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间,早就已经过去,而现在,已近天黑。此时,夜总会之内,早就已经客人遍布,音乐充斥在整间大厅之内,来来往往、喧闹的客人,自然是不再少数,一片繁荣热闹的景象。前台,也有不少青年男女坐在椅子上,或喝着酒,或喝着饮料,边喝边聊着……由此可见,现在的‘名都夜总会’,生意真的是蒸蒸日上……
前台,在这些坐着的人之中,毕荣的身影,赫然也包括在内……从包厢之内出来的他,现在正坐在前台这里,要了一杯冰水,无聊的喝着,不时地转头,会向舞池中央瞟上那么几眼。也是因为他出色的气质与相貌,被吸引的女人,自然是不再少数……
听着劲暴的音乐,毕荣端着那杯冰水,没有再转头看向舞池,只是坐在那里,似乎是在沉思着某些事情……他的身边,此时正有一名女人坐在那里,而那名女人,正用一种狼见到羊的目光凝视着毕荣,恨不得将他一口吐下去……只见这个女人,终于在挺了挺胸脯之后,便带着满脸的笑容,拿起一杯酒,向毕荣的方向探了过去……
可是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就在这个女人将手伸出一半的时候,却突然被人阻止,只见另外一只手,已然将这个女人的胳膊握住,阻止了她端着杯子的手,继续向毕荣伸去……被突然伸出的手阻止了下来,那个女人满怀憧憬的心顿时一怔,下意识的朝着自己的胳膊看去……接着,又不由得抬起了目光,顺着那只阻止自己的手,渐渐地抬头,向上看去……
而这一切的发生,一直坐在这个女人身边的毕荣,似乎就好象什么都没有发觉一样,仍然怔怔地凝视着他那杯冰水……
下五秒钟,那个端着酒杯的女人,缓缓地站起了身体,眼神中,有着非常复杂的神色,似乎还带有几分惊恐,身体略微有些颤抖,眼神,一直都在紧紧地盯着抓住自己胳膊的那个人,也是在那个人将手松开的那一瞬间,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战战兢兢地离开了这处位置,没有再朝身边的毕荣看去一眼,便匆忙地逃离……
在那个女人离开了之后,她的位置,很快就有人为之填补……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直接坐在了那处椅子之上,服务生礼貌地问话,也被这道刚刚坐下来的身影,轻轻摇头回绝……这道身影,就是只坐在这里,什么也不点,什么也不喝,只是一坐好久……话,更是一句没说。
身边,仍然是毕荣坐在那里。此时,两人的位置,在这间夜总会之内,倒是显得多少有那么一些不搭,毕竟两人都没有说话,均是一副怔怔的表情,望着彼此的身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做些什……。
沉默许久,似是就为接下来的话语,做了铺垫……毕荣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杯子,头仍然不曾抬起,但是嘴,已然渐渐在动:“你不应该来,至少此时此刻……”眼神,依然在看着面前的杯子,并没有向别处看去,此时的毕荣,就好象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一句十分莫名的话……但是,即使话再淡然,再莫名,也有人听得明白……
身边的身影,依然是一身黑色的装扮,一直没有说话,却终于等到了身边的声音……这么多年了,身边的这道声音,好久没有听到了,真的很让这道身影怀念,它日的生活情景,也在此时此刻,不禁浮现在了脑海……欢乐,悲伤,激情,许多、许多……
一直没有看向毕荣,也就是在毕荣这句话说出之后,这道身影犹豫了一下,便转过了一直被昏暗灯光照耀的侧脸……在看向身边的毕荣时,借住那边的闪光灯,依稀可以看得清楚这道身影的相貌……
一闪一闪的闪光灯,一闪一闪的脸……毕荣也在此时,停止了晃动杯子的手,头半低着,朝着右边的身侧瞟去……那一闪一闪的闪光灯下,四目相对……也是在这一刻,两张多年未见的脸,终于重新浮现在彼此的视线,深深的烙印……
王思琦!没错,身边的人,就是王思琦……这张久违了许多年的美丽脸旁,这张让毕荣又爱又恨的清纯脸旁……在这一瞬间,两人的目光相对,过去的往事种种,似乎彼此,都可以在他们的眼神中清晰可见……没有说话,只是沉默,过去的往事,想要回忆,也许不会那么容易清醒吧!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着,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毕荣首先回过了思绪,不禁一笑,摇了摇头……他的这个笑容之中,充满了淡然,似也充满了沧桑。身边的王思琦,表情仍然是一片冷淡,但是透过她的眼神,毕荣可以看得出来,在她的眼神深处,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波动,只是没有表达……
