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萱蹑手蹑脚地走进内堂,话说内堂乃师傅卧榻所在,自己还一直没有进来过呐。小攸师姊好福气呀,竟然能在内堂休息,呼吸着师傅呼吸过的空气,躺在沾着师傅芳芳气息的床榻,好不惬意!
“咯吱”一声,内堂的阁门被推开。
“是雪萱师妹,进来罢!”
雪萱疑心四起,这师姊怎么知道是自己呐,是师傅?不对呀,她老人家赴巅霞宫奏事去了,这里只余下自己,还有内堂的小攸师姊啦。
“咦,小攸师姊,你怎知是我?”
“你呀,蹑手蹑脚,似个小贼,本门上下,你说还有谁会像你这般走路呀,我一猜便着!”
声音婉转动听,音色柔美中带有丝丝艰涩之意,与雪萱悄声哝语不同,闻者不觉生出钦佩来,这女子当着不简单。
“哎呀,不带姊姊这么玩的,有嘲讽于我!”
那女子噗嗤一笑,从内堂走出来,人未至,笑声传来。见她一袭绛紫翠烟衫,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情,肤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虽动不动,拂面凭添几分可人。而眼眸慧黠地转动,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好个仙子谪尘!
若说雪萱乃清亮之美,此女便是妖娆之姿,而无半点轻佻之意,那双美眸露出淡淡精光,揭示内心,在她身上,决计瞧不出羸弱二字来。
“姊姊,几日不见,你又清丽不少,叫人好生羡慕。”
陆小攸掩嘴而笑,道:“妹妹,你可不要胡言,你倒是越发水灵,叫姊姊急眼呐!”
话不多,却动听。
雪萱嘴角上扬,眼色狡黠,忽而朗声大笑,不知所谓何事。
“师妹,你所笑甚么事情?”
“本来,我还以为姊姊应该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兀自流泪自泣,没想到……”
话没说完,被陆小攸一指,戳中笑处,陆小攸嗔怒道:“好个没良心的师妹,还盼着师姊一病不起,哪有这样忤逆的师妹,看我饶你!”
“格格——哈哈”
雪萱经不住陆小攸一阵搔痒,大笑起来,忙讨饶道:“姊姊,我错了,雪儿错啦,你……哈哈,便饶了雪儿罢,哈哈……”
陆小攸没有罢手,加大劲道,雪萱被挠得痒痒,笑的花枝乱颤,一个不小心,倒在地上,仍是嗤笑不易,这下她知道师姊不会轻饶她了。
“师姊饶命。”
“师姊饶命。”
“师姊,快些罢手吧,雪儿错啦!”
陆小攸本就无意弄她,算了,给她点教训,便罢了。她停住了,不再去搔雪萱的痒痒了。雪萱知道陆小攸罢手,一个单步向前,离陆小攸一丈距离,怕她再次上去,给自己挠痒痒呢。
陆小攸故意背过身去,使出女孩子家家性子,耍起小姐脾气来。佯作生雪萱的气呢,不再理睬雪萱。
雪萱见罢,知道自己玩笑开过火了,赶紧上去,拉扯陆小攸的衣袖,讨饶道:“小攸师姊,不要不理雪儿嘛,雪儿知道错了,下不为例!”
陆小攸不语,不理,不睬。
“那么,你惩罚雪儿罢!
陆小攸依旧不语,不理,不睬。只不过她手捂住朱唇,暗自好笑,只不过她没有让雪萱发现。
雪萱眼角微红,心里急坏了,师姊真的生自己的气了,这如何是好。最后一次,她用略带哭腔的声调,低语求饶:“小攸师姊,你真的生雪萱的气啦,那打我两次,出出闷气罢!”
陆小攸心想,好了,她也知道错了,再饶她一回,听到她的哭腔,下次看她还敢不。她回过身来,捏住雪萱的脸颊,扯了一下,笑道:“你呀!”然后一点雪萱的额头,走到茶几边,慢慢落座。
雪萱靠拢上来,拉扯着陆小攸的玉手,欢欣道:“怎么,姊姊不生雪儿的气啦。”
陆小攸好笑,悠然道:“本师姊贵为气宗黄门首席大弟子,心如瀚海,岂会跟你一个小毛孩子计较这般,不显得我没气量!”
话语虽有调侃,但字字真情!
