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京城的人。

这人就在万圣山的北麓。

江游曾经来过这里，来过两次。这不是梅花二吗？

陈昊华为什么带江游来见梅花二？

江游转过头瞟了一眼陈昊华，心想，你就不怕暴露你黑桃二的面目吗？

陈昊华很坦然地笑着对江游说：“这里有个人，你见过面的，他听说你会久久梅花针，想要你帮他做几次，你进去吧。”

“你不进去吗？”江游说。

“我就不进去了。”

江游一步步往里走，里面的光线很暗，一直走了半里多路，才停下来。

“前辈，江游我来了。”

“哈哈哈哈，你终于来了。你现在是红心二，按理，你的地位比我还高。不过，按照年龄来说，你可以做我的曾孙了。昊华没有进来吗？”

“他在洞门口等候。”

“好。江游，你知道我请你来是干什么吗？”

“要我帮你做久久梅花针。”

“对。那就请开始吧。”

江游走了几步，看清楚了这个人。

好老啊！虽然没有钱轲那么老，但是，这人也应该有一百多岁了。

这个人，很高深，江游闭紧了自己的嘴巴，一句话不多说。和这样的老妖精打交道，最明智的办法是闭紧自己的嘴巴。

江游果然做到了。

他帮老人做了一次久久梅花针，又帮他做了一次云拍灸，顿时，老人就似乎年轻了二十岁，话也就多了。

“不错，要是早几十年，哦不对，早几年见到你就好了，我也就不必住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既阴暗，又潮湿。”这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只能生活在这里吗？”

“你中了毒王教的毒。”江游说。

“咦？你怎么知道的？”

江游微微一笑，说：“我当然知道，你中的是药王的独门毒药‘丧门腥’，从此，你只能躲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生活。因为，这种毒药使你的汗腺萎缩，不能发汗。你在温度较高的地方，你的身体就会发热，然后，高烧不退。”

“咦，你真有两下子啊。你与毒王教有什么关系？”

江游说：“我和毒王教啥关系都没有。我的医术，你还怀疑吗？”

“你的久久梅花针和云拍灸从哪里学来的？”

“姚婆婆，姚玲，你认识吗？”

“姚玲？哦，朱艺的老婆呀，我当然认识啊。”

江游说：“你还认识朱艺？”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

“朱艺，哈哈哈哈，不就是被我打死的吗？”

“你是？”

“我啊，噢，对了，我是谁，你就别问了。江湖上，几十年没有朱艺的影子，很多人以为他隐居了，就没人知道，他是中了我一拳之后，伤发身亡了。”

付鸿有一个心结，不知是他幻想呢，还是吹牛，总要把朱艺的死，揽在自己的身上。很多知道内情的人都不解。

很可能是一种心结。自己被自己骗了，骗得自己以为是真的。

可是，朱艺没有死。

告不告诉他呢？

不行。

告诉他，他会因心病而狂的，他会疯的。

“老前辈，我可不可以走了？”江游试着问。

“你就要走？你就不陪我聊聊了？”

江游真的不愿意久留，和这种人在久了，会发生心理变态。

江游退了出来，他答应五天之后再来帮他做久久梅花针。

陈昊华问江游，你和他讲了一些什么？

江游如实说了。

陈昊华吁了一口长气，他生怕江游知道他们是师兄弟关系。

第五天，江游又一次在陈昊华的带领下，来到了万圣山北麓山脚下的山洞里，帮老人做了一次久久梅花针和云拍灸。

做完之后，老人哈哈大笑，说：“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那老不死的，我有机会真想见见他。”

江游心里一颤。

老家伙？

说谁呢？

江游见过老的，比他还老的就是钱轲了，他是不是钱轲的敌人呢？

他没问。

他不敢问。

这样的老妖精，自己没说的，尽量不要多问。

江游知道，他嘴巴里的“老家伙”肯定就是指的是钱轲。这个逻辑很简单，都是在万圣山，一个在北麓，一个在南麓；都是与陈昊华有关；薛阿姨告诉他，江游会久久梅花针。就凭这几点，江游就可以判断，这个人嘴里的“老家伙”就是指的钱轲。

要不要和钱轲通报一声呢？

江游又试着问：“我可以离开了呢？”

“我问你，你是不是学会了横拳？”

江游点点头，说：“是的。”

“嗯，”随着一声嗯，一声破空的声音传了过来，江游心里一声糟了，随即使了一个柳絮随风，躲开了老人打出的一拳。

“咦？”老头子咦了一声，他停止了进攻，“不错，你的武功很杂，能够躲过我这一拳的人，都可以称为大师级了。不错，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功夫。”

江游身上微微有些冷汗。

刚才这一拳，太凶狠了。

江游自忖自己打不出这样的一拳，他想，即便是朱艺，也打不出这样的一拳，钱轲、陈昊华也打不出这样的一拳。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武功奇才？

江游真想问一声，你是谁。

但是，他没有问。

“前辈您的武功真的是出神入化了，刚才惊鬼神的一拳，当今世界上，只怕没有第二个您这样的人了。”江游说的是实话。

“哈哈哈哈，朱艺，什么天下第一，屁！他就是被我着一拳打死的。”

他又在幻想。

江游说：“前辈，朱艺真的死了吗？”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

“他当然死了。我一拳，打在他的心窝上，这刚好是他的罩门，不死？怎么可能呢？”

“你看见他死了吗？”江游问。

“我当然看见他死了。他死得很惨。他按着胸口，一声哎哟都没有，就蜷缩在地上死了。”

江游没有再继续问。

因为，这是典型的幻觉。

这个人是谁呢？

江游也不敢问陈昊华。

“这个人疯了。”江游如实地对陈昊华说。

“什么？他疯了？”陈昊华的声音里，有几分惊喜，“你确定，他真的疯了？告诉我，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江游说：“他不是每时每刻都疯了，只要在讲到朱艺的时候，他就会疯。”

陈昊华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嘴里哝哝地说：“老天爷，你的眼睛睁开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