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个月以来,田东忙得不开交。
虽说武校的功法算不上好,但也不会太差,有条件学到更好功法的学生是没有理由选择来武校学习的,唯一的理由恐怕也就是结交朋友了。所以就算个别学生不需要学习武校的功法,也不会影响到武校课程的安排。
大半个月前,武校精英班在赵校长的亲自教授下,也开始学习起斗气的修练之法。
田东作为班长,自然不能随便落在别人身后,尤其是全班都是精英的情况下。除了吃饭和睡觉,他似乎把所剩的时间全都用作了修练,至少在四栋四零四寝室的室友们看来是这样。
其实不然,他之所以忙,是因为他有着远大的志向,他来武校不光是为了习武,还有着更为重要的目的:结交潜力股。
以他的眼光,整个寝室五人中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入其法眼,倒是寝室正对面不远处有一个,那就是何孟达。不过可惜的是,何孟达并不买他的账,反倒是对柳杨和万金两人比较殷切,让他十分无奈。
除了何孟达,他在精英班还注意到了另外两人,一个叫胡飞,另一个叫陇义。此二人的关系就如同柳杨和万金,并非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胡飞和柳杨的魁梧身形很相似,但其实力和潜力却要比柳杨高得多,从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入学测试表和赵校长亲自主持的评测结果来看,胡飞横竖都是稳列前十的。但这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胡飞根本没有尽全力!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田东甚至找赵洪刚私谈过,得到的答案和自己想的一般无二。这样一来,他立刻明确,胡飞的实力远非前十这般简单,将之列入前三也大有可能。
而另一人陇义,却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陇义的相貌和气质都很普通,长得也并不如胡飞那么壮硕,如果不是那一头黄发,恐怕他就是那种放进人群中不容易被找出来一般的人物。
可以说有陇义的地方就有胡飞,两人的关系好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而且还是一副以陇义为先的模样,让人想忽视都难。由胡飞的强力和高傲不难推断,陇义也绝非泛泛之辈。
心里有了这样的判断,他对陇义的关注自然不会少分毫。
从入学资料来来,陇义和胡飞都是来自一个叫做五星山的地方。
五星山是什么地方,别人或许不知道,田东却恰恰听说过。他曾听家族的先辈们说,五星山在数千年前是一个相当有名气的地方,因为那里曾有人在一夜之间顿悟,得道飞升,在那以后的千余年间都被视为黄炎的一大圣地。
他还听说,五星山有某种不为人知的上古传承,但是由于见不得光,使得此上古传承始终得不到发扬光大,甚至有从此湮灭的危险。
不过时间过去了太久太久,是否真的有人在那个地方得道成仙已经无从证实。在数千年里,黄炎大地上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传说往往只是传说而已。
“见不得光的传承,想来不是低劣无比,便是被黄炎官府打压针对,无论是哪种都不可取,非我所欲。不管怎样,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是最重要的。”田东对此不以为意,收回心思,重新投入到修练。
赵洪刚大有来历,手中自然拥有着常人求不来的珍宝;而为了把赵乾坤比下去,他慷慨地为精英七班学生传下一套名为《连山诀》的高级功法。
所以普通学生需要十天半月才能做到的‘气沉丹田’,对精英七班的学生来说也算不得什么难事,短短三五天之内全班学生都已实现,田东自然不例外。
“呃啊!!”
然而当他刚一屏息凝神准备控制体内的本源之气运转功法时,脑中便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令他捂头惨叫不已。
“该死,这么快就发作了?叫我如何能够……安心修练!”
“越来越频繁了,连念珠都压制不住,该怎么办?”
