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空大亮,鸟雀鸣飞,柳杨从冥想中醒来,环顾四周,却发现山洞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万金呢?难道被老虎叼走了?
柳杨心里一急,欲起身寻找。
“杨哥,你醒了?”万金的声音从山洞外传来。
“啊?嗯!”柳杨答应一声,站起来走出山洞。
他心中奇怪,明明保持着警觉,怎么会没有发现万金离开洞穴?转念一想,兴许是因为潜意识地将万金当成了友好目标的缘故,对方再怎样都不会对自己不利,所以才有所忽略。
“你真行,坐着也能睡着,累坏了吧?要不要再睡一会?”万金手里拎着用衣服裹成的布袋,显然并不知道柳杨不需要睡眠的事。
这件事柳元叮嘱柳杨尽量不要告诉任何人,所以除了柳承彬夫妇以及柳元和王老太爷外,没有第五人知道。
“不用了,我现在精神好得很,只不过……肚子有点饿。”柳杨一站起来就感觉到体力不支,饥饿感袭上心头,他从小衣食无忧,什么时候挨过这样的饿?
“我也是被饿醒的,见你还在睡,就一个人出去找吃的。你看,我摘了好多野果,我已经吃饱了,这些是给你的。”说着,万金展开怀里的布袋,露出一大堆野果子。
这果子像苹果,却又呈紫黑色,柳杨欣喜之极,正想扑上去,却又担心起其毒害来。
万金解释说,他一看到这些果子就迫不及待地吃了个饱,根本没有考虑是否有毒害,但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不适,应该是无毒的。
“以后吃这种果子之前先用这根银针试试毒,中毒可不是好玩的事情。”说完,柳杨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朝果子扎去,再拔出来观察。
银针是柳承彬给的,说是出行必备,半晌之后,其上并没有颜色变化,说明果子确实无毒。
无毒自然可以放心食用,柳杨不再迟疑,大口咀嚼。
“这应该是黑布林吧?上次冯叔叔在镇上买过一些。”柳杨随意问道。
“我只觉得好吃,不知道到底是叫什么。”万金从来不关心这些。
柳杨讪讪,习惯了万金的行事风格。
随后,两人来到果树所在,也不管剩下的果子熟没熟,全部摘下来用衣服包裹起来,算是今天的口粮。
太阳升起来,柳杨也就有了方向感,认准方向,一路向南行去。
“杨哥,要不咱们倒回去吧,我觉得还是沿着大路走靠谱一点。不就四百里路嘛,以咱们的脚力,耽搁一两天也没关系。”万金提议道。
“你不相信我啊?放心吧,一直朝南走,一定能走出去的。”柳杨有些争胜心,不愿轻易放弃。
“不是……你看前面,全部是荒山,路不好走,这样走下去恐怕反而更慢。”万金指向前方,果然全是荒山,比平时强训时走的山路还难走。
“这不是快和慢的问题,这是一种历练……”柳杨坚持道。
接着,他把父亲对他说的那番话拿出来对万金说了一遍,听得万金连连点头称是……
什么叫山外有山,柳杨和万金现在终于有了深切的体会。
两人好不容易翻过一座山峰,另一座更高更大的山峰立刻出现在眼前;当他们再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登上这座峰顶,更多更高大的山峰一览无遗……
难怪一整天都没有遇到一只稍显凶猛的野兽,原来身后只是这片山脉的外围而已;难怪那条大路会直角大转弯绕离这个方向,原来这绵延起伏的巨大山脉根本不是多走几次就可以开拓出道路来的……
“杨哥,你确定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我也不知道,我担心……”
跋涉了一二百里,见前方仍是遮天蔽日如同十万大山般的景象,柳杨心生退缩之意。
“杨哥,你终于怕啦?你不是说当成磨练嘛……”万金竟打趣说道。
“我不是怕,我只是担心耽误了行程。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耽误就耽误吧,我们就这么过去!”柳杨一咬牙,收回了退回去的话。
“那好!你看那边有一块白色的巨石,咱们比一比谁先到如何?”万金指了指前面像是一块峭壁的地方,光秃秃的没有一棵树。
“哪有啊,我怎么没看见?”柳杨摇头晃脑的眺望。
“就在前面啊,你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万金认真向前指点。
“没看见啊……”柳杨一边极目远眺,一边往前走去。
“那里那里!诶,你跑什么啊?你耍赖!”万金反应过来,拔腿就追。
“我没看见啊,在哪里啊?”柳杨越跑越快,哪里像是没看见的样子?
二人一追一逃,花去整整一个时辰才到达峭壁处。
这面峭壁位于一座普通山峰,此峰是这片山脉众多山峰中的一座。
峭壁从山峰半山腰垂直延伸到峰底,极像是被超级巨刃削切而成,切面平滑之极。
细看之下,峭壁表面没有任何缝隙,整座山峰竟然是由一整块巨石形成。
山峰底,柳杨和万金并肩站着,仰头看着这面峭壁发呆。
初次离家之人,何曾见过如此撼人的景象?
“杨哥,你说要是把这块石头放平,是不是比咱们红坪村还要大?”万金喃喃问。
“这……应该不止吧!我摸约着,如果这座山没有这个缺口,应该能填满整个三担湖!”柳杨一边目测山峰一边说。
“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听说咱们村里面的三担湖就是由一个通天巨人挖出一块巨石形成的,你说会不会就是这块石头?”万金说完重新打量起山峰来。
“不是吧,我明明听说是巨人拔了一座山,硬生生砸出来一个坑,最后才形成的三担湖。”
“哦。看来说法不是唯一的,你听到的版本跟我听到的版本不一样。”
“哎呀,都是传说,不可信。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巨人,能靠一己之力挖起一座山?”
