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锋把决定跟慧完讲了，慧完主动要求留下。

本来以庄锋的聚元巅峰修为，带上慧完也无所谓。但跟白文浩夫妇的战斗，实际上庄锋消耗巨大。法力消耗用丹药补充有弊端，非紧急情况最好不用。

从滨海去龙宫，路途也太远，能省则省。

庄锋考虑了一下，答应了慧完。

因为他也有自己的顾虑。

庄锋的聚元巅峰，可是通过钻天道空子的手段，利用慧完的神通，硬生生造出来的。

过往的经验表明，天道会弥补漏洞，消除法术影响。神通不同于法术，但道理差不多。那么，庄锋的修为会不会忽然间完全消失，重新变回丹田破碎状态？

这种情况如果恰好在海上发生，妙空就得独自照顾三个人，太吃力不说，还容易出现意外。

“师弟，最近都没妖怪上门，你应该是安全的。”庄锋叮嘱慧完，“但仍然要小心，万一有事，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跑，妖怪怕惊动道门传人，一般不敢随便暴露身份。如果被抓住，别犹豫，立刻报出鸿蒙派，有后台就得用，这不丢人……”

妙空忍不住打断庄锋：“你可真啰嗦，慧完又不是小孩儿，用得着这样事无巨细吗？”

“师兄，贫僧心里有数。”慧完合十道。

论起来，庄锋就比慧完大了两岁，然而庄锋还真没法把小和尚当成年人看。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慧完那懵懂无知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呢。

“有数就好，师兄会尽快回来。”

庄锋背起苗小乐，跟妙空跳出窗户，驱动飞行法宝，破空而去。

慧完坐在沙发上发呆。

一种莫名的寂寥感，从小和尚心底涌出。

自从下山，跟某道士莫名其妙成了“师兄弟”，说形影不离太夸张，但慧完确实很少独处，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个喜欢胡说八道的庄锋。

连回鸿蒙派，庄锋都要带上他。

如今庄锋带苗小乐离开，估计一两天内回不来。慧完颇有些被遗忘的失落感，虽然留下是他主动提出的。

佛祖在上，贫僧这么依赖师兄，能修成正果吗？

没听说过佛陀菩萨会孤独的。

他甚至怀疑，假如真有一天，自己修成正果去了传说中的佛土，会因为太过思念庄锋师兄而哭鼻子……

可是，佛祖也没规定，修成正果就不能想念朋友呀。慧完想，既然没有这样的佛陀，就让小僧开创个先例吧。就像师兄常说的，多大点事儿嘛。

慧完起身回到卧室，打坐诵经，埋头睡觉。

庄锋留给他一个重要任务。

那就是：开门。

……

为节省法力，庄锋跟妙空共用一件飞行法宝，轮流驱动，轮流背苗小乐。

好吧，这就是菜鸟的悲哀。

聚元巅峰又如何？没结丹，就比金丹差一个境界，在真元精纯度、利用率等各方面，都远逊金丹高人。

或许高强度消耗真元，聚元能在短时间内硬抗金丹。一旦时间稍微长点，或者像现在这种，需要比拼耐久度的情况下，聚元的菜鸟特性就暴露无遗。

庄锋企图说服妙空，变为龙身驮自己和苗小乐。

妙空严词拒绝：“别开玩笑了，我是高贵的龙，怎能给人当坐骑？”

“先前我骑你，你也没怎么着呀。”

“那是特殊情况！”妙空怒道，“还有，什么叫你骑我？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我用自己尊贵的龙背接着你，避免你被摔成肉饼。”

“自欺欺人。”庄锋吐槽。

“警告你，你骑我……啊呸，你站在我背上这件事，到了龙宫千万别乱说。否则会被那些家伙视为对龙族的羞辱，谁都救不了你。”

“不说就不说。另外，你以为骑龙很舒服吗？鳞片硌人，我跟你讲。”

“我他玛更不舒服！”妙空瞪眼，“你这混蛋抓我的龙鳞，而且还那么用力。换位思考一下，我使劲掐你的皮，你会有什么感觉？”

庄锋眼神闪烁：“对呀，你变龙等于裸奔。这么说，当时我骑在龙背上，这意味着……”

“闭嘴！”妙空大吼。

吼，是因为心虚。

妙空倒不太在乎龙身裸奔，对于龙族来说，变成龙身是没有性别特征的。无数年来，很少有龙族会思考，他们变身等于裸奔的问题。

但她曾经在庄锋面前变回过人形！

“好想杀人灭口啊……”妙空喃喃道。

“嗤，你杀了我，也无法改变我已经欣赏过的事实。”庄锋嬉皮笑脸道。

妙空一愣，随即红着脸啐了一口。

庄锋所谓的“欣赏”，指的显然不是她的龙身，而是跟她一样，想到了同一件事。

庄锋笑道：“说正经的，当时咱俩配合真不错。真元拧成一道增加威力，现在想想，这手段简直是神来之笔。你说，我们是怎么想到的呢？”

“我怎么知道？”妙空满脸烦躁，“我累了，换你驱动法宝，我背苗小乐。”

说完不管不顾，停止控制飞行法宝。

庄锋连忙接过控制权，避免三人直接摔进大海的命运，哈哈大笑道：“没问题，谁让我是聚元巅峰，修为你你强呢。走起，道爷带你装逼带你飞。”

妙空背上苗小乐，开始发呆。

对抗屠凤娇时的相互配合，妙空本来已经强迫自己不去想了。经庄锋这么一提，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是呀，两人为什么配合那么默契呢？

这不科学。

修行人都明白，每个人的法力都不一样。妙空以前不太懂，还做过给张丽“灌顶传功”的荒唐事。后来经过龙敖天解释，她才明白自己多无知。

两种真元永远不可能相互融合，最好的结果也是泾渭分明，最常见的，则是严重冲突，乃至爆裂。

即使两个修炼同一种法诀，法力性质极度相似的人，也别妄想融合。毫不夸张的说，修行人的法力，比指纹还要独一无二。

真元相互纠缠配合，这倒是有可能。

可那也得是性质接近才行。

妙空跟庄锋修炼的法诀不同，连种族都不一样，两人的真元性质可谓天差地别，凭什么能配合？正常的情况，应该是轰一声爆开，跟法术对撞差不多。

回想当时那种心灵相通的感觉，让妙空很不舒服。

更多的，则是忐忑。

高贵的龙族公主，干嘛要跟一个卑微的人类心灵相通，恶不恶心？而且，这人类还是个成天嬉皮笑脸、不着调、毫无英雄气概的破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