雪萱虽为气宗少主,人人敬之,但只有一人待之若友,便是她的同门大师姊——陆小攸。陆小攸长她两岁,却已经出落得粉雕玉琢一般,是雪萱心中所向。她始终希望有朝一日,成为似师姊一般的人物,能为气宗争光,将师门的宗旨发扬光大。
陆小攸把对少主的敬重放在心中,平常处之若友,早已看成亲妹妹对待。一来是师傅交代,二来也确实是情感泛滥,自己深居简出,与同门师兄妹们也绝少接触,不过唯有跟雪萱朝夕相处,形影不离。自己的性子也跟着雪萱渐渐明朗起来,所谓近朱者赤,或许就是此理。自己对雪萱疼爱不下于师傅,她把雪萱看成仅次于师傅的存在,怜爱之、呵护之。
“师姊,你伤势可好一些?”
“好许多了,没什么大碍了?”
雪萱甚是关心陆小攸的伤势,知道了陆小攸的被人偷袭中伤之后,绝少哭鼻子的她,哭了整整一夜。若不是顾及师门嘱咐,叫她不要打扰师姊复原,她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也要看看师姊去。
“是哪个恶贼伤了师姊,可曾抓到了么?”
陆小攸眼色一暗,似乎有所悸动,黯然道:“没有呢,师傅上次质问师伯,师伯说是还没有抓到,也是,‘天衍日’马上到了,师伯忙于要事,也无暇顾及这边!”
“哪个吃了龙胆了,敢伤我气宗门人,还是小攸师姊。师姊莫急,我叫爷爷去追查一下,他必定听我的。”
陆小攸慌了,忙道:“掌门师伯乃本门首脑,事情繁多,你就别给他老人家添堵了,此事,师傅自有交代,你呀,别好心办坏事!”
“啊,不会呀,爷爷可疼我呐!”
“师姊知道啊,但这事你就别去咬掌门师伯的耳朵了,师傅一早禀告过了,掌教师伯也做出了妥善处置。他老人家还赐我一枚仙丹呢,我的病恢复得这么快,还得谢谢掌教师伯呐!”
“你得谢谢我,那是我爷爷!”
“是是是,谢谢气宗无比尊贵的少主阁下,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言罢,陆小攸作出一个请安的动作,这动作不要紧,乐得雪萱前俯后仰,笑得已然没有了形状!
“格格”笑声传遍一处精舍,这偌大府邸,也显出几分生机来!
两界山地处中州、天元州、靖州三州交界处,三宗中剑脉离之最近,两界山不似若祗霞山那般连绵不绝,乃一小山坳,最高峰不过百丈。两界山不以山势险峻、奇峰怪石出名,而是以它对于人境,乃至仙界的意义。
女娲、伏羲大神在划分三界之时,就在人境与鬼界设立两界山,以示区别,左手即为人境,右手即为鬼界。设下莫大禁制法术,那时人境还不善习练法术,自护能力较弱,两位大神也是为了护卫人境,所以对鬼界多加节制,以防哗变。后大神寿终,登临异界,化双生像。两界山边蠢蠢欲动,后人境联袂仙界,共克鬼界,复祭“九天罗网境咒”,因有数位大仙折戟,威力稍不如前。
鬼界一代“鬼雄”鬼濮饮恨自戕,鬼界重归混乱,渐渐形成三大派系——百尘阁、鬼殿、九幽。三派互有征伐,各自为政,鬼界无时不想反扑人境,一雪前耻。然后以人境为据点,直捣仙界,统御三界。本来驾驭人境是易如反掌之事,鬼界头疼的是“九天罗网境咒”,没想到仙界竟会授人境以仙法,人境逐渐修炼成风,鬼界偶尔与之交手,丝毫占不到便宜。于是此事便被三派搁置下来,取而代之在人境设立前哨,以备咨询。网罗三宗讯息,以作日后大举进攻之参考。
两界山方圆十里之内,了无人烟,即是荒凉。出了两界山,剑脉在此设“十八里连寨”,每隔十八里分设一寨,一来巡视辖下风土人情,二来也是抵御鬼界滋扰,以防不测。“三宗会武”原本最大的秘辛就是协商鬼界之事,由气宗正一子、梵若寺念空大师、剑脉剑神分掌一物,此物乃是祖祖辈辈所传,专克鬼魅,是“九天罗网境咒”的关键所在。六年一次,三物齐聚,确保“九天罗网境咒”完璧不灭。
三宗原本设立的最大目的便是牵制鬼界,以防哗变,仙界自然倾囊相授,此三物乃是不出世的神兵,仙界至宝。饶是以三宗之首的修为,也只能略知一二,发挥其半分力道。
鬼界忌惮此三物,更忌惮三宗的势力,所以虽有蠢蠢欲动之心,却也提不起强攻之意,只要蛰伏以待,以伺良机。
两界山右首,一低矮黑洞内。
洞里乌黑一片,什么也瞧不见,洞顶凝结着不少水珠子,连串成行,“叭”一声,一滴水珠子滴到地上,定睛一看,这水居然是黑色的,极是诡异!
