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听到轻叹声，回头一看，是孙经理站在他身后。

沈浩瞅瞅他。

孙经理朝沈浩笑笑，“秘书长，你已经尽全力了，田老板应该点头。”

沈浩笑笑，没说话。

小伙子拿着一个大托盘回来了，里边全是烤串。

小伙子端到沈浩面前，让沈浩挑几串吃。

沈浩摆摆手。

孙经理也没吃。

只有唐老二挑了几串。

小伙子端着托盘进了进了雅间。

沈浩三人坐在客厅，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窗外，等着唐老大和何广亮。

外边的雪越下越大，天地之间被一片白蒙蒙包裹。

这是入冬以来第一场雪。

沈浩走到窗前，推开窗，吸口外边的空气，丝丝凉意飞来。感觉清爽无比。

一伸手，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手中，沈浩看看雪花，笑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街上的灯光逐个熄灭，唐老大那边还没音讯。

三人不由变得焦灼。

孙经理走到沈浩身边，“秘书长，不行打个电话问问吧，去了这么久了，还没回来，也许出什么事了？”

孙经理说着掏出手机，要给何广亮打电话。

沈浩一把按住他，“再等等。”

孙经理嗯一声，把手机装回去。

两人正说着，从雅间里传出脚步声。

沈浩三人回头看，是王老板带着两个商户出来。

沈浩立刻转过身。

王老板三人已经到了近前，“秘书长，这都几点了，何老板他们还没回来？”

沈浩一笑，“快了。”

“秘书长，我们不想等了，我们想走。”王老板道。

“走？”沈浩看看他。

“对呀，你不是说来去自由吗？”王老板脑袋一晃。

“王总，田老板那还没回复，你们现在走是不有点早。”沈浩依然笑着道。

“秘书长，都等这么半天了，田老板那边还没信儿，我看他肯定是不同意。既然这样，我们傻等也没意思，还是撤了吧。”

王老板话音一落，另两个商户也随声附和。

其他商户也从雅间里出来，聚到近前。

“各位，大家已忙乎一晚上，再等一会儿有什么关系。”孙经理忙道，一回头又朝跑腿小伙子，“去，再给大家买点串。”

小伙子答应一声，刚要走。

王老板喝住他，“不用了，我们吃好了也喝好了，秘书长的心意我们也都领了，可我们真不想再等了。”

王老板说着，一声招呼就向门口走。

“我看你们谁敢出这个门。”唐老二猛地从腰间抽出短刀，厉喝一声，如一个门神挡着在门前。

窗外的灯光照进来，映在刀尖上，寒光凌冽。

“你。”王老板吓得往后一退，“沈秘书长，我们今天都是冲你来的，你说了笑脸相迎，笑脸相送，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沈浩看看王老板，走到唐老二身边，“老二，把刀放下。”

“沈哥。”唐老二还犹豫。

“放下。”沈浩拍拍他，“大家都是朋友，没必要动家伙。”

唐老二把刀插回腰间，但两只眼睛还是凶光夺人。

众商户不敢看他的眼睛。

沈浩走到众商户面前，“我沈浩说话算话，来我笑脸相迎，走我笑脸相送，绝不食言。谁现在想走，我完全放行。”

“老二，把门打开。”沈浩喝道。

唐老二嗯一声，打开饭店门，一股寒风裹着雪花吹进屋内。

众人忙一把捂脸，后退几步。

沈浩看看众人，笑笑，“不过走之前，我要提醒大家一句，谁现在出了这个门，谁纸上的内容就作废，就算田老板答应我也不答应，这个主我替他做了。”

随着话音，沈浩的目光在众商户脸上扫一遍。

众商户感觉目光比刚才的寒风还凌厉。

“还有，我想马振宇现在已经知道你们来这见的是我，也猜到了我请你们的目的。出了这个门，马征宇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待你们，你们自己应该心里有数。田老板这边，今晚你们也白来了，我替你们可惜。忙乎一晚上，两边都得罪了。”

沈浩说完叹声气摇摇头。

“对，各位。李大头肯定把你们来这的事告诉马振宇了，你们这样回去，能有好吗？”孙经理顺势道。

王老板一拍大腿，“完了，这真是掉坑里。两头不捞好。”

“所以王老板，你们现在只能顾一头，留在这，接着等。”沈浩笑看着他。

众商户互相看看又嘀咕一阵，“秘书长，我们听你的，可以再等，但等多久，给我们一个准信，不能一晚上就待在这吧？”

沈浩点点头，“再等一个小时，如果一个小时后，他们还没回来，我当着你们的面儿给田老板打电话。”

