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叹口气:“这事儿也怪我,那天跟老梁爷俩喝酒,我非让你露一手,结果被那梁斌记住了。理国啊,下次别我说什么就答应,该拒绝的就拒绝。我这人一喝酒就忘形,你是了解的。”
苟理国摇头:“李总的命令,我永远做不到拒绝。”
当初在Y国,老李亲眼看着苟理国大展神威,跟庄锋、李察一起揍人,知道他身手厉害。
问题是,能打,在老李这儿真的没什么用。
他又不是黄猛那种道上大哥。
唯一的用处,就是跟朋友显摆。实际上,这类似于炫耀儿女的能耐,孩子成绩好啦,或者有特殊才艺,当场给亲戚朋友表演一个什么的。
所谓炫耀,通常是对外人而言。
在自家人面前,反而没这个必要。所以,老李的妻子知道苟理国“会武术”,却没亲眼见过,老李的孩子甚至完全不清楚。
苟理国的回答,正常情况下属于拍马屁。
然而老李一点都没觉得是这样,因为他总有种奇怪的潜意识,那就是他了解苟理国,可以无条件信任。
“梁斌讲,对方跟他是一类人。”老李继续道。
苟理国撇嘴:“都是纨绔呗。”
“是呀。但那家伙身手很好,虽然没敢打他,却把他找来的一群人给打了,让他很丢面子。梁斌的意思是,他有自知之明,欺负人他不敢麻烦咱,但……”
“李总,您想让我怎么做,直说吧。”
“我觉得,这个忙应该帮。”
“行,我听您的,明天就去找他。”
苟理国答应得爽快,老李并不感到意外。
老李想了想,叮嘱道:“注意点分寸,帮他找回面子就成。这些纨绔子弟都是一路货,没必要较真。”
按说这种狗屁倒灶的事,一个成熟的企业家,根本不会答应帮忙。然而老李固然成熟,性格中却有任侠成分,为人豪爽,喜欢结交朋友。换句话说,就是有草莽气。
梁斌的父亲当初帮过他,他没办法拒绝梁斌。
第二天早晨,苟理国开车上路。
是的,苟理国会开车。
苟理国立志于做一个“全能型”秘书,终极目标是只要有他在,老李不再需要任何其他人——好吧老婆除外。因此,苟理国一直在努力学习。他已经学会了开车,并考了驾照,最近正在刻苦学习外语。
中午,苟理国见到了梁斌。
梁斌大喜:“国哥你来了!走,先吃饭。”
苟理国摆手:“吃饭就不必了,对方在哪儿,赶紧把事办完,我还得回去照顾李总呢。”
“那可不成。”梁斌正色道,“我梁斌,断然没有让人空着肚子办事的道理。走啦国哥,我已经订好酒席,你总不能不给小弟面子吧?”
尽管不耐烦,苟理国也没再反对。
梁斌和一群狐朋狗友,带着苟理国去喝酒。
酒桌上。
“国哥,我介绍一下对方,他……”
“喝酒就好好喝,不必多说,我没兴趣。”苟理国打断梁斌,“打架而已,用不着知道他是谁。就算他是全国武术冠军,在我手里也不够看。”
梁斌的朋友互相看看,心说这家伙也太牛气了吧。
梁斌倒是觉得十分正常。
当初苟理国显摆,那可是相当神奇。梁斌亲眼所见,他一拳打断实心钢条,纵身一跃跳起好几米。昨晚庄锋固然也很可怕,可梁斌判断,应该还不如苟理国。
不说就不说,毕竟梁斌知道的也有限。
事实上,梁斌今早就派人去了滨海,收集庄锋的信息。他想搞清楚,庄锋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哥。但苟理国来得太快,他派去的人估计顶多才到滨海。
苟理国的海量,让梁斌的朋友叹为观止。
老李好酒,苟理国一切以老李为中心,就算不喜欢喝酒,也必须改变自己。何况,苟理国本来就不抵触喝酒。
妖怪身体经过强化,一般喝不醉。
但喝得足够多,同样会有感觉。而且苟理国只是一转化形,成妖时间又太短,对酒精的抵抗力不算太变态。
几斤酒下肚,苟理国面红耳热。
然而,这已经很可怕了。
喝这么多白酒,根本不是正常人的酒量。再看苟理国,虽然脸色发红,说话仍然条理分明,夹菜的手也依旧很稳健,甚至都没上过厕所……
梁斌的朋友彻底服了,人家确实有资格牛呐。
其实梁斌也很震惊。
以前一起喝酒,苟理国可没这么海量。
梁斌不明白,老李在场的情况下,苟理国自觉有保护老李的职责,所以不敢尽兴喝酒。今天单独出门,苟理国难得放开一回。
吃完饭,众人来到市区一家厂子。
在厂门口停车,苟理国要下车,梁斌拦住他:“国哥先别急,对方不在这里。”
苟理国迷惑不解。
这时,梁斌的朋友们从后面几辆车下来,晃着膀子走到厂子大门口。门卫上前询问,被一个耳刮子打出去老远。这些所谓的朋友,其实是一群痞子。
苟理国问:“这是要做什么?”
“是这样的国哥。”梁斌解释道,“那家伙能打,有国哥出手,咱不怕。可是他不仅能打,心眼还很多,上次派帮手砸我的汽车,竟然连监控都给抹了去。”
抹去监控,也是庄锋事先做的准备之一,用的倒不是法术,而是技术手段。
“那又怎么了?”苟理国还是不明白。
“我打算把他引到咱们指定的地点,免得他事先做了准备,耍阴谋诡计。”
苟理国不以为然:“用不着那么麻烦。”
“国哥实力强大,当然不怕。”梁斌讪笑道,“我是担心,到时候你们打起来,他的帮手对付我……”
“嗯,也有道理。”苟理国点头。
实际上,苟理国有信心保护好梁斌。但是,他有什么义务保护梁斌呢?如果不是老李的命令,苟理国连帮他揍人都不乐意。
两人坐在车里,等了大约十分钟。
鼻青脸肿、嘴角还在流血的张丽父亲,被痞子们架出大门,拉到梁斌车前。门卫乖得跟孙子似的,连报警都不敢,因为领导已经打电话叮嘱过。
报警,痞子顶多进去待几天,然后呢?
得罪痞子,厂子别指望正常生产了。
梁斌并没有下车。
一个痞子拍打着张丽父亲的脸,阴阳怪气道:“知道为什么揍你吗?”
张丽父亲摇了摇头。
受伤倒是不重,脸是被痞子扇肿的,嘴角流血,则是牙龈和嘴唇破了。然而五十多岁的人,当着众多工友的面,被一群痞子打脸,丢脸丢大发了。
自始至终,张丽父亲都不明白,痞子为何找他的茬。
他根本不认识这些人。
说话的痞子嘿嘿笑:“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