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欧阳敬怀之口，李钰算是对拜月教神秘的五教教主有了基本的认识，这五人之中，代表着当今几个最神秘的宗门，唯有郑善克，他能跻身其中，绝对是因为他河阴郑家的无穷财力。

但在这几人之中，其中为首者，恐怕应当就是那吐蕃密宗宗主了。

李钰在心中算计了一番，对这五教教主莫名的有一丝想要去会会的冲动，不由对欧阳敬怀再道：“你平时与郑善克到底是怎么联系的？”

欧阳敬怀闻言眨了眨眼，谄笑着对李钰道：“我们郑家的生意遍及天下，自然有我们的联络方法，况且现在济阴已全部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总坛自有传递消息的渠道。”

李钰当然知道他所说的乃是正常的信息渠道，不过他可不相信野心极大的郑善克会甘心听从于这些歪门邪道发号施令。

念及此，李钰淡淡一笑，对欧阳敬怀咧着笑道：“嗯，那些渠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只是你们河阴郑家生意遍及天下，我可不相信你们会没有自己的联络方法。”

说罢，李钰右手一探，便听咔嚓一声响，接着便看见痛苦已极的欧阳敬怀刚刚张开大嘴，正要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可小七眼疾手快，随手就拿过床前的裹脚布塞进了欧阳敬怀的嘴里。

欧阳敬怀痛苦地发出呜呜的声音，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双目里饱含着泪水，看来的确是非常痛苦。

李钰见此，手上一松，便见欧阳敬怀颤颤巍巍地缩回自己的手，五指已然被折了三根。

“老老实实的别耍什么花样，否则，下次就不是折了你的五指那般简单了。”

欧阳敬怀看到李钰神色淡淡地说着，脸上涕泗横流，却只能慌急地点头，嘴中的破布没有得到命令，自然也不敢拔出来。

李钰见他呜呜之声歇止，才对小七点点头，小七会意，将他嘴中的破布扯出。

欧阳敬怀嘴中得了自由，却再也不敢发出什么声响，只低低地呻吟，强自按捺住鬼哭狼嚎以减轻痛苦的冲动。

“说吧，你们河阴郑家到底是如何联系的？”

欧阳敬怀哪里还敢有所隐瞒，老老实实地将他们河阴郑家做生意经常使用的一些联络暗语暗桩和盘托出。

李钰听罢，犹不相信，又反复求证了多遍，才最终相信了欧阳敬怀的话，知道河阴郑家的联络方法其实乃是掌握在暗厅手中。

明堂暗厅，就像是河阴郑家两只手，明堂负责河阴郑家明面上的生意，而暗厅却负责暗地里的勾当，为他们生意上的道路扫清许多障碍。

这暗厅已在郑善克手中经营多年，其体系早已成熟，更像是秘谍组织一般。

有这样的专业队伍暗中辅助，也不怪河阴郑家能够在短短几十年里，打造起了一个惊人的商业帝国。

听到欧阳敬怀的叙说，李钰更加确信郑善克与拜月神教之间，不过是一场相互利用的短暂合作关系。

既然是合作，其中自有利益驱使，如果这利益发生了改变，相信合作关系也必然会荡然无存。

有此想法，拜月神教在李钰心中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形象一下就轰然崩碎了，只要他们之间不是因为真正的信仰，而是由于利益才最终结合，那他李钰就有诸多手段下手。

无数的历史经验告诉李钰，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或者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裂缝，一个小小的石子儿。

李钰现在就要想办法撬开拜月神教这座坚固堡垒内部的那条裂缝，变作那颗嵌入裂缝间然后不断将裂缝扩大的小石子儿。

有了这样的觉悟，李钰深入济阴的愿望便更强烈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对乘氏县有所部署。如果拜月神教真能在此聚集十万信徒，不管这些信徒是否全是毫无战斗力的老弱妇孺，对于刚刚在郓州立足的龙影军而言，无疑是个天大的难题。

既然要想在这坚固的堡垒内部凿开一条裂缝，何不拿乘氏县作实验呢？

李钰再向欧阳敬怀询问了乘氏县的许多细节，这次欧阳敬怀也学得乖了，许多李钰不曾问及的问题，他也主动交代了，倒让李钰省去了许多麻烦。

估摸着信息掌握得差不多了，李钰右手闪电般探出，只在欧阳敬怀折了的五指上一点，另一只手随时将他的大嘴捂得严严实实。

欧阳敬怀痛得忍不住张口尖叫，却再次发出了“呜呜”闷哼声音。等他将手从李钰手指尖缩回，却惊喜地发现，他那本来已经折了的三根手指，已经全部接好。

活动了一下，五指正常，除了微微的一点疼痛之外，竟然没有其他的感觉。

由是，他对李钰的手段敬畏莫名，看向他的眼神也有最初的蔑视变成了畏惧。

李钰松开覆在欧阳敬怀嘴上的大手，向身旁默默关注着这一切的小七使了个眼色。

小七会意，并掌如刀，在欧阳敬怀的脖颈上砍了一刀，可怜的欧阳敬怀连哼也没有哼一声，就再次与周公对弈去了。

小七也有武艺在在身，弄晕了欧阳敬怀，重又用绳索将他捆缚的老老实实的，一脚踢在他肥大的屁股上，刚巧不巧，他再次跌回到了关押他的小土坑里。

李钰有了主意，心中也轻松了几分，看着小七难得乖巧的模样儿，也大感欣慰。

别看小七寻常时候古灵精怪的，但在关键时刻，却是十分听话的，且以她的聪明才智，必然会给李钰带来许多臂助。

只是现在深处拜月神教控制下的县城里，人多眼杂，李钰为了避免他们身份暴露，因而并不许小七离开这间卧室半步。

为了按捺住她好动的性子，还给她安排了一项共荣的任务，便是严加看守欧阳敬怀，既不能让他逃走，也不能让他死了。

有了任务在身，小七果然安静了许多，唧唧喳喳的毛病也瞬间收敛，就像一个老实的看夜人，在小屋子里默默地看着欧阳敬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