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澹台若兰所言，柳杨愕然，不明所以。

识海里面不是纯粹的精神力么？是生灵所有的记忆、念想、思维等精神能量的集中地，怎么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存在？

“一个生灵的识海是贮存其生平所有秘密的场所，重要无比却又相对脆弱，姐姐不便细查，况且就算细查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这一切只能靠你自己去摸索。”澹台若兰道。

其实这并非关键，真正的关键是涉及到了元种。

在上界，元种可以说是一种禁忌，她不愿牵扯太多。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柳杨无辜道。

澹台若兰蹙眉，单从柳杨的精神力上看，其强度要比其本身的资质和悟性高得多，就算在上界也是诸多道统争抢的人才，怎么放到这一界就那么不被重视了？

连引路人都没有，前途还真是堪忧！

“好，那姐姐问你，你的精神力是天生如此强大的么？”澹台若兰决意稍作引导。

“是啊！据老爸老妈说，我从生下来就不哭不闹，吃完睡觉，睡完又吃，吃完再睡……直到我五岁以后才逐渐恢复正常，而到了七岁那年完全正常时，却又突然变得完全不正常了……”柳杨提起这些儿时糗事时有些忸怩。

确实是天生强大么？澹台若兰心中一动，准备弄清楚柳杨的身世，这对她颇有吸引力，追问：“怎么个不正常法？”

“从我七岁那年开始，我几乎每天都不用睡觉，第二天却仍然能保持充沛旺盛的精力，生龙活虎，你说奇怪不奇怪？”柳杨咋咋唬唬地说。

他原以为澹台若兰会大吃一惊，然后继续追问细节，谁知对方只是淡然点点头道：“这在我们玄界并不罕见，许多有些底蕴的家族后辈都如此，包括姐姐也是一样。不过你嗜睡到五岁，从时间上看倒是比很多人都要久，从七岁开始完全无需睡眠，也比大多数的上界修士还要早。”

“噢……”柳杨似懂非懂。

他并不知道，澹台若兰在听完他的话后心中已然肯定了一件事：天生嗜睡，数年后精神能力觉醒，再加上识海中有元种的迹象，世界先民后裔的身份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还不能确定具体是哪一族罢了。

澹台若兰宽慰道：“放心，这是精神力强大的体现，绝不是什么坏事。在玄界，那些被你们称为仙人的修士，几乎个个不睡觉，只需稍作冥想。”

“哦，那就好。”柳杨闻言放心地点点头，冥想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

当初这天生嗜睡被王老爷子称为一种怪病，他当时不以为然，但事后多少还是有些芥蒂的。

既然连不用睡觉都是正常的，那自己又有什么异于人之处呢？

“木头，你的精神力这么强大，难道从来就没有与他人对比过，自己的识海较之他人有何不同之处？”澹台若兰不解地问。

精神力强大或特殊者根本无需学习什么精神力法术就能通过触感等方式与他人进行简单的交流，内视己身是如此，探查他人是如此，果果的分身传音也是大同小异的道理，道法高手的灵觉比常人敏锐仍然是这个原因。

所以凭柳杨的精神力强度，即便是不修炼心照之术也能像澹台若兰这样以神念之法侵入其它生灵体内，探查对方的修为和精神状况或者检查伤势等，只是不能主动与生灵的神魂进行交流而已。

“没……”柳杨摇摇头，道：“这几年我只用神念简单探查过别人几次，后来感觉随便窥探别人的隐私是不对的，于是就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别人跟我的区别。”

除了神念之法运用得懵懵懂懂时窥视过一次万金、两次林子豪以外，他就只有在对付黑木的时候用过读心术，但黑木并非真正的人类，根本无从比较，至于猫头鹰以及银奇、大猩猩等就更不用说了。

“谁让你窥探别人隐私了？”澹台若兰无奈，“况且以你的精神力强度还做不到窥探别人的隐私吧？”

在她的认知中，只有达到初神级的修士才能做到以神念窥探身侧低境界之人的念想，所以她听了柳杨的话也只是当柳杨无知罢了。

柳杨自然不可能轻易把心照之术的秘密告知，悻悻地摸摸鼻子不接话。

“那姐姐问你一些问题，帮你分析一下吧，你要如实作答。”澹台若兰道。

“嗯嗯！”柳杨重重点头，早已迫不及待，‘不似人类’这样的推断让他很不自在。

澹台若兰想了想，问：“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的精神力确实是天生强大，并且是因为血脉之力传承使然，而不是变异导致，那么你可知道，你的父母是否也拥有和你一样强大的精神力？”

“这个啊……不知道耶。”柳杨挠了挠头，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被难住了。

澹台若兰也有些意外，又问：“那他们是否拥有十分强大的实力呢？”

柳杨继续苦着脸道：“好像……也没有啊，至少我是没看出来，老爸老妈好像都只是普通的山村百姓。”

话音刚落他又补充道：“倒是冯叔叔有一次表现得特别厉害，一拳就能打折两个怀抱粗的枫树，没一会儿工夫就毁了一片林子……”

接着，他把那天见到冯德全发狂的景象仔细描述了一遍。

澹台若兰边听边暗自叹息，暗想柳杨果然是没什么见识，这明明就是蛮力！

不过，这在俗世中也确实算得上是很不错的实力了，虽然不知道这一界的实力是怎样划分的，但单论力量恐怕也离武道极境不远了，算得上是俗世高手。

她当然不可能从柳杨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冯德全同样是拥有血脉之力传承的世界先民后裔‘炼体士’，毕竟炼体士就算是在上界也是十分稀罕的存在。

“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澹台若兰道，“你想想，既然你冯叔叔这么厉害，他又为何会屈贵奉你父亲为兄？这岂不正好说明你父亲乃是深不可测的高人？”

“那可不一定，真正的兄弟情是不论实力强弱与长幼先后的，彼此之间也没有那么多的恩怨利益。”柳杨对此说法大感怀疑，始终没有觉得父亲是什么厉害人物。

“呵呵……”澹台若兰不以为然地轻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其实这个世上确实是实力为尊，以德服人只是一种假说，没有实力的话连道理都是讲不通的，遑论是让人心悦诚服甚至鞍前马后？”

柳杨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实力再强又如何？岂能比得上兄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