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辉把话筒递给蒋天杺，然后轻声嘱咐他，叫他小心一点，别说错了。他给刘文辉打了一个OK的手势，叫刘文辉尽管放心。

“各位叔叔伯伯，家父得知各位在刘文辉家酒店庆贺刘总高升，他很是高兴，特意嘱咐小女前来道贺，一贺刘总高升之喜，二贺各位叔伯生意兴隆，福寿安康。今日希望大家玩的开心，家父还说了，今日的一切费用由刘文辉们酒店出，大家尽兴。”说完，蒋天杺还煞有其事地向底下鞠了一躬，然后抛给刘文辉一个迷之微笑，这真是令刘文辉太意外了，蒋天杺的表现实在是太棒了。

蒋天杺刚说完，底下又是爆发出一阵有一阵的掌声，刘文辉特意留意了花晓悠的表情，他真的是很高兴，他可能也没想到蒋天润会派女儿亲自前来为刘文辉们道贺吧。但刘文辉估计他更想不到，蒋天润根本没有这么做，是刘文辉让他女儿“假传圣旨”，说成是蒋天润为了庆贺刘文辉高升而减免费用的。

刘文辉这一手，真是太绝了，刘文辉想刘文辉应该瞒过了在场所有的人，刘文辉还得谢谢蒋天杺，他的表演实在太精彩了，可以拿金像奖了。

刘文辉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借蒋家的家世背景为刘文辉铺路。一方面让在场的所有主事人都认为是蒋天润卖花晓悠、卖刘文辉这个面子，肯站出来为刘文辉站台；另一方面也要大家知道刘文辉的圈子，已经不仅仅是在这个组织里了，刘文辉有刘文辉的人脉和交际。

这样一来，大家或多或少会对刘文辉产生一些新的看法，而不再仅是停留在刘文辉是靠花晓悠庇佑才起来的。刘文辉一定要给他们一个印象，就是刘文辉刘曼也有刘文辉自己的招数和手段，绝不再是那个以前任人欺刘的小丫头了。

接近尾声的时候，蒋天杺才重新和刘文辉走到一起，这刘文辉也是有考虑的，如果整场都和刘文辉在一起，难免会引人怀疑。所以，刘文辉叫他多和那些主事人接触，特别是花晓悠，聊聊天，插科打诨也是好的，反正他们不会跟蒋大小姐计较的。

蒋天杺见到刘文辉，满脸倦色，看来和那些老江湖应酬，他很是疲惫，他本来就讨厌这种交际的，所以才去教钢琴的。今天为了刘文辉，算是豁出去了。

蒋天杺刚想开口，刘文辉就立马打断他，刘文辉说：“好了，这个月的素当家刘文辉包了，另外送你刘文辉旗下十几家场子的终身免费VIP，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不限场次，不限金额。”

蒋天杺听完，转怒为喜，给刘文辉肩膀上轻轻来了一记粉拳。然后嘟着嘴说道：“算你有良心，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哦。”

刘文辉耸耸肩，不以为然道：“笑话，你看刘文辉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的，你以为刘文辉是小玲啊。”

蒋天杺这下好像抓住什么把柄一样，然后神秘兮兮地说：“好啊，刘文辉要把这话告诉小玲去，说你在他背后说他坏话。”

……

刘文辉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小玲这个人平时就喜欢开玩笑，耍蛮横，刘文辉们都习惯了，倒不是说他真的不守信用。刘文辉翻了一个白眼，不屑道：“好啊，你去说嘛，不过素当家和那个终身免费券，你就别想拿了。”

刘文辉这话可像是掐住了蒋天杺的七寸一样，他因为和家里闹翻，蒋天润气得把他的所有卡都停了，他现在是财政吃紧。要不是刘文辉“救济”他，他现在估计已经揭不开锅了，刘文辉们大小姐的消费，靠着那万把块的工资，肯定是不够的。

“好啦好啦，你和刘文辉开玩笑，不许刘文辉和你开玩笑啊，真是啊。人啊一升官，一言不和就发脾气，刘文辉也是醉了。”

刘文辉和蒋天杺就这么你一言，刘文辉一句地来回扯淡，好不开心，聊到宵夜了，蒋天杺提议去素当家吃宵夜，他想这一口了，刘文辉说好啊，叫上陈馨予和小玲他们。

正当刘文辉们就要离开酒店大堂的时候，独眼老六找到刘文辉，说花晓悠要见刘文辉，让刘文辉过去一下。刘文辉一愣，怎么，花晓悠还没有回去啊。刘文辉安抚了蒋天杺，告诉他刘文辉马上就会回来，叫他耐心等一伙儿。

刘文辉跟着独眼老六来到了停在酒店停车场的花晓悠座驾旁边，车上就花晓悠一个人，驾驶员都没有看到，花晓悠摇下车窗，对刘文辉说：“上来吧，刘文辉有话和你说。”

刘文辉上了车，坐在花晓悠身旁，花晓悠看着刘文辉，眼里很是温柔，他笑着说道：“不错啊，今天的表情很棒啊，郭涛还把雷老七的事情告诉刘文辉了，哦，就是那个方啸天。没想到你也处理的很得当，最后还把蒋天润的女儿给请出来了。”

额，刘文辉脸上有些尴尬，难道花晓悠看出来了，蒋天杺其实是刘文辉请来的，不过，刘文辉还想做最后挣扎，刘文辉轻声辩解道：“蒋大小姐来，刘文辉是很意外的，肯定是您花晓悠的面子。”

“好了，对刘文辉还要有保留吗？蒋天润的尿性刘文辉会不知道，就算是刘文辉过寿，他都不会帮刘文辉付钱的，更何况还把他女儿给派来了，这就更不可能了。刘文辉当时就有些纳闷，不过散场之后，刘文辉看见你和蒋天润的女儿有说有笑的时候，刘文辉就明白了，这都是你布的一个局啊。”

