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中了迷魂十三香,或许没有解药便难以醒来,但对于李钰而言,不仅丝毫不受影响,还能运用自己的奇妙真气替别人解毒。
一道道气剑激射而出,不过片晌,一百二十余人悠悠从昏迷中醒来。
只有李钰一张脸泛着苍白,显然是真气略有不济的表现。这也难怪,要解一百二十人身上的迷魂十三香,可不是一两个人那么简单,即便他体内真气异于常人的充沛,也经不得这么折腾。
只有六成的功力,现在又降至四成,好在一百多人都已醒来。
这时寺院内的战斗已接近尾声,李钰领着众人自地洞中爬出。洞外天光大亮,梁飞在一众兵将的护卫下,恭敬立在远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尸体,血肉渐得到处都是,更有一排六十余人的银甲兵被押着跪在地上,脖颈架着长刀,只要有一丝反抗,必然是毙命当场的结局。
看到李钰等人从地洞中钻出来,梁飞面上一喜,大步出列,提刀来到李钰身前五尺,突然单膝跪地,抱拳禀道:“末将梁飞,愿领麾下兄弟追随元帅,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在他身后的一众兵卒也似有默契,见梁飞如此,也齐齐抱着长刀单膝跪地朗声道:“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李钰见着呼啦啦跪倒一片的五六百将士,心旌大动,阔步来到梁飞跟前,一把将他托起,激动道:“将军如此待我,我又怎能负了将军?”
同时转身对着在他身后的众将士朗声道:“一日是兄弟,终生是兄弟,大家都起来吧。”
梁飞也是激动满怀,朗声答喏,接着身后将士也齐声答喏,声音在山间回荡不绝。
“骆悦呢?”
李钰一眼扫过跪在地下的银甲兵,并未看到骆悦的影子,因而出言相问。
梁飞狠狠地道:“让他逃了!”
李钰见他脸色,知道他对骆悦的恨意不比自己低,好歹骆悦也有三百兵卒,要想趁乱拼命逃走也不是不可能。
梁飞见李钰沉默不语,又狠声道:“三百贼军只逃了骆悦和另十几个亲兵,剩下的除了生擒的六十几人,其余都被斩杀。这些贼匪恶贯满盈,不若将他们全部杀了了事。”
李钰闻言再次向这些兵卒看去,六十多人衣甲破碎,被反手绑着跪在地上,看他们面容,其中不乏十六七岁的少年。
听到梁飞欲要将他们斩杀,许多都哆嗦了起来,虽未出言求饶,但却满含祈求地看向李钰。
见此,李钰心有不忍,略作沉吟后对梁飞道:“天道崩坏,非兵之罪,他们虽是伪燕贼匪,终不过也是人子人夫人父,不若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将军意下如何?”
梁飞闻言,抬头看着李钰,双目满含深意,继而抱拳道:“全凭元帅处置。”
李钰拍拍梁飞的肩头,以示对他的感激,然后迈步来到跪在地上的银甲兵士跟前,朗声道:“天下动乱,本帅也知你们被逼无奈才走上当兵的道路,今日既然被俘,按照军律,可以就地处决。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龙影义军也无意多做杀孽,若你们能够保证以后不做那伤天害理之事,本帅可以网开一面,放诸位一条生路。当然,如果你们有人愿意改邪归正,入我龙影义军,本帅欢迎的很。如果你们只想解甲归田,服侍双亲妻儿,本帅也会给予尔等盘缠。是去是留,便看你们自己的决定了。”
这话一出,六十几名俘虏难以置信地相互对望,待反应过来时,齐齐向李钰感激涕零地磕头道:“多谢元帅活命之恩,多谢元帅活命之恩……”
李钰挥挥手,示意将刀枪架在他们脖颈的士兵解去他们身上的绳索。
这群人一获自由,再次向李钰磕头感激。
李钰让他们起来后,其中一名领头模样的中年校尉上前对李钰恭敬道:“我们本已是将死之人,幸得元帅饶我们一命,如果元帅不弃我们曾随燕军的身份,我等愿意追随元帅左右!”
说罢,学着先前梁飞的样子,跪地单膝行礼。其余一应俘虏见他如此,竟也齐齐跪地行礼,朗声道:“我等愿追随元帅左右!”
梁飞及徐慕白等将领见此,相互对视,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钦佩之色。
李钰亲自将领头那人扶起,问道:“不知将军名姓?”
那领头的将领恭敬回道:“卑职姚芳见过元帅。”
李钰点点头,又问了几句,知道此人乃是骆悦麾下的队正,看他眉宇间也有英气,想来也是身负武力的人。
安抚了众位俘虏,李钰环目扫过满场,一夜之间,突然加入了六百多兵力,又有梁飞这样的猛将相助,再加上带来的毫发无损的一百二十人,一时之间,军容已到七百多人。
这七百多人,自然便是龙影义军的步军。
七百多步军,六百多水师,一共一千三百余人,且都是战力不俗的精锐,目前龙影义军的实力,已足可镇守一县地域。
李钰想到水清月的龙影水师,瞬间忆起带兵到巨野帮水寨去的蔡文景一千水军。那些,郓城军队倒是少数,主要还是史思明麾下的少许水师。
初时李钰一心想到梁山上的兵力较少,根本无法抵挡骆悦的一千精兵,所以才会心急惶惶地赶上梁山。
现在梁山上恢复平定,晨辉普照大地,李钰看到一望无垠的大野泽依旧不见一片孤影,才心里泛起一阵隐忧,即便如此,心中那份对水清月的绝对信任仍旧丝毫不减。
当李钰还在沉思时,水明月轻轻迈步到他身旁,低声道:“陆军刚成,不若趁热打铁好好整编。”
李钰明白水明月的意思,微微点头,声音不大不小地道:“此事,军师便与众将领商议吧。”
水明月和其余众将听得明白,他们哪里知道李钰对于治军一道并不十分熟练,之前只为他们搭了框架,至于其中细节,自然比不上这一群久经行伍的将领,因而借此放手让他们去干,一来省却了许多麻烦,二来也可见对众将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