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真气还是真元，也不管慧完现在到底是什么修为，实际上庄锋都观察不到。

是的，堂堂元婴真人，自始至终都没发现，慧完的丹田、经脉和普通人有任何区别。金丹？完全不存在啊。甚至慧完搬运真气，庄锋其实也看不见真气。

一句话，在庄锋的感应中，慧完就是普通人。

可事实摆在眼前，不容置疑。

慧完跳跃所达到的高度，练气、聚元想都别想，至少金丹起步。

问题是，金丹高人上天，其实不用特意搬运真元加成，而且金丹高人还能短暂浮空呢。说白了，搬运真气是练气期的暂时解决方案，类比武功的后天高手。

“金丹！”慧完悚然而惊。

真气已经够可怕，金丹……没活路了啊！

“你不懂道法，靠搬运真元跳高情由可有。贫道判断失误同样情有可原，观察不到你的修为嘛。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师兄再教你金丹运用技巧……”

“不能学了啊！”慧完断然拒绝，“我是佛门弟子，不想学什么金丹运用技巧。”

“逃避不是修行人……”

“贫僧没金丹，我丹田内只有一片混沌。”

“这确实挺奇怪。”庄锋沉吟道，“但也不是完全讲不通，或许和尚的金丹就是这样呢。”

慧完快哭了：“和尚哪来的金丹啊？”

“废话，和尚还飞不了天呢。小丸子，做修行人呢，最重要的是正视现实，你拥有道门修为已经是板上钉钉、毫无疑问了。现在咱们必须确定，你的修为到底有多高，这样才能对症下药。”

慧完摇头：“不用了，师兄帮我废掉修为吧。”

废掉修为就能变回普通人，于是就可以继续快乐的做和尚。慧完一开始找庄锋，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金丹不存在废掉修为之说，会死的。”

“没有金丹。”慧完非常固执，“记得师兄说过，金丹蕴含元神，所以废掉才会死。但我从未修炼过，丹田中的混沌是想蕴净沙变的，它不可能包含我的元神。”

庄锋叹息：“你想得太简单了。”

“什么意思？”慧完迷惑。

“你进入想蕴净沙的方式极为独特，可以说是全知全觉，那么别说元神了，识神都进去了好不好。贫道问你，现在还能进想蕴净沙吗？”

慧完点头：“能。”

所谓的“想蕴净沙变成一片混沌”，实际上还是从内部观察。慧完不修道法，可不会什么返观内视，自然也就看不见丹田的情况。

“所以喽，废掉想蕴净沙，你的元神乃至识神必受牵连。”

佛门修心不修身，某种意义上其实就是修元神。

解释起来非常复杂，也没必要。

简单点讲，佛门修的是元神识神合一，或者说识神藏于元神中。元神是不灭的，只会回归先天一炁，于是就能做到带着记忆转世投胎，直到修成正果。

臭皮囊无所谓，元神不能不在乎。

庄锋继续道：“况且就算你不怕元神出问题，贫道也废不掉你的修为。我根本看不见想蕴净沙，怎么帮你？”

这就是庄锋遇到的难题。

要出手帮忙，首先得能观察到慧完的修为吧。庄锋完全看不见想蕴净沙，在他眼里和神识中，慧完与普通人没两样，不具备任何修行人特征，怎么帮？

让慧完学习金丹运用技巧，以及先前的调用真气之法，正是为了间接观察。

慧完喃喃道：“真做不成和尚了么……”

“这话说的。”庄锋笑了，“我问你，佛门可有规定，和尚不能拥有道门修为？”

慧完缓缓摇头。

“鸿蒙派法诀借鉴过佛法，佛门弟子为何就不能修炼道法？孙悟空还是道门超级高手呢，叛逃……呃，我是说加入佛门后，最终修成响当当的佛陀。只要不是主动追求，和尚修道没什么。”

慧完精神一振：“咦，似乎有道理……”

“不是似乎，是一定。”

劝归劝，实际上庄锋和慧完的观念截然不同。

在合格佛门弟子慧完看来，孙悟空改换门庭，最后修成正果，是一种升华，因为神仙不是真超脱。然而在庄锋看来，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孙悟空本来就是神仙，早就不死不灭了。

成佛只是个名头，没实质改变。

孙悟空的遭遇充分证明，后台不够硬最好别作死，否则真的会玩脱。做逍遥自在的神仙，跟被人管束的斗战胜佛，哪个更惬意，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

“师兄为何以前不说？”慧完问。

“因为以前并不确定你拥有道门修为，没必要开解。”庄锋才不会告诉小和尚，这理由其实是他刚刚灵机一动想出来的。

孙悟空是传说，有没有还不一定呢。

但道理没错。

其实如果肯接受传说、演义，例子还能找到更多，据说佛门好多大能，曾经都是道门神仙，诸如慈航道人、普贤真人等等。

“多谢师兄开导，贫僧明白了。”慧完合十躬身，“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道法修为自然也应作如是观。”

庄锋有点懵：“我不是这个意思吧。”

“哦，这是贫僧自己的感悟。”慧完微笑道，“获得道法修为是我的缘法，是佛祖的考验，无需大惊小怪，坦然处之即可——大不了不用就是。”

“错了错了，有修为不用，白瞎老天一番好意。”

慧完正色道：“是佛祖。”

“谁的好意不重要。”庄锋挥手，“佛门讲因果，修为是因，使用修为就是果，放着不用违背因果循环。我想，这才是上天……或佛祖赐你修为的本意。金丹修为配合禁法神通，一定很好很强大，对不对？”

至少速度上比以前优势明显。

慧完沉思片刻，说道：“是不是强大，贫僧不清楚，我只知道，禁法神通好像也变了。”

“很正常，修为是相辅相成的嘛。说说看，具体有哪些变化？”

“剥夺……不，应该是转移。”

“听不懂的说。”

“禁法神通不再是单纯禁法，而是能够把法力暂时转移到别人身上。”慧完双目炯炯有神，“师兄，假如你师父心甘情愿，他的化神修为，你可以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