凝视着毕荣那一抹笑容,王思琦似是楞住……片刻后,她方才回过神来,眼神迷茫地渐渐开口:“你……还好吗?”多年后的相见,没有深情的相拥,只有淡然的询问……只道无奈,苍天弄人……至少,两人之间的距离,早已不复存在……
一句淡然的问候,毕荣笑了,他的笑容之中,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含义,也许是充满了世事的无奈,也许是不禁好笑……这多年后的相见,也只是换来了这么一句简单的问候。他与王思琦过去的种种,也只能用回忆二字来形容……笑过之后,毕荣的嘴角,就挂着若有所思的笑容,注视着王思琦。
凝视了一会儿,毕荣感叹开口,说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有什么好不好可言…”说到这,毕荣又是不禁摇头笑了,瞟了一眼王思琦,毕荣再次开口说道:“倒是你,看起来……似乎一直都很不错,美丽早已胜往昔,更加风采迷人……”这句话,是毕荣由衷的心里话,毕竟事实就是如此。
王思琦眼神复杂的凝视着毕荣,没有接他的话……今天,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一直跟着他,就算跟着,她又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视线,更不明白为什么会坐在他的身边……也许只是为了说那一句:你还好吗?!但是话说完了,又能如何?就好象此时一般,只能带着复杂的神色,凝视着毕荣,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他的话语……‘美丽早已胜往昔’!……但是又能如何?即使外表再美丽,内心之中,依然是寂寞空虚。
王思琦没有说话,目光凝视着……毕荣也只是渐渐地一笑,不去在意,离开了王思琦的视线,重新端起那一杯冰水,轻轻地摇晃,嘴角还有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口中,也在此刻自言自语着:“久别重逢,多么古老的桥段,昔日故人相见,也只有一句平淡的‘好久不见’,可是这一切的事情,却真实的发生在我们彼此身上……过去的种种……抹不去,忘不掉!”毕荣的言语,充满了无奈与沧桑……
王思琦目光复杂依旧,但是眼神凝视的位置,早已换位……看着毕荣手中的那一杯摇晃着的冷冷冰水,她就感觉两人的关系与情感,早就在多年以前,犹如这杯冰水一般,没有了一丝温暖,有的……就只是破碎的冰凉……随着毕荣的话音沉落,王思琦似是情不自禁地开口,感慨说道:“我知道现在,我多说什么,也已是无益……但是有些事情,也许你我都身处于迷雾之中,看不清、猜不透……”说着,王思琦停顿了几秒钟,继而再次开口:“当年的事情,很复杂,此时此刻,我也不想再去多说什么……也许,对你来说,早就已经不再重要……你恨我,不是吗?”说到最后,王思琦也不禁随即露出了一丝苦笑,眼神深处,似是存在着许多的东西,让人琢磨不透。
在王思琦的话之后,两人这一沉默,又是沉默了好久,谁都没有说话,均是各自地在想着心事……座位上的毕荣,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头也没转,就已开口:“我不知道你今天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不过现在……你走吧……”顿了一下,毕荣又补了一句:“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这也许就是毕荣最后的一丝情感在作祟,说他对王思琦早已经忘记……可能吗?如果下一次真的再出现,也许……也许就不会像这次一样,还会坐在这里聊天……
王思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是她的眼神中,却清楚的写着失落,可惜无奈,毕荣没有看见……即使是真的看见了,又能够怎样呢?王思琦站起了身体,凝视着没有抬起头的毕荣片刻,脸色淡然,语气沉重地开口:“过去的我,早就很清楚,这句话,是总有一天要对你说的……”复杂的神色,再一次出现在王思琦的脸上,几秒钟后,她说出了一句话:“我能说的,只是……我很抱歉……”说完,王思琦渐渐离开了座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