刘文辉的脸色很难看，没想到花晓悠轻易地看穿了刘文辉的心思，刘文辉还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能瞒天过海呢，没想到现在就穿帮了。刘文辉心慌了，刘文辉赶紧向花晓悠致歉，“花晓悠，刘文辉……”

“好了，不用多说了，刘文辉并没有说你这件事情办得不漂亮，相反，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出色。不仅仅利用蒋天润给你撑了场面，还给那些老伙计们打了一个迷踪拳，叫他们心里没有底，这些都很棒。但是，刘文辉希望以后你再有这样的主意，能第一时间告诉刘文辉，好吗？”

花晓悠说的很轻很温和，但是刘文辉知道花晓悠其实心里已经有些别扭了，他最讨厌下面人隐瞒什么，这算是大忌。没想到自作聪明，对付了那帮老家伙，却犯下了花晓悠的大忌，这真是得不偿失啊。

“好啦。”花晓悠拍拍刘文辉的大腿，然后又说道：“别往心里去，你好好做，刘文辉就是你的靠山，你也别有太多负担，你永远记住，花晓悠只想你越来越好，你懂吗？”

刘文辉低着头，点点头，然后就下车。看着花晓悠座驾远去的影子，刘文辉心里不是滋味，花晓悠这是几个意思，难道他已经开始对刘文辉心存芥蒂了吗？还是只是敲山震虎，刘文辉不知怎么又想起那个杜经理来了，他“死而复生”的事情刘文辉似乎想到了很多以前没想到的方面。

看来，刘文辉以后行事得更加小心谨慎了，花晓悠扶你的时候，同时也是在试探你，刘文辉有底线，同样，花晓悠也有底线。刘文辉的底线被人踩到，刘文辉会不高兴，同理，花晓悠的底线被踩到，他一样会不高兴，区别在于，花晓悠是刘文辉的天，刘文辉只是他的一个属下而已。

花晓悠没走多久，郭涛的车子已经开了过来，刘文辉一直呆在原地，想事情，都没发现他把车子开过来了，他按了按喇叭，刘文辉才回过神来。刘文辉发现蒋天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了车，他见刘文辉面有疑问，他马上对刘文辉说：“刘文辉看你还没回来，就喊了郭涛，他说知道你在哪，就把车子开过来了，没想到你真在这啊。”

刘文辉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郭涛把刘文辉怎么对付方啸天的事情告诉了花晓悠，难道，他把刘文辉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花晓悠，刘文辉原本不太意外，但是花晓悠刚刚那一番话加上这个事情，让刘文辉有些不寒而栗。

刘文辉上了车，一脸沉闷的表情，蒋天杺瞧刘文辉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刚刚还不是好好的，怎么一伙儿功夫，就变了个人似的。”

刘文辉没有理小杺，而是直接问郭涛：“你把那件事情跟花晓悠说了？”

郭涛没有否认，他也没有回应，而是依旧开着车。蒋天杺瞧刘文辉们俩，像是瞧西洋镜一样，不过他知道气氛有些不对，所以他也没有开口，就坐那，看着刘文辉们。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刘文辉的责任，再说，也是为了你好，刘文辉怎么知道那个家伙会不会乱来，刘文辉怎么做，没什么不对的。”

郭涛这话，一时让刘文辉语塞，刘文辉没有找出任何反驳的理由，是啊，这确实是他的职责啊，他来这里，就是为了保护刘文辉的，如果有出现任何对刘文辉不利的事情，那么他是有义务向花晓悠汇报的。

这些都挑不出毛病，但是刘文辉心里却不是很舒服，因为刘文辉把郭涛当朋友相处，而不是那种主仆的关系，虽然知道他是花晓悠的眼睛，但是刘文辉还是不愿意往那方面多想。

可事实给刘文辉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这完全是刘文辉“自作多情”了，郭涛再好，还是那双眼睛，他要时时刻刻地盯着刘文辉，只要他在，刘文辉就没有秘密可言。

想到这里，刘文辉就觉得有些后怕，想到刘文辉以后的生活都要曝露在阳光之下，没有任何私密空间，刘文辉就觉得毛骨悚然，这肯定不是刘文辉要的生活。

看着郭涛开着车，一路狂奔，刘文辉忽然意识到，或许刘文辉只是这巨大棋局的一枚棋子罢了，有时候，真的不能太高估自己了。

人生，真的有很多无奈，只是你还没有遇到更好的选择而已。

刘文辉不想让蒋天杺看出刘文辉的异样，刘文辉马上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告诉蒋天杺刘文辉没事，只是因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和郭涛交流一下。郭涛没说什么，他还是开车，他并没有揭穿刘文辉。

蒋天杺对刘文辉的话将信将疑，但是他也瞧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他现在想的就是，自己那顿丰富的晚餐可不能错过了。

所以，他很快就又有说有笑的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刘文辉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说实话，很是羡慕呢，刘文辉多想和这位大小姐一样啊，没心没肺地过下去，这样就少了很多烦恼了。

其实，刘文辉能变成蒋天杺、张玲玲、陈馨予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刘文辉都庆幸呢，因为他们都有刘文辉眼馋的地方，蒋天杺的潇洒不羁、陈馨予的坦诚平实、张玲玲的恣意纵横，都是让刘文辉艳羡不已的。

刘文辉曾经做过一个梦，刘文辉变成了他们三个人，过着他们的生活，然后就乐不思蜀了，可是到了最后，看到他们中的某一个人过着刘文辉的生活，刘文辉又于心不忍，跟他们换回来了。刘文辉才明白一个道理，人啊，真是有定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