“嗯,这倒是。”
“但是……这座山的形状跟三担湖还真像!”
“就是嘛,我就是感觉形状像,才联想到这块石头是那个巨人挖出来放到这里的。”
“这就更不可能了,这里离咱们村得有两三百里吧?他什么地方不知道扔,偏要扔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如果他真的能挖起这块石头,可想而知他得有多么巨大,几百里的路程对他来说恐怕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吧……”
“这……我真佩服你的想像力。”
“老师说的嘛,不怕想不到,就怕不敢想。”
“好吧,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像这样的大山里通常会藏着绝世宝藏,而这些宝藏谁都找不到,偏偏被两个无名小子挖了去?”
“没听说过。”
“那咱们俩找找看,等我们出了山,以后就有人听说了。”
“杨哥你的话好深奥,到底啥意思……”
“意思是,咱们俩就是传说中那两个即将获得绝世宝藏的人……”
“哦……”
忽然,万金眼前一亮,好像真的发现了什么,指向前方:“真的有东西!走,杨哥,看看去!”
“哇!金银财宝!武功秘笈!绝世神兵!你还真信了啊?世上哪有那么多宝藏的?就算有,也没咱们的份。”柳杨见状,漫不经心地跟了上去,以为对方开玩笑。
万金闻言倍受打击,不过他并没有就此停下,来到一处乱石堆仔细地翻找着。
“杨哥,你刚才有没有看到这边有个毛茸茸、黑乎乎的东西?”万金认真地问。
他的确是看到了什么,但走到近处时就消失无踪了。
“毛茸茸、黑乎乎,难道是我家小黑跟了过来?”柳杨打趣,随后脸色变了变。
“得,你家小黑要是现在还活着,说不定真的会跟着你跑过来。”万金翻了个白眼。
二人都很喜欢小黑,小黑的失踪曾令二人茶饭不思,特别是柳杨,小黑从他六岁开始每晚睡觉都是在他房间,此时一提起小黑,他便悲伤得无以复加,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走动一步。
“好了杨哥,狗死不能复生,以后再养一条便是。”万金劝道。
“不了,以后再也不养狗了。”柳杨神情落寞。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忍心再次经历那种伤痛。
见柳杨不肯走了,万金也索性坐下来休息。
“杨哥,天快黑了,咱们总不能在这里过夜吧?”万金问。
“嗯,咱们先去找个山洞。”柳杨已然从悲伤中走出来,选定一个方向后大步前行:“走。”
现在位于深山之中,当务之急不是思念小黑,而是选个好地方过夜,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沦为群兽的腹中餐。
掂了掂手里的布袋,先前装满野果的包裹已经空空如也,如果填不饱肚子,夜晚将会很难熬。
“顺便找找吃的。”柳杨无奈补充道。
“我可不想再吃果子了,我想吃肉。”万金紧紧跟上。
“我也想啊,可是没带火……”
“杨哥,要不我回去拿盏油灯吧?你在这等我。”
“你……”
“我怎么了?”
“没什么……”
看来野外求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就是火的问题。
不能因为不容易、不可能而退却,必须要想办法解决!
想通此节,柳杨根据书上记载的知识,在沿途乱石堆中找到些矿石,收集一些柔软干燥的枯草枯枝,同时寻找着可供过夜的山洞。
不得不说,深山里的山洞并不难找,兄弟俩在天完全黑下来以前再次找到一个十分理想的山洞,用来过夜再合适不过,可惜的是这次山洞里没有昨天那样的小兽。
柳杨搬来些石块砌成一个圈,然后让万金到附近拣些柴火回来,自己则提着根木棍去找猎物。
万金并不知道需要多少柴火才够用,所以他一口气把附近能找到的所有的枯枝都扛了回来,连洞口都快被这些柴火堵住。
许久之后,天已全黑,柳杨提着一只野兔回到山洞,看着仍在不停搬运柴火进山洞的万金不由得一阵发晕。
“小金,你找来这么多木柴,是想把咱们俩也烤了啊?”柳杨无奈道。
“听说野兽怕火,我们晚上多点燃些柴火,就不怕有危险了。”万金一本正经。
“哈哈,看来你还是会看书的嘛。”柳杨哈哈一笑。
“杨哥别笑我了,这是常识好不好?”万金脸微红。
“哈哈……”
柳杨放下死透的野兔,开始拔皮毛。
“不是吧,杨哥,你半天工夫就打到一只野兔啊?”万金讶然。
“我能打到一只野兔已经很不错了,这里根本就没有多少野兽。”柳杨大喊冤枉。
按他想象,这里也许是有传说中的妖兽,散发出强烈妖气,所以吓跑了普通的野兽。
捕杀妖兽?
算了吧,如果没点儿自知之明,恐怕会被妖兽捕杀。
“一只野兔怎么够我们两个人吃?你先烤着,我再去找找看。”万金说完起身挑选了一根称手的棍棒,走出山洞。
“好吧,不过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走太远。还有,你可别为了吃鸡腿跑得太远啊,兔腿其实也不错的,哈哈……”柳杨边叮嘱边笑。
万金听得莫名其妙,就算自己再怎么喜欢吃鸡腿,也不可能在深山里找死命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