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锋带着老皮，或者说P，走出牢房来到山谷中。老皮的记忆，庄锋还没来得及问。这山谷里虽然没什么血腥味，但满地的尸体实在瘆得慌，他打算先离开再说。

跟迷迷糊糊的郝富贵四人汇合，驱动飞行法宝，转眼间飞离山谷，返回先前的河边。

周睃没留下任何痕迹。

所以，庄锋绝对想不到，就在不久前，这里有个传说级高人，对着河水咒骂了他好一会儿。他更不会知道，山谷的一切，正是周睃干出来的。

周睃的目的很简单，你喜欢没事找事，我就帮你把事办了，让你没理由瞎折腾，赶紧回去。

有个狐狸精还等着你拍卖呢，挺急的。

老皮并没有受罪。

跟以前在废弃办公楼类似，奴隶贩子把他抓了，往牢房里一关，该送饭的送饭，伙食甚至还挺不错。不驯化他，也不审讯他。

也就是说，奴隶贩子就没打算贩卖他。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庄锋问老皮。

老皮从飞行的震撼中被惊醒。

他看了眼郝富贵等人，欲言又止。

“那个，我们去抓几条鱼。”郝富贵很有眼力见，扯起三个摸不着头脑的白痴妖怪，跑到远处。

庄锋摇摇头，郝富贵太谨慎小心了。

说实话，老皮跟自己可没交情，之所以会救他，主要是因为凑巧。或许因为他的东方人面孔，自己愿意多帮他一下，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论信任程度，庄锋肯定更信任郝富贵。

“现在可以说了吧？”

老皮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奴隶贩子没叫错，我的名字就是P。”

“缩写？”

“不，全名就是P，没有姓，也不是缩写。”老皮顿了顿，继续道，“但说成缩写，其实也未尝不可。P，表示prototype。”

“prototype，原型？”

“是的，我就是一个试验原型体。”老皮目光炯炯的看着庄锋，“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一旦被对方知道你听说了，绝对会派人来刺杀你。本来，我是不打算多讲的，但你能带着人飞，应该不是普通人，所以……”

“贫道肯定不怕，我是道士嘛。”庄锋打断老皮，“对了，你记忆恢复，现在知道什么是武功了吧？”

老皮摇头：“抱歉，这个真不知道。”

“不可能吧……难道你真不是华夏人？”

老皮悠悠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是人呢。”

庄锋乐了：“不是人，难道是妖怪？”

“妖怪……是什么？”

“好吧，算贫道没说。”

老皮所谓的记忆恢复，其实只是恢复到试验阶段。不过这是庄锋的理解，在老皮看来，那就是他所有的完整记忆了，试验之前的人生，根本不存在。

老皮坚持认为，他其实不是人。

确切点说，他是人造人。

庄锋不这样认为，他不仅是道士，还是IT精英崔正义的学生，对现代科技并非一无所知。据庄锋了解，目前人类的科技，应该还没那个水平。

当然，或许有他不清楚的黑科技也未可知。

关键是，没必要啊。

研究让人变妖怪而已，用得着从头造个人出来？M国基地的资料庄锋看过，都是用战斗人员做试验嘛。

没错，老皮参与试验的地方，正是郝富贵等人逃出的基地。世事就是如此巧合。或者说，天道爱玩，总喜欢搞出一些戏剧化的东西。

都是当事人，完全没必要保密。

于是庄锋把郝富贵四个叫过来，大家一起讨论。

随着互相印证、探讨，大家才发现，郝富贵四个不仅是当事人那么简单。老皮之所以出现在草原上，正是因为郝富贵打破罐子，带领妖怪们杀出基地。

简单点说，当时妖怪们暴乱，研究人员和地面的战士忙着对抗他们。作为试验原型的老皮，也被惊动了。

老皮趁乱逃出基地，来到草原上。

庄锋迷惑：“贫道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跑？”

“我为什么不能跑？”老皮反问。

“根据我看过的资料，参与试验的人，都是自愿的，而且全都是职业军人。也就是说，别看你老皮现在细皮嫩肉，以前说不定是个军中高手。”

老皮不以为然：“我是他们造出来的原型，没有以前，更不可能是职业军人。”

“你只是还没记起来罢了。”

“不，我不知道你看过的资料是怎么回事，但我确定，我所在的基地，除了我，再没有第二个试验体。”

“真的假的？”庄锋愣住了。

郝富贵说道：“道长，我观察过，那地方确实没有什么试验体，连老皮我都没见过。”

老皮成天关在小黑屋里，他能见过才怪。

不过庄锋记得，郝富贵说过，地下大厅只有白大褂，不存在武装人员。庄锋终于意识到，或许非洲这里的试验，跟M国不一样？

逻辑上分析，也是说得通的。

同样的试验项目，一个基地就够了，何必弄两个？

非洲的基地，也不可能是因为M国基地遭破坏，才建立起来的。郝富贵被抓没多久，但其他三个妖怪被抓，在庄锋和龙族破坏M国基地前。

庄锋问老皮：“你还记得试验内容么？”

老皮点头，随后摇头：“试验内容我知道，但目的我不清楚。我是个原型体，不是科学家。”

他的主要日常，是打针吃药。

除此之外，就只有蹲在小黑屋发呆了。

老皮逃出试验基地，被草原上的风一吹，精神顿时陷入某种奇怪的状态。他狂奔了好几天，期间所有的记忆全部丢失——当然本来就不多。

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逃跑。

“我向往自由！”老皮严肃的说道，“在基地时，我就一直想逃跑。我不愿意永远被关在屋子里，我想欣赏外面的风景，跟人类交流。”

“世界那么大，你想去看看，对吧？”

“是。所以即使失忆了，我对抓我的奴隶贩子也没好感，哪怕他们对我挺好。我厌恶被关着！”

“说到奴隶贩子……”庄锋沉吟，“现在看来，他们抓你又不打算卖你，显然是受了试验基地的委托呐。换句话说，他们跟试验基地有联系。”

郝富贵听出了庄锋的意思：“道长是说，试验基地购买过奴隶？”

“不排除这个可能。”

不是说试验基地的科学家都是正义人士，不跟坏蛋交往。草原上的犯罪组织多了，发布任务找回原型体，真用不着非得委托奴隶贩子。

庄锋的猜测，郝富贵和老皮都没法反驳。

郝富贵没看到其他试验体，老皮信誓旦旦说他是唯一原型。然而，他们一个是囚犯，另一个是试验体，人身自由都被限制了，就算有心观察，能了解多少？

“简单，去看看就知道了。”庄锋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