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柳杨全神贯注地端坐在木桌前,左手轻捏着一只做工精致的锦囊,右手持着一根针尾穿着细细金线的银针,小心翼翼地穿插缝制着。
他的每一针都很细致,一举一止甚至比那些刺绣的女孩还要认真与专注,显然不容许自己有半分失误。
两天以来他几乎没有离开过桌子,所有吃的喝的都是请受雇于武校且专为凌云峰上的学生服务的伙计送来。
幸好上了凌云峰的学生都被校方视为未来的校之栋梁,所有吃喝的都颇为上等且费用全免,否则他还真不舍得用田东给的那些银子来大吃大喝,满足口腹之欲。
在他身前的木桌上,散乱的摆放着十多只一模一样的锦囊,细看之下会发现,这十多只锦囊上皆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小孔,就像是被针线穿插过的痕迹。
制作乾坤袋并没有预料中那么简单,那是十多件乾坤袋的失败品。
将阵法以灵石布置在地面上之所以不难,是因为即便有失误也可以随时随意更改阵势,重新排列;
将阵法刻画在竹筒上之所以在柳杨初学时就拥有三成左右的成功率,是因为竹筒上的纹路固定,即便出现问题也能被及时发现,将其纠正。
然而,将法阵其缝制在锦囊上就没那么容易了,因为锦囊过于柔软多变,金线缝上去不能有偏差丝毫,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再加上空间法阵本就复杂无比,就算他初步掌握了布阵诀窍,在不够熟练的情况下也连一成的成功率都达不到。
缝制失败的锦囊也许因为孔洞较小仍能重新缝制,但那些成型了的孔洞无疑会影响正确的思路和发挥,降低成功率,他一心想要尽快完成缝制,自然不愿意浪费时间去利用失败品,抽出那些缝制失败的锦囊上的金线后,便将其随手丢在一旁,一次又一次地更换着新的锦囊来加以缝制。
崭新的锦囊他早就买好一堆,其做工虽然精致无瑕,但价值并不高,区区一点浪费还是可以承受的。
幸好价值较高的金线可以回收利用,否则如锦囊一般随意丢弃的话,以他现在的经济状况怕是还是会感觉肉疼不已。
许久,柳杨面色平静地扬起手,以一个十分怪异的姿势穿插到底……
这是他两天以来第十四次做出的动作,前面十三次的失败经历让他变得有些麻木,十三个如出一辙的景象亦让他对此次结果仍不抱太大的期望,因为用金线在锦囊上缝制出空间法阵似乎真的是不可能实现的。
不过,这一次显然不同以往。
银针带着金线从锦囊中游走出来,整条金线一气呵成的勾勒出一片图形和符号,形成一个阵图,其轮廓清晰,条理分明,显出一种神秘的美感。
随后这个阵图光华微闪,像是被注入了某种莫测的能量,金线如同产生了灵性,在光华暗淡下来之时亦随之潜藏到锦囊中去,只露出些许微不可见的淡淡痕迹,将整个锦囊都衬托得通透奥妙了许多。
乾坤袋,成了!
“呼……”
柳杨见状大喜,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麻木的脸庞露出笑容:“花费整整两天,浪费十三只锦囊才缝制成了一只乾坤袋,这成功率也太低了!”
这确实是一个相对较低的成功率,毕竟他将一模一样的法阵刻在竹筒上时的成功率是三成。
不过,如果将十四个普通锦囊缝制成一个乾坤袋的消息不胫而走,别说是黄炎,恐怕就是整个亚灵大陆都会因此而躁动,大富贵与大权势者必不惜花巨额代价请柳杨出山为其客卿……
缝制乾坤袋,这可是一个失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顶级技艺!
现存于世的乾坤袋已经不多了,并且正在因为各种原因不断的减少着,持有者们无不视之为珍宝,轻易不会拿出来,像赵乾坤那样将乾坤袋借给李啸龙的情况几乎绝无仅有。
如果柳杨把这只乾坤袋卖给一位有些见识的商人或巨富,换来的银钱足以买下一整座山的普通锦囊,或者保一辈子锦衣玉食!
但就现在来说柳杨是不可能把仅有的这只乾坤袋拿去卖给商人巨富的,因为它注定属于刘虹池,就算重新缝制一只,时间上也多半不允许。
高兴之余,柳杨认真检查了一下这只乾坤袋的性质。
和曾经做的几只乾坤竹筒一样,这只乾坤袋的内部空间也有方圆六尺大小,跟一间杂物间的空间差不多,这是他根据刻画乾坤竹筒的成功经验延续下来的。
若想再大,首先其成功率就很难保证,其次则是——他根本没时间研究别的大小的空间法阵,可以说根本就无从下手。
接下来,他把剩下的锦囊和金线等全部放入神灯中,准备过段时间真正清闲下来时再缝制下一个送予秦茹和莫氏兄弟以及万金等等所有与他关系莫逆之人,随后取出一叠黄纸和笔墨纸砚。
“和虹池哥约定的三日之期还剩最后一天,趁这个机会研究一下符阵。”柳杨自语一番,迅速摆好纸磨好墨,毫不停留地持笔点了下去。
欲先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他决定先在普通的纸上描绘出符阵图案,熟练之后再正式画符,以免浪费朱砂等比较贵重之物。
朱砂和黄纸一样,都是制符的必备品,他早前些日购买黄纸时就寻来了些,但其数量少得可怜,大概只够绘制百余张符而已,轻易不能浪费。
并不是店家只有那么些,而是此物有毒,在交易中从来就会受到严格管制,不允许买家一次性购入太多。
一时间,柳杨手起笔落,持着一只上好的狼毫笔在平铺着的白纸上随意施为,黑色的墨迹不断出现在白纸的每一角,勾勒出许多字符和图象。
有当今现代字,有黄炎古体字,还有上古流传下来几乎快要失传的象形字,甚至还有不知道刘虹池从哪里收集来的外国字和常人闻所未闻的符号。
除了以上字符以外,他还不断绘画着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奇灵异兽,有小时候吃过和见过的异兽,有木族之旅途中遭遇的妖兽,有以前在书上见过的怪兽,还有受林子豪两次祭出鬼符启发后的想象产物。
这些字符和图象原本都是死物,但是就在被柳杨绘至纸上那一刻起它们便不再如以往般生硬,仿佛随时可能从纸上挣脱出来,迎风飘远。
来回跳动的狼毫笔徐疾有序,一笔未平一笔又起,像是舞台上舞蹈家们的碎步,又像是湖面被微风荡起的细浪,引人无限遐想。
最后,柳杨心中一动,拿出一张空白纸,按照二十个月前的记忆,画了一幅人物肖像画。
画上是一位拥有着一双无比美丽双眼与可爱双唇的的少女,正是始终被他认定为‘孩他妈’的——林郁。
他微笑着凝视了纸上栩栩如生的杰作片刻,心里暖暖的,有心将此画收起来却又有些不舍得,终是顺手将其贴在桌边的触目可及之处,以便时刻都能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