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庄锋的担心纯属多余。

修为境界的突破，是个瓜熟蒂落的结果。渡劫成功率低是一回事，中间境界的突破，通常不会出意外。

要么永远无法突破，一辈子止步于当前境界；要么成功突破到下一个境界，继续修炼。那种能突破，却又突破失败的情况，真的非常罕见。

妙空和依雪都不是本境界的颠峰，按理说就不该突破，然而结果如何？她们成功了。

庄锋是金丹巅峰，更没有失败的道理。

几十分钟后，新鲜出炉的元婴“真人”庄锋子，意气风发走出房间，来到众人面前。

七师叔眉花眼笑道：“小疯子，咱俩年轻人又境界相同啦。”

庄锋呵呵一笑，心想，那可未必哦。

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庄锋挨打最多，按天道法则，收获必须最丰厚。固然拖延的时间比别人长，但突破之后，修为又硬生生涨了一截，已足够补偿！

这种事，暂时没必要拿出来显摆，刺激七师叔。

庄锋把刚写好的誓词交给师父。

卜拙浏览了一下，感觉没什么问题，便递给崔正义。

崔正义跟胡翠花一起研究起来。

总体上，肯定是“丧权辱国”的协议，这没办法，心魔大誓本质上不存在公平。如果庄锋真写一套责权平等的协议，心誓甚至会失败。

“你仔细看，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咱让庄锋再修改，直到满意为止。不要有顾虑，谁让他是晚辈呢，随便支使。”崔正义低声嘱咐胡翠花。

胡翠花摇头：“不用了，我没意见。”

表面不动声色，崔正义的态度让胡翠花感动。

先前跟崔正义说“只有你不把我当外人”，可不是忽悠人。整个鸿蒙派，的确只有崔正义，把胡翠花当自家人看。是，崔正义目的不纯，是为了实现凄美爱情的心愿，然而那又如何？

贪图美色，至少说明崔胖子把她当人。

卜拙踏罡步斗，主持心魔大誓。

鸿蒙派不收妖，这玩意儿卜拙也是第一次弄，还不如龙敖天有经验呢。但卜拙绝不会忐忑，因为失败可以重来，关键是跟他利益无关啊。

一套流程下来，并未出现意外。

心誓完成的那一刻，庄锋清晰感应到，有玄妙的气息凭空出现。按典籍的说法，那是天道认可心誓的标志。

胡翠花站在原地，表情有些茫然。

庄锋悄悄传音给崔正义：“据说心誓伤脑子，胡教授不会傻了吧？”

崔正义一惊，小心翼翼问胡翠花：“感觉怎样？”

胡翠花回过神来：“没感觉。”

很迷惑的样子。

长期以来，妖怪圈子里把心誓描述得非常可怕，鸿蒙派的典籍上，也说得玄之又玄。然而，胡翠花此刻却没感觉到任何异常。

她的思绪仍旧清晰，逻辑分明……没脑残。

胡翠花再看看崔正义，心中也没有跟传说中那样，出现莫名其妙的崇拜、忠诚等情绪。

如果说有变化，可能感觉更亲切了些？但胡翠花不认为，这是心誓的影响。先前崔正义跟她一起查看誓词时，她就已经有这种感觉了。

崔正义一脸迷惑：“没感觉是什么感觉？”

胡翠花摇头：“我也说不清楚……”

庄锋说道：“老板，你命令胡教授翻个跟头。”

崔正义眼皮一翻：“你神经病啊，她是人……呃，妖怪，不是猴子，干嘛翻跟头？”

胡翠花幽怨的看了庄锋一眼。

“这不是为了验证心誓是否成功嘛。”庄锋笑道，“按照典籍上的说法，奴仆对主人的命令，不管合不合理，都无法抗拒。”

“验证也不能翻跟头，太糟践人。”

“那你自己想个办法验证。”

“喔，让我想办法……”崔正义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龌龊的笑容。

卜拙一看苗头不对，连忙道：“崔师弟别乱来！心誓关系下，主人心中对奴仆下令，奴仆是能够感应到主人意志的，不如咱试试这个？”

崔正义大吃一惊：“我去，您不早说？”

“为何如此紧张？”卜拙不解。

“废话，我是超级IT精英，脑子里的想法一秒钟几百万上下好不好？比如刚才庄锋让我自己想办法，我其实已经想到了，但没好意思说……你懂的。如果我的想法都会被胡教授执行，那画面太美，我不敢想。”

卜拙听得稀里糊涂。

甭管多不靠谱，卜掌门毕竟是合格道士，思想相对纯洁，跟不上司机崔的思路。

庄锋就能听懂。

“胖子你想多了。”庄锋摆手，“你那叫杂念，胡教授听不到。老道的意思，是你在心里专门下命令才行。否则奴仆随便听主人的心声，岂不是乱套了？”

崔正义半懂不懂，好歹松了口气。

没办法，他的杂念确实太多，而且涉及到胡翠花，往往都比较……下三路。

实际上，正常心誓，验证起来用不着如此麻烦。

心誓是绝对的不平等条约，主人决定奴仆生死，同时也能随时感应到奴仆的状况。比如说依雪就有妖怪奴仆，她身在神仙洞府这种独立空间，感应也无法阻断。

能感应到，自然证明心誓已经成功。

可惜，崔正义毫无修为。

普通人收妖怪做奴仆，不说历史上绝无仅有，也十分稀罕。这种特殊情况，包括龙族在内，大家都没经验啊。

庄锋给崔正义解释了一番。

好吧，效果比卜拙亲自讲解还好。庄锋了解崔正义，因此可以把云山雾罩的专业术语，用类比的方式，转换为跟IT有关的描述方式。

崔正义酝酿片刻，心中开始默想。

胡翠花表情忽然一变。

这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新奇体验，胡教授竟然真的感应到了崔正义的想法！

不，确切点说，应该是命令。

那么，为什么说新奇呢？因为它不是传音，甚至不是具体的语句，胡翠花不是“听”到，也不是“看”到，而是直接领悟到崔正义的命令。

心誓第一法则，主人的命令，奴仆无法违背。

然而……

胡翠花白了崔正义一眼：“我不洗。”

崔正义满脸不可思议：“我去，你真能听见！”

老道们却面面相觑。

我不洗……什么意思呢？不，这不重要。关键是，胡翠花确实感应到了崔正义的命令，这说明，心誓已经成功。但胡翠花却又拒绝了，这不符合心誓法则啊。

或许，这是认普通人为主的独特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