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非烟魅脑残，对庄锋讲述时不可能这样说。

“小远知道了我们是神仙，又了解过逍遥宗的门规，认为我们的修炼环境更宽松，哭着喊着要拜我为师。尊驾请想，他如此诚心，我能怎么办？根本拒绝不了！”

“他明明要拜所有人为师。”一个逍遥宗女人叫道。

烟魅行点头：“对，他说美女师父多多益善，他就是这么贪婪的人。尊驾你瞧，这是多棒的品质啊！”

“哈？”

太乙真人解释：“邪修最怕的，就是无欲无求，贪婪是他们进步的重要动力。”

“原来如此。”庄锋指指还在发呆的崔恩远，“他没告诉你们，他是鸿蒙派传人？”

“他说了，记名弟子嘛。”

“那你们还敢收？”

“那时不是还不清楚，鸿蒙派有尊驾这样强大的存在嘛。”烟魅行媚笑，“我们知道错了，请尊驾原谅。另外太乙老道也不是好东西，他也要抢小远做徒弟。”

“他可以抢，理直气壮。”

“凭什么啊？”烟魅行不服气了。

“因为小远是记名弟子，按修行界的规矩，只要他愿意，有权改投师门。”

“这我懂，我是问为什么我们不行？”

“废话，因为你们是邪修。”

烟魅行终于语塞。

太乙真人咳嗽一声，说道：“贫道做出抢徒弟的姿态，是为了护住崔恩远，免得他误入歧途。小朋友本性不坏，一时糊涂而已，在我陈述利害后，及时幡然醒悟。为了避免母亲遭受牵连，决定和我一起离开。”

“你说谎！”一个逍遥宗女人叫道，“他是被迫和你虚与委蛇，根本没被你说服。”

太乙真人微微一笑，并不争辩。

“有本事撤掉禁锢法术，让他自己讲。”

好吧，崔正义发呆，既不是镇定，也不是看美女看傻了，而是被太乙真人施了禁锢法术。

庄锋摆手：“小远到底怎么想，根本不重要。他是我的好兄弟，贫道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加入邪修门派，最终落个身败名裂、魂飞魄散。”

烟魅行明知顶撞庄锋不是好主意，还是没忍住：“我不服，这不公平！”

庄锋乐了：“大姐，你这邪修不是假冒的吧？”

“你这人真难伺候，我说逍遥宗……不对，逍遥派不是邪修，你又不信。”烟魅行白了庄锋一眼。

“贫道只是奇怪，据说邪修都善于审时度势，为活命可以放弃一切原则，您这性格可不像。”

太乙真人插话：“逍遥宗乃上古邪修。”

“好吧，这就科学了。”

以前说过，上古正邪之争，主要是修行理念冲突。邪修信奉逆天而行，靠吞噬灵气、嗑药修炼，对生存环境破坏严重。据说天道创建天庭，这是根本原因。

正邪之争可不是辩论赛，那是战争，动真格的。

绝大部分上古邪修都死了，包括神仙。

剩下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同样搬迁到仙界，成为邪修地盘最初一批居民。

后来，凡间时常出现零星的邪修传承。这些邪修，继承的多是上古邪修的衣钵，修行理念却有本质变化。跟上古邪修仅逆天、杀人夺宝不同，他们还喜欢以生灵为药，靠残害普通人而提升修为。

后世邪修更无耻，是非观严重扭曲。

上古邪修也挺没原则，好歹比前者强，他们只是为利益不择手段而已，练气士的基本尊严还是有的。

烟魅行说道：“正邪之争，源于修行理念不同，具体说邪修喜欢吸收灵气，触怒天道那老……咳咳，因此才出现仙凡分离，这道理没错吧？”

庄锋沉默不语。

从道门百万年传承的理念上讲，烟魅行的话一点错都没有。但庄锋如今不是单纯的道门修行人，还顶着个天道代理人的名头，以前深信不疑的理念，他现在并不能完全确定，所以没法回答。

况且，他已经猜到了烟魅行想表达什么。

太乙真人没想那么多：“贫道同意。”

“好。”烟魅行一拍手，“那么仙界和凡间互通，灵气也共享，这说明什么？”

“呃……”太乙真人被问住了。

“你心里清楚，却不愿承认。”烟魅行说道，“仙界灵气降临凡间，天道允许任何人随意使用灵气。同时，天道对邪修的惩罚宣告结束！”

太乙真人轻叹一声，也选择沉默。

“尊驾以为呢？”烟魅行咄咄目光逼视庄锋。

“如果贫道是邪修，被你这样逼问，根本不需要为难，干掉你了事。”庄锋翻个白眼，“可惜我不是，所以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

太乙真人问：“不知道友以何身份作答？”

庄锋苦笑：“身为正道传人，我肯定会和您一样装傻……我是说保持沉默。”

“明白了。”太乙真人再次叹息。

庄锋以天道代理人身份回答，也就是说，这是天道给出的最终答案。

正邪之争历经悠久岁月，就算到了仙界，邪仙也不奉天庭领导。天庭神仙落单，邪仙杀起来理直气壮。反过来讲，邪仙被正道遇上，也绝无可能网开一面。

除接引星这道祖指定的唯一中立地带，正邪碰面，永远都是死磕。

结果，邪修居然被天道饶恕了……

此时此刻，太乙真人对天道法则，忽然有了进一步的理解。在天道眼里，正邪从来不是善恶划分，平衡法则同样囊括邪修。它惩罚了邪修，最终饶恕了他们，那么，未来它会不会补偿邪修呢？

可能性相当大。

神仙追求的不是修为，而是感悟。

太乙真人下凡没多久，就迎来了第一次感悟。

庄锋说道：“前辈不必失望，天道饶恕邪修，甚至会补偿他们，不代表作恶不受惩罚。杀人者人恒杀之，平衡法则仍在正常运转，不再针对整个群体罢了。”

太乙真人摇头：“贫道不失望，只是有些唏嘘。”

烟魅行等人察言观色，终于咋摸过味儿：庄锋貌似有两个身份，一个是正道传人、鸿蒙派道士。

那么，另一个到底是什么呢？

“晚辈也是才想明白。”庄锋说道，“但天道怎么想无所谓，站在正道传人立场上，逍遥宗围攻前辈，您如何处置都不为过。还是那句话，您判决，我执行。”

太乙真人摆手：“还是你来处置吧。”

“前辈千万别客气。”

“不是客气，人是你制服的，理应由你决断。”

庄锋恍然，还是跟另一个身份有关。

新符咒很好很强大，却绝非一个元婴菜鸟能拥有，说白了，这是天道赋予代理人的权限。

“好吧。”

庄锋掐个法诀指向烟魅行等人。

眨眼工夫，逍遥宗众人迅速恢复正常，胡须没了，线条出来了……最关键的是，修为回来了！

除了烟魅行，所有人眼圈一红，差点落泪。

失去过，才懂得珍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