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分钟后，老道们躺在废墟上，奄奄一息。

依雪的感觉，那是相当好！

鸿蒙派嚣张不讲理，北海龙族，包括龙敖鼎以及长老们在内，谁敢说自己不是憋了一肚子气？如今有机会狠狠揍老道们一顿，即便明知他们是假货，依雪还是念头通达，心境都仿佛圆融了许多。

庄锋瞅瞅鼻青脸肿、断手断脚的七个老道，吸了吸鼻子：“虽然你们是冒牌的，贫道还是感觉不是个滋味。”

“猫哭耗子假慈悲……”卜拙翻白眼。

“不不，你误会了，贫道不慈悲，我一点都不可怜你们，冒充老道，死了活该。当然，身为合格道士，我对幻境还是有所了解的——你们死不了，是不是？”

“知道就好。”卜拙冷笑，“你二人是白费力气，幻境中的我们，永远不可能真正死亡。”

“但挨揍肯定也疼吧？”

“嗯？”

“瞧你们呲牙咧嘴的样子，道爷不得不说，做演员也不易呐。识相的，立刻告诉道爷，这幻境到底怎么回事，逃脱的关键又在何处，否则，哼哼！”

“想得美。”卜拙毫不在乎庄锋的威胁，“只要不死，区区一点疼痛，谁在乎？再者说了，就算我是假冒的，至少在你眼里我是卜拙，难道你真敢折磨为师？”

“谁说我必须亲自折磨你？”

庄锋看向依雪。

依雪明白庄锋的意思，但她原地踟蹰，满脸为难。揍假冒的老道，她当然乐于奉陪，问题是……老道们其实已经够凄惨的了，还怎么折磨？

北海龙族打架在行，心也足够狠。

可折磨人，依雪真没经验。

庄锋现场指导：“瞧见他的手指没？一根根细细捏碎，骨头成粉末的那种。如果他坚持得住也没事，全身骨头还有很多嘛。”

卜拙面色巨变。

显然，庄锋猜得没错，幻境中的“演员”死不了，疼痛确实存在的。

当然了，卜拙其实也猜中了，就算确定他是冒牌货，庄锋也的确下不去手折磨他。

依雪兴冲冲靠近卜拙。

捏骨头？好办法啊，果然还是庄锋聪明呐。

卜拙大叫：“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依雪一脸冷漠。她当然不会觉得庄锋狠，龙族可从不在乎折磨人，只是欠缺手段而已。另一方面，依雪对折磨人也没兴趣。她显得有些兴奋，那是因为急于检验庄锋的手段是否有效。

老道们都失去了行动能力。

依雪抓起卜拙的手腕，掰开他的手，捏住尾指轻轻一撮。卜拙闷哼一声，额头上冒出汗水。

这只是个开始。

依雪依次搓动卜拙的手指，将每一根指骨都捏成粉碎。她的动作不紧不慢，显得颇为好整以暇。这倒不是她有变态倾向，还是那句话，她不在乎。

一只手掌捏完，换另一只。

卜拙终于忍受不住，放声惨嚎。

其他六个老道心有戚戚然，脸上露出惊恐。

“暂停一下。”庄锋叫住依雪，对卜拙道，“现在有兴趣回答道爷的问题了吗？呸，就你这怂样，还他玛有脸冒充我师父。”

“我说，我说！”卜拙声音沙哑发颤。

庄锋欣慰点头：“算你识相。”

卜拙喘息着说道：“其实我对这里了解不多，就像你说的，我只是个演员。但你说它是幻境，我认为不对。”

庄锋皱眉：“为什么？”

“那女龙的怀疑很靠谱，幻境不可能这么大。而且，你不觉得，它知道你太多的秘密？”

庄锋顿时怔住了。

是呀，布置幻境的人，知道庄锋去过伦敦，跟餐厅主厨认识，还知道七老道、正义电脑、崔胖子、苗小乐等人，甚至连老李都能弄出来……

他到底偷偷观察了多久，才能如此了解庄锋？

更怪异的是，他竟然还了解依雪。

北海龙宫或许和庄锋的经历有关，可依雪的妖怪奴仆，庄锋此前确实一无所知。

如果说对方收集庄锋的资料，是为了针对庄锋。那么，他又是怎么确定，庄锋会跟依雪比赛，而事先收集依雪的资料？

一时间，庄锋陷入深深的迷惑。

幻境也得讲基本法，大多数幻境，通常跟个人经历无关。因为布置幻境十分费事，比普通的法阵，比如幻阵之类要复杂得多。除非处心积虑对付谁，否则没必要像现在这样，所有庄锋接触的人物，都是他认识的。

而且，地点似乎也经过精心设计……

“庄锋，你做过梦吗？”背后传来清脆的女声。

庄锋猛地转身，只见金发的妙空赫然站在那里。她的位置极为特别，恰好是先前老李死亡的地点。而老李的尸体，却已经消失无踪。

“你是老李变的？”庄锋对妙空道。

妙空茫然：“老李是谁？”

“别装了。”庄锋撇嘴，“怪不得小乐她们一个都不见呢，原来是演员有限，只能缩减剧情啊。这其实也是漏洞，慧完和妙空，绝不会因为我失踪五十年，就心灰意冷放弃希望，那不符合他们的人设。”

妙空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死去吧！”

依雪娇喝一声，闪身冲过去，挥掌将妙空扇飞。

无论妙空是不是老李“客串”，事实证明，这幻境中的演员，实力普遍很差。

依雪的这一掌全力施为，蕴含着金丹高人的强悍力量，哪怕没动用真元攻击，妙空也直接被砸得筋断骨折，当场断气。

“你疯了？”庄锋忍不住怒喝。

“她不是妙空公主。”依雪理直气壮，“敢假冒龙族，罪该万死！况且，既然演员只有这么多，我怀疑，冒充我的奴仆的，也是她。”

“那也不用这么冲动吧？”庄锋很无奈。

道理是没错，可就像庄锋下不去手亲自折磨老道一样，明知妙空是假的，就这样被依雪一掌打死，庄锋还是感到有些不舒服。

更重要的是，妙空明显有话要说。

你做过梦吗？

庄锋感觉，这句话十分关键。

卜拙幽幽道：“依雪，你对东海公主怨念很深呀，依我看，不仅仅因为她是假冒的吧？贫道假冒庄锋的师父，他就没如此愤怒。”

依雪怔了怔。

二师叔接过话头：“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打杀的，或许是你自己？”

如果卜拙的话让依雪若有所思，那么二师叔的说法，依雪就完全听不懂了。打杀冒牌妙空，怎么就成了打杀自己？毫无逻辑嘛。

三师叔：“而我们这群道士，或许都是庄锋？”

四师叔：“我们现在所说的一切，其实是庄锋自言自语。”

六个老道一人一句，一个比一个云山雾罩，直接把依雪给说懵了。

最后，七师叔咳嗽一声：“贫道也补充几句。那个……我去，诸位师兄，话都让你们说完了，我怎么办？我很绝望啊！”

庄锋忽然放声大笑：“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