的朋友已经联系好了。我今天下午就走。”电话那边，袁总笑笑。

沈浩也笑笑，“袁总，我还是要提醒你，你要去哪不要和唐老大说，即使说也不要说实际地点，这不是不信任唐老大，是为了更安全。”

“我记住了，谢谢兄弟的提醒。”袁总嗯一声，“沈浩，我上次给你的那个电话号码，你还留着吗？”

‘一直留着。’沈浩脑海里迅速想了一遍那个号码，又随口说出来。

“不错。我一离开秦州就会换号码，以后你再有事，就打这个电话。”袁总叮咛道。

沈浩答应一声。

“沈浩，我留在江城的副总这两天会联系你，就是那张名片上的人，到时候他会送你件东西，你千万别拒绝。”

听到袁总这句话，沈浩愣一下，“什么东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虽然你当了秘书长，但这秘书长不好当，你多保重，别再成为第二个徐涛。我是看开了，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命是真的。不想在江城待了，给我打电话。”

虽然隔着电话，沈浩也能看到袁总推心置腹的样子，心生感动，往日的恩恩怨怨，一瞬间烟消云散，袁总的话一点不错，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命是真的。

沈浩重重道，“袁总，你也保重。”

挂掉电话，沈浩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站起身走到窗前，点上一支烟，看着窗外萧瑟的冬景，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一张不同的脸，一会儿是袁总，一会儿是徐涛，一会儿是马振宇，最后又出现了刘队。

在这院子里，大家你争我夺，死的死，走的走，现在只剩了他一个，看似他成了胜利者，但此刻内心却感觉分外孤独，有种莫名的冲动，把这些人叫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聊聊，谈谈为什么要争，为什么要夺？不就是几个虚职，一点脸面，这些难道比命值钱？

沈浩想着，一只鸽子落在了窗台上，转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看着窗前的沈浩。

沈浩朝它笑笑。

鸽子咕咕两声。

沈浩打开窗，想把鸽子放进来，喂它一些食物。

窗子一开，鸽子却展翅飞走，一阵清脆的鸽哨划过天际，沈浩抬起头，看着鸽子远去的方向，心里随之一动，自己若是这只鸽子就好了，可以逍遥远去。

下午一上班，刘娜到了沈浩近前，轻轻叫声沈秘书长。

沈浩愣一下，听惯了沈主任，突然换了称呼，他还有点不适应。

“有事？”沈浩问。

“沈秘书长，秘书长办公室我已经收拾好了，您什么时候搬过去？”刘娜轻声问。

“收拾好了？”沈浩愣愣。

“中午，我和王姐吃完饭过去到打扫了一下。”刘娜道。

“你和王亚茹?”沈浩更有点楞。

刘娜点点头。

“刘娜，你两迅度够快的，给沈秘书长收拾办公室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其他人员闻言也都围过来，“沈秘书长，需要我们帮你搬。”

现在沈浩是秘书长，趁机讨好的机会众人怎能错过。

沈浩看看众人一笑，说声谢谢，告诉众人，现在办公室还有挺多事，搬办公室不着急，过两天再搬。

沈浩虽然说明，但大家也能听出其中的意思，沈浩升了，办公室得有新主任领导，新主任没确定之前，沈浩不会走。

可是这个新主任是谁？每个人都有揣测，每个人也都期待，但每个人都不能问。

大家说笑几句，各回各位。

沈浩瞧瞧，心想，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刘娜和孙经理暗暗相好，也学会了孙经理墙头草的风格，明明已经知道张凯母亲是她最大的竞争对手，现在还和张凯母亲紧紧裱在一起，一口一个王姐，异常亲热。