田东放弃了继续修练的打算,双手紧紧抱着头,十指因为用力过猛都快掐破了头皮,口中喃喃自语。
他从小就有个怪病,这个怪病会无缘无故的发作,每次发作都会令他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除了他最亲近的家人,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患有这个怪病。这是他心中的秘密,从来没对外人讲过,除了它……
“小娃,你怎么就不听我老人家的话呢?这不,又犯病了吧?”一道充满魔性的声音突兀响起。
田东此时身处武校凌云峰,是一座县城内少有的城中山,开辟修建了近二百个专供武校老师居住和优秀学生修炼的别院,普通学生连进入都是不被允许的。
按照武校规矩,只有达成武师的学生才有资格入住凌云峰别院,不过赵洪刚的脾气任性,硬是力排众议,将自己班上的几名学生破例安排了进来,田东、胡飞、陇义三人均在此列。
凌云峰别院相对独立,在院内修炼时,只要不是邻近院落之人大声喧哗,一般很难听到别的声音,一般不会受到无关人的打扰。
而这时在田东耳边响起的声音是那么突兀与鲜明,反观田东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之色,像是早就有所预料。
“你不要多说了,我不会相信你!要不是看在这念珠能缓解我的头痛之疾,我早就把你扔回山涧里去了!”良久,田东松开捂住头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串念珠,一番话竟是对头念珠在说。
“别别别,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陪聊的大活人,你若把我扔回去,我又得孤苦上千年咯,你于心何忍?而且我可是为你好,毕竟我从来没提过任何条件对不?”先前的魔性声音有些急促,像是担心田东真的把念珠扔回去。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定是想借我之手脱困。这念珠一看就不是凡物,你既然在这种宝物里面受困,肯定也就不是什么善类,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放你出来的。”田东冷笑道。
“哎,老夫的一世英明啊!”魔性声音似在仰长叹。
“呵!”田东不想多说,准备将念珠放回怀中。
“我说,小娃,你学的这套武道功法真的很烂,真的不考虑我说的那套?要不要我再重新给你详细解说一遍?要知道,当年想要拜入老夫门下的奇才俊杰数都数不过来,我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全部回绝了,这可是你的大机缘……”魔性声音似乎对田东知根知底。
“不用了,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你怎么不脱困出来?”田东自然不信。
“这……我这不是被镇压着嘛!你手里的念珠确实不是凡物,它可是佛神法器,对我有克制作用……唉,总之就是很复杂啦,单凭我自己就算再过十万年也是出不去的,只有我的有缘人才能……”魔性声音显得无奈之极。
“编,继续编,明明就一邪祟,被那所谓的佛神关押,想让我学你的功法祸害人间,门都没有!”田东心眼不坏,不会为了贪图强大的力量而误入歧途。
“小娃,你就相信我一次吧,说真的,我从你拾起念珠的那一刻起就感觉你就是我等了十万年的有缘人。”魔性声音诚恳地说。
“哼,十万年,你自己信吗?”田东丝毫不为所动。
“听上去是有点久远,可这确实是事实啊……”魔性声音毫不动怒,转而说道:“那个,要不还是按我上次所说吧,你把念珠送给你那位室友,我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或说他才是我的有缘人也说不定……”
“哈哈哈……你的话十句中有九句都是假话,剩下一句也是笑话!”田东哈哈一笑,眼中露出智慧的光芒,“让我把念珠送给柳杨,岂不是你因为见他老实厚道,想要骗他?再说了,念珠能缓解我的头痛,我岂会把它拱手送人?”
“我说了有办法给你治头痛之疾……”
“够了!”不等魔性声音把话说完,田东冷冷呵斥道:“我要修炼了,不要打扰我,否则我保证一个月都不会跟你说一句话!”
说完,他把念珠收起,专心运转功法修炼斗气。
魔性声音果然闭嘴,显然田东一个月不和他说话的惩罚也是他不愿接受的。
此前田东从怀里拿出来的那串念珠,是他幼年贪玩时无意中拣来的。
念珠共有九珠,被一根没有结头的小绳紧紧串起来,九颗念珠无论大小、形状、颜色都是一模一样,田东只是看了一眼就深深的喜欢上了,好不容易才从一道窄缝中取出。
这样的念珠并不罕见,很多地方的小集市都有卖,但其奇特之处就连当年年幼的田东都能看出来,刚一拿捏在手里便被他视若珍宝。
时执严冬,这串念珠竟然能散发出暖炕般的温度,一戴在腕上,就有种围着火炉取暖的感觉,浑身都变得舒坦起来。更让他惊讶的是,随身带着这串念珠,竟会助他平复反复无常的怪脾气。
田东从来就不承认自己是一个脾气暴戾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往往会因为一些小到鸡毛蒜皮的琐事而变得暴怒无比,连父母都不放在眼中,事后回想起来才大感懊悔。
而自从佩戴了这串念珠,连他自己都能够感觉到有时候脾气即将上来却又马上被平息。每当这个时候,念珠就会传来阵阵冰凉感,使他很快冷静。若非如此,恐怕除了他的父母,就没人再愿意靠近他。
拣到这样的宝贝,田东自然不会轻易拿出来向小伙伴们炫耀,先不说会不会被同辈们强抢了去,恐怕就是族中的长辈也会有所觊觎,豪夺而走的。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串念珠的神奇之处并不仅限于此。
有一天,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化身为一缕光,照射进念珠里,遇到一个被无锁之链封困的孤苦老人。
这个被封困的老人枯瘦如柴,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时,简直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欣喜若狂,歇斯底里的嘶吼着什么。
他心中带着疑惑与怜悯,于是尝试与那名老人进行沟通,谁知老人自称来自天庭,于十万年前被伙伴镇压在此,只有命定的‘有缘人’出现才能助他脱困,气得他转身就走,从梦中醒过来。
十年万前的天庭?被伙伴镇压?命定有缘人?
一句话里漏洞百出,毫无逻辑,他信才怪了。
很小时就听说世上有妖魔鬼怪,看来果然不假,否则看上去明明是个大活人,又怎会被关押在小小的念珠里?在田东想来,这定然就是一个邪恶的妖魔鬼怪,被大能者封禁,一不小心就可能利用拾到念珠者脱困,为祸人间。
数年以来,梦境逐渐真实,这让他意识到那不是梦,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但他始终对老人抱以戒心,任对方说得天花乱坠也不为所动,根本不相信半个字。
闲聊打发时间还行,要他去学对方的功法,他绝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