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马嵬坡:我是隆基护卫

2024-03-18 10:58:282177

第614章 彭城的云

李巨听得二人所言,一张脸阴沉得愈发可怕。

张巡本来只是河南道一个小小的县令,就因为领兵在雍丘抗击贼军,竟然短短一年多里,屡次受到太上皇和当今圣上的点名褒奖,官职连升三级,更是成了河南道节度副使,只比他这皇族宗亲挨了半截。

更可气的是,现在整个江南都知道张巡在雍丘抗贼,却不闻他虢王驻守彭城从中调度。

无形中,他对于张巡,从开始的欣赏变为现在的嫉妒。也因为怕张巡功高震主,威胁到他河南节度使的地位,所以张巡在雍丘孤军抗贼一年半有余,他派过去的援军少得可怜。

一个月前,尹子奇率领数万大军围攻雍丘,经历大小攻防战役两百余场,无奈雍丘城早已破败不堪,即便修补也难以抵挡贼军日夜进攻,只得在城破之前率兵退守睢阳。

其实,李巨也知道睢阳地理位置极为重要,一旦睢阳被敌军占领,他驻扎的彭城便无险可守,因而他也早做了打算,让徐远在睢阳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做好坚守睢阳的准备。

可是,当张巡退守睢阳,他的嫉妒心又不由自主地出来作祟。

那时,正好济阴太守高承义派人前来讨要粮草,李巨一拍脑门,便将睢阳城内的粮草强征一半。

这,既可以说是他嫉妒心作祟,也可以说是他过于相信了高承义的能力。因为高承义派去的送信之人,还将一封密信交给了李巨。

那密信里,便是答应李巨所托,会出兵到郓州收拾掉龙影义军,并活捉李钰。

这任务,也是一个月前,新皇登基后第一时间派使臣给他暗地里颁布的密旨。

比起抗击贼军,新皇亲自叮嘱的任务自然更为重要。既然有高承义代劳,他何乐不为,况且还能正好借此打击一下张巡的气焰。

再怎么说,他李巨身为虢王,依旧还是河南道节度使,比张巡的节度副使再怎么都高了一级。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张巡又怎能不听顶头上司的命令,只得与徐远含泪分出一半粮草,向济阴郡押送。

可高承义的办事能力,着实不敢恭维,兵马尚未行动,便被龙影义军潜进城里,一把火烧了粮仓和兵营,自己也被最为依仗的左膀右臂陈元同枭首,落得个可悲又可笑的结局。

心里堵了一团火的李巨越想越愤怒,喷着火焰的双目盯着中年文士,冷声问道:“尚先生可有良策?”

那中年文士闻言,看了一眼身旁的魁梧将军,二人四目一对,都明白彼此眼中深意。

中年文士恭敬答道:“以衡看来,现在有两件事必须马上着手。一则,济阴大乱,伪燕征东军被张巡副使牵制,暂无暇攻占,殿下须得马上拍大军前去接手。二则,听闻张巡副使受了重伤,为免有个闪失,不若便让许叔冀将军前去接任主将一职。”

原来李巨身边两人,乃是虢王李巨在河南道的两大助臂。那中年文士,姓尚名衡,现任着虢王府首席幕僚,而那魁梧将军,姓许名叔冀,现在任着灵昌太守一职,只是灵昌郡已被贼军攻陷,他只得投入了节度使府,成为了虢王李巨的心腹爱将。

这两人,现在也算河南道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并且在以后河南道的形势变幻上,也将起着不容小觑的作用。

李巨闻言,看了一眼身旁的许叔冀,再转目看盯着尚衡,似有所悟地道:“尚先生提醒得对,就请许太守立马领兵两万,前去驻守济阴郡吧。你本就是一方太守,最是合适不过。”

许叔冀听李巨如此说,面上露出兴奋之色,忙感激涕零地道:“卑职一定不负殿下所托。”

说完,他还不忘向尚衡投去一个感激的神色。尚衡微微点头,似作回礼。

李巨自然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嗯”了一声,再向尚衡道:“可是,要接替张巡一职的将军,好像暂无合适人选啊。”

李巨哪里不明白尚衡此举,名义上是将张巡调回养伤,实质上是将他闲置,免得他的光芒盖过了自己。他心领神会,却一时想不到合适的人选,毕竟睢阳与伪燕征东军正面相扛,胜败关系重大,不是随便指认一名将领便能胜任的。

尚衡听他所问,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闪过,然后沉声道:“据闻,上一次张巡和雷万春重伤,雍丘还能在数万大军的轮番攻击下守住,主要靠了田秀荣临危不乱、指挥若定。”

“田秀荣?!”

李巨虽然对田秀荣募兵两千助手雍丘的事迹十分清楚,但要这样一个他不了解的将领镇守睢阳重镇,他自然不会放心。

“这人,真的靠得住?”

尚衡极其郑重地点点头,回禀道:“此人颇通吏治,稳重谨慎,又骁勇善战,悍不畏死,正是驻守雍丘的理想人选。何况,睢阳还有徐远辅佐,此人殿下还不了解么?稳重有余,进取不足,但却是一个好的副手。有他辅助田秀荣,睢阳应当无忧。”

李巨越听越觉得有些道理,点头同意道:“如此,那就这么定了吧。你先拟个折子,让本王看看,然后递给皇上。当然,这只是走个过场,尚先生和许将军立马去准备吧。”

二人闻言,恭敬应诺,恭敬地退出节度使府。

到了外间,尚衡率先向许叔冀恭喜道:“叔冀兄重治一方百姓,可喜可贺啊。”

许叔冀满脸堆笑,也向尚衡抱拳回道:“都是尚先生栽培。”

二人边说边走,来到街角一处拐角,才停下脚步,左右望望并无人影来往,才交头接耳地低语起来。

尚衡小声问道:“怎么样,姓郑的那小子不会赖账吧?”

许叔冀重重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姓郑的那小子虽然奸诈,但毕竟是个生意人,生意人重信诺,我们让田秀荣坐上来睢阳主将,他自然无话可说。要是他敢耍滑头,我到了济阴后,必不会轻饶了他。”

尚衡想了想,也觉有理,将声音压得更低,再道:“其实我有些怀疑,郑善克是不是也给节度使许诺了好处。”

许叔冀先是一愣,继而微微点头,道:“有可能。”

尚衡见两人想到一处去了,相视一笑,也不再街角停留,互道了一声别过,便各自散去了。

大街上稀稀拉拉的几人,都是行色匆匆的脚夫,没有人看到此时的彭城上空,正有阴云凝聚,似有风雨来临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