众商户商量一会儿表示同意，又重新回到雅间。

大厅门再次被关上。

唐老二走到沈浩身边，笑道，“沈哥，还是你厉害几句话就把他们说回去了，要是我哥在，肯定动刀子了。”

沈浩一笑，“你哥也不会动。上次你哥杀狗给人看，说明你哥比我厉害。对这些人亮亮刀子可以，但绝对不能真动手，那今天晚上我们就真砸了。我们要的不是人命，是他们的支持。”

唐老二想想，点点头。

孙经理也走过来，眨眨眼，“秘书长，说起来真有点奇怪？”

沈浩看他一眼。

“马征宇应该肯定知道信儿了，他怎么一定动静也没有，这不像他的风格，最起码给这些人打个威胁电话也行。”孙经理一脸不解。

“切。这有什么奇怪的。”

沈浩还没答话，唐老二先应道，“因为徐涛的事，马征宇本身就无心当什么会长了，他也清楚就算他再折腾，也选不上他，与其这样，正好测测手下这点人的能水，到底是真忠还是假忠。”

唐老二如此一说，沈浩和孙经理两人都是眼前一亮，唐老二这话有道理。

马振宇完全可以借今晚的事，分辨一下他身边这些人的心迹。

“老二，你怎么想到这一点？”沈浩问。

唐老二呵呵一乐，“我有一次走背字，遇到过这种事，有几个家伙平时在我面前天天表忠心，结果我一出事，我的仇家派人一拉，他们立刻就跟着走了，以前的那些话都是狗屁。后来我缓过劲，还特意去谢谢我的仇家。”

沈浩两人听完，不禁都笑了。

孙经理轻声问，“秘书长，咱们帮马振宇辨别了忠奸，他是不也得谢谢咱们。”

沈浩一笑，没说话。

心里却在反复琢磨唐老二的话。

正说着，有车灯照过来。

“我哥回来了。”唐老二兴奋喊。

沈浩两人也是精神一振。

唐老大三人车里出来，快步进了饭馆。

沈浩三人立刻迎上去。

“怎么样？”

何广亮指指对面一个雅间，“里边说。”

看何广亮满脸严肃。

三人心又揪起，互相看一眼，进了雅间。

唐老大让唐老三在大厅守着，

唐老三出去时把门关上。

众人坐下，点上烟。

“田老板同意了吗？”孙经理又问。

何老板抽口烟，点点头，“他们八个人的要求，田老板基本都同意了。”

“太好了，咱们今晚没白忙乎，那现在就告诉他们。”孙经理兴奋地一拍桌子，刚要起身。

何广亮拦住他。

孙经理又悻悻坐下，“还有事？”

何广亮看一眼唐老大，“唐老大，你说吧。”

唐老大嗯一声，“田云生提出一个要求，这八个人每人必须亲手写一份保证书，签字按手印，保证选举投票的时候，投田云生。”

孙经理顿时一缩脖，“这他们肯定不会写，这顶如被别人揪住了小辫子。”

沈浩摆摆手，示意孙经理别急，让唐老大继续说。

“田云生说了，这就是个形式，等选举一结束，他会当晚请他们吃饭，把保证书当他们面烧掉。”唐老大接着道。

屋里沉静一会儿。

沈浩想想，问，“唐哥，那八个人的要求，田老板什么时候兑现。”

“选举结束后，一起兑现。”唐老大道。

屋里人再次不说话了。

事后兑现，还要让对方事先些保证书，这条件不仅苛刻，而且让人怀疑田云生的诚意。

想必没有人会答应。

屋里烟雾浓浓，每个人的脸上都不好看。

“唐哥，田老板没再说别的？”

沈浩终于忍不住问。

“说了。田云生说这件事既然交给了咱两，咱两可以代替他向八家也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事后兑现。”唐老大一字一句道。

唐老大话音刚落。

砰地一声响。

“哥，这事不能答应。田云生明显是拿咱们当枪使，替他做了保，万一他当了会长，不兑现承诺，这些商户都得找咱们麻烦。”唐老二拍着桌子喊道。

“老二，你喊什么，坐下。”

唐老大一声厉喝，唐老二坐下，嘴撇得像个八万。

“沈浩，这种做保确实要慎重。”何广亮也轻声道。

“田云生为什么不过来？”沈浩点点头，看着唐老大问。

“他说身体不舒服，完全相信咱两，咱两也应该相信他。事情办完，咱们几个他都不会亏待。”唐老大道。

“草，这个时候，这屁话顶什么用。”唐老二又喊道。

沈浩没说话，只是默默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