洞里传出声响,轰隆隆的,不似人声。
“事情办的怎么样?”
是一黑影,黑兮兮,雾茫茫的,非实体,倒像天上的乌云一般,与这黑洞连成一色,恁的叫人发憷。
“尊上,已然办妥了。”
回答也是一黑影,不似刚才那黑影高大。
“要确保无误,不要耽误我们的大事。”
“尊上且放宽心,此事已然妥了!”
“好!”
“哈哈哈……哈哈”
笑声刺耳,飘在这空洞洞的黑洞里,阴冷冰凉,俩黑影一同消失在黑洞。不着一点痕迹,黑洞重归寂静,仿佛没人来过似的,好生蹊跷。
再说,老道、刘文辉和涫溯三人,行至气宗山门之下。若祗霞山主峰已然遥遥在望,即在不远处了,三人赶路颇累,便在一处竹林小憩。
“涫公子啊,你看山门即在眼前,我师徒二人也有事在身,您看……”
老道忽而一言,言下之意即是要与涫溯分道扬镳了。
涫溯乃是极聪明之人,他岂会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只是他有些奇怪,这一路上。交言甚欢,没有什么冲突,而且刘文辉和自己也成好友。老道于自己还有救命之恩,自己对他也是恭敬有礼,佩服在心,不知他为何要赶自己走?
聪明人在于能听懂对方的言外之意,而且不会勉强对方的意思,涫溯即是聪明人,他就不会做蠢事了。既然对方言出于口,那么自己照办便是。
“道尊,在下也有一些杂务要办,此番之行,承蒙您的再造之恩。他日如有用得着涫溯的地方,知会一声,必当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那晚辈就此拜别,您和刘文辉小弟要保重呐!”
涫溯眼望老道,神色迷离,不知是喜是忧?
“什么,涫大哥你要走,为何不同我们一起上……”话没说,刘文辉便被老道止住,老道自有他的道理。
“告辞。”
涫溯化成一缕清风,拔地而起,“嗖”的一声,遁入虚空,再也觅不到踪迹了。老道当下点头赞许,“化身虚空”,好手段,这小子的修为又进一步。老道知他将前后修为融会贯通,尽数吸收,这份天资,难能可贵呀!
“师傅,你为何赶他走呢?”
刘文辉不解。这半日功底,自己已然和涫溯成为好友,无所不谈。而涫溯大哥也并不是像先前自己揣测的那样,冰冷无情,与他交谈起来,丝毫不费劲。涫溯大哥博学渊源,无所不知,与之交谈,叫刘文辉学到不少。而且他平易近人,语言诙谐,把刘文辉逗得不行,虽结识时间较短,却如老友一般,无话不谈,无所不说。师傅和他也是有一些交谈,不似和刘文辉那般亲切,但也没看出师傅讨厌他,这回为什么要赶他走呢,这叫刘文辉费解得很。
“为师自有我的道理,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你我师徒的。”老道掳起刘文辉,踏空而去,也是化为一股清风,只是比涫溯那道更劲、更纯而已。
“嗖”、“嗖”两声,已然飞出去百丈之远,老道的功力果然非比寻常,这手段,寻常修真,只能望其项背,徒然叹气的份儿。
也是在一个山洞前,一股清风飘下,两个人影从云端落下,正是老道和刘文辉。此山洞距离刚才之地有百里之遥,离开若祗霞山已有一段距离了,不知老道携刘文辉来此是何目的?
老道放下刘文辉,刘文辉眼见到此,自然疑问多多,立刻发问:“师傅,你带凡儿来此作甚?”
“少刻,你便知道了。”
老道携刘文辉,踱入那个山洞,再看那山洞,里面浑圆一片,山洞洞体颇大,里面石凳石椅一应俱全,老道对此甚是熟稔。坐在石凳上,放下刘文辉。
“师傅,你来过此地?”
刘文辉见这山洞,也觉奇怪,师傅带自己来此地作甚?
