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闹腾了半天，外面的人该忙什么忙什么，仿佛跟她不在一个空间层面似的。倒是临近的几个罐子，里面的人还能偶尔怜悯的看她几眼。

闹累了，小杨颓然坐在罐底发呆。

这时，工作人员有了行动。

但不是针对小杨，而是远处一个罐子里的人。

一个白大褂在某仪器上操作了几下，那罐子里面开始嗤嗤冒绿色气体。罐子里的人大喊大叫，徒劳的拍打罐体。看起来并不坚固的透明玻璃，被他打得砰砰闷响，却没有丝毫破损。

绿色气体很快就充满罐体。

数分钟后，罐里完全没了动静。

白大褂操作仪器，将绿色气体抽走。虽然离得挺远，妖怪比普通人强大的视力，还是让小杨看清，罐子里趴了一只硕大的青蛙。

“那是我。”绿巨人闷闷插话。

庄锋上下打量绿巨人：“硕大是多大？”

小杨形容得太含糊，显然不具备理科思维。

蜘蛛侠推推绿巨人：“给道士变一个。”

绿巨人真听话，身体一晃现出原形，原地顿时多了一只青蛙。确实当得起“硕大”俩字，跟头小牛犊差不多。实话实说，绿巨人的原形，比他变为人还要大一些。

庄锋意外的是，他的大裤衩居然没破。

绿巨人展示完毕，重新变为人，仍然是光着膀子，穿一条短裤的模样。

这下庄锋更好奇了。

“短裤弹性真好。”庄锋赞叹，“特制的吧？”

蜘蛛侠得意地怪笑：“我发明的！妖怪变身，最愁的就是衣服，一不小心就撕碎，变成裸奔。所以，我给大家发明了不怕变来变去的服装。”

“佩服佩服。”庄锋由衷拱手。

发明家都是值得尊重的。

蜘蛛侠来劲了：“嘿，老钢，你也变一个。”

钢铁侠翻个白眼，扭过头去。

当然，他的脑袋完全藏在头盔里，跟蜘蛛侠一样看不清表情，翻白眼的动作没人看得见。

小杨瞪了蜘蛛侠一眼：“先让我说正事，行么？”

“呃，好吧。”蜘蛛侠做了个请的动作。

其实庄锋对蜘蛛侠发明的衣服更感兴趣，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有的是时间观摩。

小杨继续讲述。

绿巨人不仅现出原形，而且已经陷入昏睡。

一个大活人转眼变成青蛙，而且还是牛犊那么大的一只，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罐外的所有人员，却完全没表现出惊讶的情绪。

显然，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武装人员迅速就位，端着枪戒备。

白大褂操作另一台仪器，透明罐体上，打开一道刚好容单人进出的门。另一名白大褂走进罐内，用注射器从青蛙身上抽出一管血。

抽完血，白大褂出罐，把血拿去做试验。

罐体上的小门缓缓关闭，严丝合缝，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那里有一道门户。

十几分钟后，青蛙苏醒，重新变为人形。

那时绿巨人还没有蜘蛛侠发明的衣服，现出原形，身上的衣服基本都撑破了。还好，白大褂们显然并不乐意看绿巨人裸奔，关闭小门前，把旧衣服收走，给他留了一件新衣服。

绿巨人表情平静的穿上衣服。

小杨能看出来，这应该不是他第一次被迷翻抽血。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他知道在劫难逃，绿色气体出现时，又何必大喊大叫、浪费体力呢？

很快，小杨就会知道原因了。

大厅灯火通明，小杨身上的物件又全被收走，连衣服都换了，不清楚具体时间。但白大褂们全体消失，偶尔留几人继续未完成的试验，基本能说明到了晚上。

白天工作时间，基本每隔一两个小时，白大褂们就会选择一个罐子，把里面的人迷翻。

但并非每次都是抽血，有时也会割取身体的一小块组织，拿去研究。

而任何罐子的人，一旦被迷翻，都会现出原形。

这证实了小杨的猜测：他们都是妖怪。

轮到小杨时，绿色气体接触身体，强烈的刺痛感，让小杨全身痉挛，痛不欲生。她这才明白，为什么绿巨人会反应那么强烈——每次被迷翻，都是一种折磨！

如果不是过于痛苦，超出了承受极限，仅仅昏迷的话，妖怪们是不会现出原形的。

说到这里，小杨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蜘蛛侠三个也默不作声。

幸好，白大褂们貌似对妖丹没辙。

否则的话，一个妖怪被拿走妖丹，辛苦练出的修为，瞬间化为泡影。即使割取一小点妖丹，那滋味，绝对比绿色气体侵袭更痛苦。

庄锋皱眉看向慧完：“师弟，是不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如果不是他们拿妖怪做试验，贫道要怀疑，这些人跟胡翠花有关了。”

慧完双手合十，低声叹息。

当初胡翠花的打算，可不就是把慧完抓走，一点点割他的肉，慢慢研究九劫转世的秘密吗？

慧完并不因为自己没被割肉而感到庆幸。

他是佛门弟子，信奉众生平等。小杨等人莫名其妙被关进罐子里，每天承受非人折磨，慧完的慈悲心，让他感同身受，并对妖怪们充满怜悯。

周围龙族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沦为囚徒，任凭别人宰割，这种可怕的境遇，是龙族无法理解的。给他们做奴仆的妖怪，虽然需要伺候人，那也不会受折磨呀。

小杨说道：“我坚持了七天，再也无法承受。道长清楚，妖怪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自爆妖丹。”庄锋长叹。

“对！”

第八天，白大褂们出现，小杨决定自爆妖丹。

但还没实施，情况突然有了转折。

试验尚未开始，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人进入大厅召集白大褂们开会。然后，白大褂们散开，各自操作仪器。接着，有白大褂递给中年人一只话筒。

“大家好。”西装中年人的声音，传入罐内。

罐子本来是隔音的，虽然不可能一点动静都传不进来。反过来也一样，小杨在里面大喊大叫，外面也听不见。

现在，中年人的声音，通过某种装置，传入罐体内部。

所有妖怪都看向中年人。

“我是本项目的负责人。”中年人继续道，“我知道，大家很痛苦。所以，经过讨论，我们决定改善诸位的生活条件，以及配合试验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