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锋又问了几个问题。

老安不仅记得他和崔正义，也还记得先前的经历。而且，随着庄锋问话，老安的“精神”迅速恢复正常。它心有余悸道：“道长的符咒好生可怕，老朽彻底服了！”

庄锋迷惑的看崔正义。

崔正义指向桌上的笔记本：“认识它吗？”

“崔长老的法器，叫……”老安惊呼一声，“天呐，老朽竟然不记得了！”

没办法不惊呼，从被创造出来那天起，老安就从未体验过这种“忘记”的怪异感觉。

崔正义举起手机：“这东西呢？”

老安声音中带着哭腔：“老朽非常确定，我见过，还采集过它的信息。可是为何我记不起，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我乃仙宝，这不可能发生！”

“仙宝也得按基本法。”崔正义悠然道。

庄锋若有所思：“你是说……”

“我不熟悉法宝，但我猜，神仙炼制的老安，跟现代计算机系统，原理有着惊人的巧合。”

“正常，天道至高无上嘛。”庄锋点头，“神仙又不是怪物，跟普通人一样，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思维模式差别不会太大。况且，科技也是天道法则的体现。”

车轮一定是圆的。

在同一物理法则下，任何智慧群体，哪怕外星人，最终都会发现，圆形的车轮最省力。

同样的道理，炼制老安这种辅助计算工具，在自动诞生出的正常器灵外，神仙会设计类似CPU、存储盘之类的功能模块，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老安还记得庄锋和崔正义，因为那是它存储于灵魂的正常记忆。

就像所有被变性符击中的人、妖、龙族，以及其他仙宝，正常记忆不会消失。

但它采集到的信息太过庞大，灵魂容纳不了，只能存储于专门设计的模块中。变性符的效果，对法宝来讲，就是让其功能失效。那么，存储模块功能失效，造成的后果，就是收集到的信息丢失了。

这也不难验证。

“你跟随老主人，曾经收集到的信息，还在吗？”庄锋问老安。

老安声音凄凉：“没了，都不见了！”

“果然，它就是台电脑嘛。”

崔正义摇头：“和电脑还不一样，它没有永久存储盘。”

电脑断电重启，内存中的信息固然会消失，重要内容及时保存到硬盘上就没事。炼制老安的神仙，显然没考虑过永久存储的问题。

这也不奇怪，谁能料到，仙宝会被暂时消解功能？

不是说仙宝一定坚不可摧。

但正常人破坏仙宝，都是整体性的，没人会无聊到专门去对付存储模块。

而只要没被破坏，仙宝能自动转化天地元气，永远不会因为耗尽法力而“昏迷”，导致存储的信息丢失。于是，也就没必要设计永久存储功能了。

庄锋和崔正义的对话，老安原本应该能听懂。

可惜，采集的信息丢失，推演结果自然也就没了。曾经专业术语越来越多，甚至开始推演系统底层的老安，重新变回了老样子。

不，比老样子还要惨。

跟随老主人在仙界辛苦收集的信息，也没了。

从这点上讲，是庄锋的损失。

天庭、仙界，但凡道门修行人，就没有不感兴趣的。老安和其它仙宝不一样，它得经常采集信息，可谓见多识广，对天庭显然会相当了解。

庄锋略有遗憾，但也不是太失望。

想了解天庭，亲自上天看呗。庄锋对渡劫飞升信心还是挺足的，尤其是成功化丹成婴后。

“贫道打算把你送给狐狸精，你不会也忘了吧？”

“老朽倒是希望能忘，呵呵。”老安惨笑一声，说道，“任凭道长做主，老朽唯命是从而已。”

“很好。另外，有关尊重隐私……”

“这点老朽也记得。”老安说道，“其实道长多虑了，我采集信息，是有诸多限制的。否则您想，当初老主人带着我周游仙界，岂不是会招惹许多麻烦？”

“哦，说说看，具体什么限制？”

“首先，老朽只采集有意义的信息，例如天体运行轨迹，并且需要主人明确指定——我毕竟只是工具而已。其次，若是采集外面那些法器，我无法驱动，需要它们自行运转，并提供沟通渠道。”

“沟通渠道，你是说接口？”

“不错。”

崔正义插话：“不对吧，你先前可是凭空采集的。”

“看似空，实则不空。”老安说道，“我还记得，你桌上的法器，会发出某种波动……”

“WIFI！”崔正义恍然大悟。

“叫什么我不清楚，但老朽确定，那波动有意义。而只要不是混乱无序，我就能通过它，接收信息，并且能施法加快信息流速。”

两人都精通电脑技术，很清楚老安的意思。

它不是截取无线信号携带的数据，而是以无线信号为桥梁，直接侵入电脑，采集里面的数据！

安全措施、加密什么的，对老安都是浮云。

如果仅仅是接收、解密无线数据，那还算什么仙宝？不夸张的说，崔正义不怕麻烦的话，自己就能造一个。

更别说还能加速信息流动，瞬间采集全部数据了。

“不得不说，它确实最适合你。”庄锋感慨，“带上老安，所有电子设备都对你开放有木有！要不，咱不给胡翠花了，还是我收取、你用？其实想想，你那点隐私我又不是不清楚，多大点事儿嘛。”

老安顿时期待起来。

“不是隐私的事。”崔正义摇头，“至于电子设备，你觉得没老安，我就破解不了？不破解，是没必要。年轻时破解电梯装逼，我又不是没做过。”

庄锋也就不再劝他了。

毕竟按心誓的特点，崔胖子有足够理由，更相信自己的奴仆。

事实也确实如此。

两人带上老安，跑进山门，让胡翠花收取仙宝。

这种大好事，胡翠花当然不会拒绝。

庄锋抹掉自己留在仙宝上的一丝神念，指导胡翠花收取老安。

相对于对仙宝不感冒的庄锋，以及家里阔的龙敖天和妙空，胡翠花更清楚，仙宝有多珍贵——好吧，她连法宝都没有呢。因此，胡翠花坚持将老安炼化为本命法宝。

庄锋劝她慎重，胡翠花不为所动。

别说老安特别适合科学家了，就算是正常仙宝，不，哪怕是普通法宝，胡翠花都会这么做。

“人民币玩家”庄锋，不懂胡教授的苦。

劝不动就不劝呗，出家人不较真。

于是，胡翠花费了点工夫，将老安炼化为本命法宝。

接下来，胡翠花做了个让人意外的举动：

她把老安又交给了崔正义。

“你应该知道，本命法宝出问题，你也会受连累。”庄锋说道，“胖子可是普通人，万一有意外……”

“我相信他。”胡翠花打断庄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