老道不语,从怀里拿出一个物什来,刘文辉见那物,通体呈暗红色,是个铜壶,锈迹斑斑。壶身錾刻有古纹,壶首有一飞龙,栩栩如生。壶身足有双手一般大小,很是奇怪,这铜壶,居然没有壶嘴,那里面的东西如何倒出来呢,刘文辉这样想。
“这是何物,师傅?”
刘文辉委实好奇,师傅身上就是个百宝柜一样,时不时地拿出一件两件宝物来,就跟玩一样。刘文辉吃过一次惊了,此刻的他倒也沉静异常,不似他这个年龄的作风。没办法,跟着师傅,什么有应该学会习惯。时时刻刻承受着这意外之喜,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呢。
刘文辉也学会打趣自嘲,恁的有趣。
老道笑道:“我看你一点都不惊讶嘛。”他不急着回答刘文辉的疑问,而是见刘文辉沉静异常,觉得奇怪,换做平时的他,定是一惊一乍,这次却显得冷静,这不似往常的刘文辉呢。
“跟着师傅,要学会一技。”
“何技?”
“处变不惊。”
刘文辉跟个大人似的,一板一眼说到,委实有趣。
老道笑了,这刘文辉愈来愈有趣了,道:“此物,唤作‘沅真壶’。”
“沅真壶,这是何物?”
老道把沅真壶递给刘文辉,刘文辉兀自把玩起来,他仔细看看,发现此壶和寻常的壶类别无二致,实在没有突出的地方。所用材质,刘文辉看来,也是普通的赤铜而已,无甚稀奇的。刘文辉遂打趣道:“师傅,此壶不错,用来打酒斟酒,倒也不错。”
老道一把夺过沅真壶,塞进怀中,极是宝贵。
“去,你个小娃娃,不识得宝贝,打酒,看我不打你。”
老道举起手来,眼看就要打刘文辉了,刘文辉闪身一躲,逃了老道的“毒手”。老道哪里是要打刘文辉呀,以他的本事,莫说打他,当即取他性命,也是反掌之易。他平时跟跟这个徒弟开惯玩笑了,也不觉奇怪了。
“师傅饶命,徒儿知错了。”
刘文辉抱头鼠窜,样子极为滑稽,惹得老道捋须大笑,这娃子确是自己的开心果。任何烦恼见到他,便烟消云散了,登时心情大好。
老道止住笑,一本正经地对刘文辉,厉声道:“凡儿,你过来,为师跟你讲讲这沅真壶的来历,教你识得此宝。”
刘文辉走前一步,重新端详起那件“酒壶”来,左看右看,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分明是一件“酒壶”嘛,哪里瞧得出半分道家宝贝的样子来。这也不怪刘文辉,他修为低微,便是将三宗至宝,先天神兵搁在他的面前,他也只当是寻常玩物,辨宝也需要眼力劲儿,这劲儿需要修为和功力支撑。
老道一把将沅真壶抛掷半空,那壶“呼呼”升空,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升至半空,旋转不停,老道灵犀一指,一道青光注入沅真壶内。变生肘腋,那壶通体泛光,停住旋转,直愣愣地在半空止住,仿佛通灵一般,听得懂老道的指挥。
老道遂不去理会那壶,盘腿坐下,一副传道模样。刘文辉坐在老道跟前,一副屏息凝听,耳提面命的神情,配合老道,这徒孙两人,当真有趣,一老一少,老的时而轻狂、少的时而正经,也是绝配了。
老道提提嗓子,开始他的所谓传道。
“此壶唤名‘沅真壶’,乃是你师祖传于为师的……”
“师傅,我始终是谁?”
