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合仰头轻笑着,缓缓摆动的身体,带出了道袍的下摆,哗出了大伞般的圆弧。
“必须要他死,而且是死得很难看,死得没任何意义,跟我作对,与我为敌者,都是如此的下场。无论当下,还是日后的将来,只要有人敢如此大不敬,死就是必然的选择。”
他每说到死字的时候,都会咬牙变调,好像在说到死字时,仇恨就会越加的深重,又仿佛与死字有着无法割舍的怒气。
“好!既然铁了心,那我也就要铁心改变主意了。”
吴京沉声重气地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王佳合,愤然转身迈步,径直走到长风信的身边,快速的展臂下,轻轻地将手搭在了长风信的肩膀上,侧着脸庞的表情浮出了坚定的神色。
“二师弟,你想干什么?与他为伍就等于是大逆不道,是对师傅的大不敬,你可要想好了再做决定。”
王佳合被惊得愕然了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吴京会倒戈,更没想到能如此的快速转变心思。而出现这样的结局,势必导致心中刚刚沉淀出的计划付诸东流。没有吴京的辅助,他心知肚明最后的结果。
“我已经想好了,必须保护长风信,他不能死,玄空天道绝对不能没有他。”
吴京转头极目,温和的眼神坚定地落在了长风信的脸上。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确实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也有过焦灼的思想斗争。让他能在最后的这一刻做出思绪转变,源自与王佳合不顾玄丹的重要性,还要杀死长风信。
“难道你就不想想师傅的离世,不深思远虑玄空天道的日后飞黄腾达?如果长风信不死,你我能对得起师傅吗?师妹能坐稳道首尊位嘛!如此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用脑筋去思索。”
王佳合向前跨出了半步,近距离地盯瞩着吴京。
此刻,他脸上的傲慢神情,已经被吴京的举动,吓得变成了沮丧的表情,紧盯着吴京的眼神飘忽不定。
本是与吴京联手,才有把握杀死长风信,却没料到即将实施的瞬间,吴京竟然与长风信联手了。这样的联手,让王佳合不敢想,更不敢面对,但他的心里还有着另一招更危险的棋子,只是不想在这时候说出来,因为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师傅是因为亲传玄丹而离世,长风信秉承师傅意愿没错。”
吴京转眼移目时,对着长风信露出了欢愉的淡笑之容。
“你名义上是为玄空天道除害,实质上的用意只有你自己清楚。”
他用最冷酷的眼神迎住了王佳合恐慌的视线。
在他的思索中,如果王佳合诚心是为了玄空天道的发扬光大和日后的辉煌,就应该知道玄丹的重要性。即便是要师妹花秋月继任道首,那也必须考虑玄丹的再次拥有,没有玄丹的精绝厉害,玄空天道又何谈发扬光大。让他更加的坚定意志转变的是,长风信竟然能以献身为代价挖出玄丹,已经很充分地证明了他并不是私欲满心,也真心的表达出了为玄空天道尽力的决心,如此的人格风范,却还要被诛杀。所以,想明白这些的时候,他再也不用迟疑了。
“混蛋,你再污蔑师兄,更是在欺凌道冠的身份,我所努力的用心,就是为玄空天道的日后,并无任何私心杂念。”
王佳合垂钓着的手臂,开始有了微微的抖擞动作。
听到吴京的说话,真切的刺击了他的心绪,但是,狡辩是不得已的选择,又显得那样的无力。眼看着心中的盘算即将实现,却因为一时的疏忽,被快速的揭穿了。他不甘心,更不会立即俯首承认,另一招险棋绝对是杀手锏。
构思设想的时候,他狠狠地咬了咬下嘴唇,努力克制着惊吓带来的胆怯,继续着大义凛然的对决姿势。
吴京被大师兄的一声混蛋大骂而彻底清醒了,之前的所有亲和举动,都是拉拢的不得已表现,而心底里的实质依然是看不起的藐视,更是本性的畅然淋漓。
“收起你的嘴脸吧!如果你要动长风信,那就先过过我这一关。”
横着跨出了一步,吴京的后背紧挨着长风信的胸口,挡着的姿势显得越加的严实坚固了。
王佳合在吴京横步跨出的那一刻,闪身后退了一大步。
“看来你也是死到临头了,本来我还想着在师妹继任道首之日,立刻召集晋级大会,借此而加冕你为道冠首席,可是今日的聚变,是你一手造成的结果。”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慢语表述者。
其实,吴京加不加冕,根本就无实质意义。玄空大法已经修炼到了三重十级,从表面上看还有两级的差距,但是,再没有道首的亲传下,即便是突破了三重十一级,那也是徒有虚名。道冠的身份早已成就,能不能成为首席,那也是虚位之设。
吴京听完王佳合的承诺,笑容里带出了嗤之以鼻的神色。
面对大师兄的表态承诺,让他更深信了别有用心的疑虑,如果大师兄王佳合没有其它苟且想法,没有另谋胜算,绝对不会替师妹做出超出道义的承诺。
“死有何可惧,只要对得起玄空天道,对得起师傅就行。”
他的说话总是那么言简意赅,又表现得那么的沉着。
在他的心里,师妹花秋月继任道首没一点问题,是双手的称赞,但是,绝对不能让长风信死,因为玄丹的作用远远超出了八千道员的价值。要想使玄空天道在师傅离世之后,能够继续威震四方,长风信是关键中的关键。
刷,一下,一股劲风,随着王佳合单臂划出的顷刻间横扫而过。
吴京拧腰一转,跃身而起的同时,双掌凛冽地推出。
扑通,一声,长风信被吴京双掌击倒在地。
噼里啪啦,一阵木碎砖裂声此起彼伏。
王佳合挥出的劲力,在吴京跃身而起与长风信倒下的空间穿过,击碎了墙角处的床榻,陋室里立刻间弥漫起了浓浓的土灰尘埃。
噔,一声,吴京微笑着双足沉稳的落地,毫无惧意的弯腰搀扶着长风信站了起来,依然是挡在最前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