这个刘娜以后就是下一个孙经理。

沈浩轻轻摇摇头。

下午没有什么太大的事，处理完办公室工作，沈浩去了一趟秘书长办公室。

办公室果然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只等他这个主人到来。

一进办公室，沈浩就想起当初在这里和袁总对峙的种种场面，现在想想只觉得可笑。

沈浩从卷柜里找出一些资料，按照惯例，他这秘书长应该尽快召开一次商会员工会议，把自己上任后一些具体想法和大家说说。

但开会之前，沈浩得先做点准备，了解一些商会更深的情况。

沈浩把资料调出来，一边翻看，一边做笔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就快到下班时间。

沈浩伸个懒腰，正准备把笔记整理一下，就去凯越酒店。外边有人敲门。

沈浩说声进来。

一个穿西装的胖子走进来，朝沈浩一笑，“是沈浩，沈秘书长吗？”

沈浩点点头，看看胖子，“你是？”

“是袁总让我来找您，我叫洪大海。”胖子说着话，到了沈浩近前，双手一探，恭恭敬敬递给沈浩一张名片。

沈浩一看名片，立刻起身，这就是袁总公司的副总。

来得真够快，沈浩热情得把洪大海让到沙发上，又给他倒杯水，“洪总，袁总走了吗？”

“走了，五点的飞机，飞机刚起飞不一会儿。”洪大海指指手腕上的表，笑笑。

沈浩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袁总总算是平安离开。

“洪总，袁总公司的事处理的怎么样？”沈浩追问，“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洪大海一摇头，“都处理好了，挺顺利。”

沈浩点点头，再看看洪大海，四十多，圆头圆脑，一脸憨厚相，沈浩对他印象不错。

“洪总，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洪总往屋门看一眼，屋门关着。

沈浩笑笑，“有话你尽管说。”

洪大海一探手从包里取出一张卡递到沈浩面前。

沈浩愣愣没接，“你这是什么意思？”

洪大海笑笑，“这次上次您借袁总的二十万。”

沈浩看看银行卡点点头，不错，上次因为云丽的事，他从袁总那临时借了二十万，后来云丽没要，沈浩又把钱还给了袁总。

今天听到洪大海提到这二十万，沈浩有点纳闷。

见沈浩满脸疑惑，洪大海笑笑，“袁总让我把这笔钱再交给您，算是他的一点心意，您刚当上秘书长，用钱的地方肯定多。”

沈浩笑了，笑得洪大海有点蒙，团团眼眨眨。

“这事他怎么不直接和我说？”沈浩看着洪大海笑问。

洪大海也笑笑，“他自己说怕您多想，所以让我来送给您，请您务必收下。”

沈浩还是没接，二十万不是个小数目，这笔钱收了，万一出点风险怎么办？

“沈秘书长，您就放心吧，这事只有我和袁总知道，袁总说了，这是朋友间的情义，和其他事都没关系。我七点的飞机，一会儿我也要走。”洪大海满脸挚诚，又把卡往前递递。

“你也要走，去哪？”沈浩一楞。

洪大海笑笑，“和袁总走。”

沈浩点点头。袁总这是做了充分准备。

“沈秘书长，如果您不把东西收下，今天我就没法登机。”

洪大海说着，从包里取出一张飞机票递给沈浩。

沈浩接过看看，没错，是今晚七点的飞机，登机人是洪大海。

洪大海怕沈浩不相信，又拿出身份证递给沈浩。

两件一对照，沈浩没有什么疑问了。

再看看洪大海，沈浩想了一下，转身写张借条递给洪大海。

洪大海看看借条，面露疑问，“您这是？”

“请您转告袁总，他的心意我领了，卡我也收下，但这借条你必须给他，告诉他，这钱算我借他的，等我有了钱，我一定还他。”沈浩看着洪大海一字一句道。

“这。”洪大海刚要说，沈浩打断他，“就这么定了，否则今晚你就别上飞机了。”

洪大海笑笑，“沈秘书长确实是讲究人，好，就按沈秘书长说的办，我一定转达。”

洪大海手下借条，沈浩接过卡。

洪大海正要起身告辞，外边响起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