刘文辉打断老道,老道一怒,给了刘文辉一个爆栗子,刘文辉吃痛,再也不语,静观师傅“
传道”。
“师祖,便是这若祗霞山之人,日后你自会知道。”
刘文辉了然,敢情这师傅紧赶慢赶地来此山,原来师出气宗呀。那师傅岂非是神仙呐(刘文辉出生在清水镇,清水镇是距离若祗霞山最近的一个小镇,镇上皆称若祗霞山上修真为神仙,刘文辉打小便是耳濡目染,遂有此判断),自己拜入神仙门下,他日也能得道成仙,哈哈,岂不是美事一件。
老道不管刘文辉瞎想八道,继续他的述说。
“此物乃你师祖傍身法器,乃六重仙器。”
人境修真,虽然以修炼气法,问卜仙缘为主,但偶有争斗,或者一较长短,许多修真便觉吃力,是以,开始炼制法器,一来防身;二来御敌。宝物分三等,一等谓之仙器,有九重品阶,一到三重乃凡品仙器、四到六重乃上品仙器、七到九重乃神品仙器。九重仙器近乎神兵,摧山填海,自不在划下,威力无匹,即便存在,也少有人能抽空自如,是以,八重仙器一般为“神品”之最。二等谓之法器,分上、中,下三品,上品最佳,下品最次;三等谓之祭器,无品阶之分,一般为各家看门法宝,难以划分,一般以修为论处,修为高者,祭器自然厉害。
一件法宝练成,乃集合天地灵气,辅以天上人间少有的材质,最后由炼器者,以本家法术,淬炼锻造而成。出世之后,等阶即以划分,炼器者心中自然有数。后天的提纯再次淬炼遂能使之威力再增,却无法提升品阶,出生时咋样便是咋样。你是祭器,无论如何升格不到法器,你是法器也决计不会变成仙器,但炼器者能提升其品质,由下品升至上品,一重升至九重,未尝不可。
刘文辉眼拙,自然识不得这乃是人境修真人人觊觎的仙器,而且居然是六重仙器,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那么几件尔,寻常修真见得一眼,已是此生无憾了。刘文辉不知哪修来的福分,能一窥绝品仙器,不知能招来多少羡慕的目光。
而且刘文辉已有一神物傍身了,乃是老道所赐“闻香珠”,此物也是仙器位阶,老道倒也舍得。
“师祖夜观星斗,看破星空,一枚陨石坠下,师祖拾之,回山淬炼之。得神铜若干,后引入炼器鼎,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成器那日,天将异象,漫天血雨。雨滴赤若人血,师祖以为大凶,忙要扑灭炉火,中断炼制,后崖壁凹显四字“器成沅真”,师祖敬遵天命,此物破鼎而出,大放异彩,师祖喜极。以石壁显出的字迹命名,谓之‘沅真壶’,后收为傍身法器,一直未曾离身。后师傅拜入师祖门下,师祖怜惜我,便把此物赐给了我,辗转到了师傅手中,师傅多多受惠于此,感恩戴德之。”
刘文辉半懂不懂,听老人这么徐徐道来,也是诧异。想不到这个类似“酒壶”的物什,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历,委实不简单呐。
“那此壶有何妙用呢?”
“此问极好,此物妙用无穷呢。”
道人一手翻转,沅真壶似乎接到令子,急转直下,扑入刘文辉的怀中。刘文辉一个满怀,与沅真壶撞个正着,沅真壶稳稳当当跌入刘文辉的怀中,不偏不倚,正中下怀。老道忽而起身,眼露凶光,一指祭出,从道人指端迸出光束,飞速向刘文辉扑去,此乃老道护体真芒。虽是护体之光,但以老道的修为祭出,也是惊世骇俗呀。
刘文辉傻了,怔在原地,呆若木鸡,只等着光束击中自己。说时迟那时快,闷声一响,光束击中刘文辉,刘文辉后退几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刘文辉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心疑:怎么,自己还活着,没死么,刚才那道神光不是击中自己了么?刘文辉再细察周身,全无损伤,怀中的沅真壶也是完完整整,无丝毫裂纹,光束击中之处,一点痕迹也没有,果真神奇。
“嘿,师傅,是沅真壶救了我?”
老道心道,娃娃,倒也不笨,自己适才偶发一指,刘文辉一点根基也没有,若击中,换做平时,早就魂飞魄散了。若不是怀中沅真壶激起护主神迹,此刻的刘文辉,已是孤魂一个了。
“然也,沅真壶乃防御圣器,寻常法术,伤你不得。师傅参悟许久,也才悟得其十之一二的功用,这御敌便是其一。”
好东西呀!刘文辉内心赞叹,自己已然有了闻香珠,再添沅真壶,那还有谁能伤得自己呢?岂不是天下无敌了,哈哈,刘文辉想及此处,偷笑不已。
“今儿,老道不是跟你念叨它的御敌之用,而是它的另外一个妙用。”
“你可知‘揠苗助长’的典故?”
刘文辉一思忖,道:“知道,古时有一人嫌自己的秧苗长不高,便每天去拔高半寸,年长日久,他发现自己的秧苗全部枯死了。此寓告之我们切忌急功近利,要稳扎稳打,练好基础。师傅,你问这个作甚?”
“今儿,我就要揠苗助长了,哈哈!”
老道一阵狂笑,笑的刘文辉心里直发憷,这师傅,又在癫笑了。
“如何揠苗助长呢?”
“那就要借助此物了。”老道一指沅真壶。
“沅真壶?”
“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