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天发誓，可信度可以说很高了。

玉帝察言观色，庄锋不像是在撒谎。这是废话，得道大能都不敢乱发誓好不好。那么问题来了，庄锋竟然没搞清状况，可能吗？

得道大能不分高低，都超然物外、永恒逍遥。

但找到的“道”各不相同。

例如鸿蒙派祖师，肯定比不了道祖，他自己都说了，施法还不能完全绕开道祖。可他拥有穿越时空之道，平行世界随意遨游，无视时间，这点道祖就做不到。

道祖的道是唯一之道，过去未来都有他，也只有一个他，包括无限平行世界。因此，道祖虽不能穿梭时空，却了解一切，比鸿蒙派祖师的预测牛多了。

玉帝也拥有自己的道。

天道选他做三界共主是有原因的，他的道，不确切的讲就是帝王之道。为什么说不确切？因为玉帝自元会之初开始修行，那时可没帝王的概念。

玉帝的道，在获知真相方面有欠缺。

当然了，道无所谓优劣，不是说玉帝的道比较差。

所谓“得道”，说白了都是对天道的片面理解。如盲人摸象，道祖摸到唯一，佛祖摸到独尊，秦行之摸到穿梭时空——好吧他多摸了把，还摸到个作死。

玉帝清楚庄锋是天道代理人。

庄锋具体有多少权限，玉帝却不是很了解。

“庄锋，你真不知道？”玉帝问。

“嗯，既然陛下问到了，贫道就再想想——使劲想。”庄锋的回答很古怪，殿内只有两人能听懂，一个是曾经使劲想过的慧完，另一个是玉帝。

庄锋闭目思考片刻。

“如何？”玉帝再次发问。

“启禀陛下，贫道想清楚了。您说得没错，两界互通的确和我想得不太一样。”庄锋叹口气，“下凡总是简单，上天太难，但贫道觉得吧，不是你的，就别再勉强。”

玉帝不以为然：“已到天庭，这好处就是你们的，你不在乎，他们总该为自己想想未来。”

“看来陛下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朕奉天意为君，理所当然要为诸卿着想，所有责任都自己扛。”

“歌词都冒出来了，陛下还说自己不会讲段子？”

“什么歌词，什么段子？”

“装，继续装。”

“听不懂你说什么，但这不重要。”玉帝看向卜拙等人，“庄锋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两界互通，下凡简单，进仙界却很难。这不仅指你们，也包括神仙。”

太白金星若有所思：“陛下，鸿蒙派神仙集体下凡，难道也……”

“老太白反应很快嘛。”玉帝强忍狂笑的冲动，“你猜得没错，他们再想回来，难如登天……好吧好吧，朕知道这比喻很逊，上天庭原本就是登天。”

“真是天庭之福呐！”

太白金星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鸿蒙派传人也在殿内呢，不好意思的冲卜拙笑笑。

其他神仙虽然没说话，脸上都有笑意。

老道们哀叹，厉害了我的祖师们，大家到底是怎么混得啊，你们回不来，神仙们差点就摆宴庆贺了。

“祖师们下凡找乐子，我觉得这是好事。”庄锋满脸无所谓，“回不来更好，天庭太无聊，有什么好留恋的？贫道建议陛下也下界转转，听说天庭有观察下界的手段，可远观不如亲身体验啊，瞧您，段子都讲不好。”

“再说一遍，朕不知什么是段子。”

“懂，保持帝王尊严嘛。龙王也曾假正经得厉害，相信贫道，跟我多交流，用不了多久陛下也能放飞自我。”

玉帝看了龙敖天一眼，说道：“不过，朕认为你的建议不错。”

“您说放飞自我？”

“是下凡。”玉帝说道，“仙凡互通，仙界更长久的说法就不成立了。百万年的隔离，许多神仙滋生出漠视凡人的情绪。老君和朕探讨过，神仙得道艰难，甚至难以修出不灭元神，与此关系极大。因此，神仙下凡，和凡人多接触，对修行有利。”

庄锋试探着问：“除了鸿蒙派，天庭还有刺头？”

“嗯？”

“陛下不会是找个借口，趁机赶一批不听话的神仙下凡吧？”

“一派胡言。”玉帝不悦。

“放肆！”武士们例行怒喝。

“好吧贫道小人之心了。但如今大家都已经知道，下了凡很难再回来，陛下的阴谋……啊呸，我是说好意，恐怕没人会响应。”

太白金星立刻叫道：“陛下，微臣愿做表率！”

不愧是玉帝最忠心的臣子。

玉帝摇头：“你不能下凡，朕的身边，可少不了你老太白。”

“尊旨，陛下需要臣，臣便绝不下凡，愿为陛下肝脑涂地！”太白金星感动得热泪盈眶。

“好基友一辈子。”庄锋挑了挑大拇指，“但这和贫道有什么关系呢？您觉得神仙下凡好，只要诸位仙长没意见，尽管安排好了。我主要是为胡教授求情，没想到扯淡陛下比我还专业，硬是转移了话题呐。”

“你错了。”玉帝正色道，“朕奉天意……”

庄锋翻个白眼：“要不要老强调啊？”

“习惯了，呵呵。”玉帝自嘲一笑，继续道，“朕是说，我从不扯淡。先前所讲一切，都有我的用意。”

“什么用意？”

玉帝说道：“庄锋，若是你能答应朕一件事，我不仅会宽恕胡翠花触犯天条之罪，龙族做事不力的失职之罪，朕也可以不计较。”

龙敖天心说，得，龙族也成了玉帝筹码。

但没办法，玉帝的确有追究龙族责任的资格，因为龙族和修行人不同，咱们……没后台啊。

庄锋并不感到意外。

玉帝显然了解自己的代理人身份，那么看在天道的面子上，他不可能不给自己面子。话有点绕，事实就是这样。代理人或许只是个小兵，至少代替天道饶恕胡翠花这点小事，庄锋还是能做到的。

天道都不计较了，玉帝凭什么抓着不放？

玉帝不依不饶，自然是有要求啦。

庄锋打个稽首：“陛下请讲。”

“神仙下凡接触世俗，是好事，朕不会下旨强制执行，但这是老君的建议，必有神仙响应号召。那么，神仙下凡后，你要为他们的安全负责。”

庄锋乐了：“您没搞错吧？神仙下凡，能有什么危险？就算有，我一元婴菜鸟，您让我怎么负责？”

玉帝悠然道：“别急，你再想想，使劲想。”

“呃，好吧。”庄锋闭目思考片刻，猛然睁开眼，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去，还能这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