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后殿的北庭里,座无虚席。
长风信端正地坐在了正对面的主塌上,一副沉静而又冷严的神态,平视的目光,似乎在紧盯着南楼月,却又仿佛是什么都没盯瞩的随意扬目。
南楼月挺胸端坐在西边矮塌上,好像是因为要商讨正事,而显得特别的肃穆。
花秋月与潇湘并排坐在南楼月对面的矮塌上,身后站着环臂紧抱着琵琶的琴音,却没有四雅绝杀的其他姐妹。
长风信不喜欢被侍女以及侍卫的守护,所以身边并没有任何人影,就是孤身坐定的姿势。
在他的心目中,侍女没什么用处,侍卫也许还不如四雅绝杀的姐妹厉害,当然,让花秋月与潇湘的陪坐,并不是为了伺候,更不是为了保护,而是为了出谋划策,为了遇到事情有个商量的对象。
“南将军如此急切地赶赴帝宫,肯定是有要事相商吧!”
他低沉地问了一句,其实也不是问话,就是很简单的确实。
南楼月等长风信的话语落定时,猛然拧腰着双手合十中鞠仪道。
“启禀陛下,老臣昨晚后半夜打探到了江南八怪的行踪,但是,并没有查出杨色舞的行动目标,不过,老臣认为,江南八怪的出现,肯定与西落鬼戎王国有关。”
急声着时候,南楼月很缓慢地放下了抱拳的双臂,陈色的脸上显得越加的深重沉凝了。
虽然还没说到最关键的事情,但他的神态已经透露出了内心的焦急,尤其是提到西落鬼戎王国的时候,眼神里含满了惊诧。
长风信听完的时候,仿佛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
“南将军为什么要说杨色舞的出现,要与西落鬼戎王国有关?退敌之后没几日,远在南巢国的江南八怪,怎么可能要与西落鬼戎王国扯上关系,难道是说有人提前透露了我们要攻伐西落鬼戎王国的想法,还是有人想搅乱征讨的大事。”
由于南楼月并没有说清楚,也没说明白,更是没一点依据的猜测说话,这让长风信很是不满意。
在南楼月到底帝宫之前,正是因为讨论到杨色舞代表着江南八怪出现在都城的缘由,而牵扯出了潇湘的仇人有过争执。可是此刻的南楼月求见之后,并没有说到更有利的实情,只是很敷衍地表述着毫无道理的猜测,这让长风信不仅不满意,关键还有点生气。
南楼月并不知道长风信与花秋月讨论到了自己,而且是六年前的事情,所以心里也在郁闷着,长风信为什么要有那样的说话,好像江南八怪成员的出现,非要有朝臣的勾结才能说得过去。
“启禀陛下,江南八怪从名义上看,确实只是南巢国的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又是南巢国为数不多的大门派。但是,实际上的江南八怪,确实南巢国用于刺探军情,实施暗杀的强大势力。杨色舞出现在国都,肯定是受西落鬼戎王国的挑唆,帮助西落鬼戎王国刺探军情,为下一步的侵略做着备战的准备。”
被长风信数落之后,南楼月再也不想隐瞒什么了,将想法全盘端了出来,就是想让长风信明白,南巢国迟早要与西落鬼戎王国联合进攻骊山氏帝国,而且杨色舞的出现,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南将军说出这些的用意到底是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
长风信向前挺了一下身姿,好像是很急切的样子。
他不是没听明白,也不是没想出什么,而是想听到南楼月的真实意图,当然更想获得最有用的信息。
江南八怪的出现,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而且还是不用思考的明显之举,那就是有着目的地行动,并不是没事找事的瞎逛游。而这些在长风信心里,早就有了定论,只是没有与西落鬼戎王国相联系,更没有想到会是试探军情的结局。
南楼月很小心地瞅了一眼长风信,好像是很做了最后的努力一样,才开口说道。
“回禀陛下,老臣以为,眼下应该先完成登基大典,向中州地界颁布号令,公然宣布陛下就是……”
“没那个必要,我继承王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又是骊山氏帝国的事情,为什么要向中州地界公然号令呢!”
长风信带着很沉重的语气,暂钉切铁地打断了南楼月的说话。
他才不想按老旧陈规办事,更不想被大臣左右自己,况且,他对中州地界的其它两个邻国,并没有看在眼里,所以绝对不会做那些无用之举,更不会用颁布号令的形式名正言顺。
“陛下,不做号令也可以,但是,必须要进行登基大典,这是骊山氏帝国的传承,也是继承王位不能缺少的环节。其它的任何事情可以取消,甚至是从简,但是登基大典万万不能省略。”
南楼月着急得放开了嗓门据理力争着。
对于眼前的这位年少就轻狂的大王,他还真有点无语了,也放弃了说服的自信。
“南将军,如果您真想考虑我的心思,那就抓紧准备征讨西落鬼戎王国的大军阵营,立即抽调番邦的精锐,组成可以横扫西落鬼戎王国的先锋,这些才是你这位大军统帅应该考虑的问题,而不是做那些无意义的事情。”
长风信彻底没给南楼月留面子,直接说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上,而这个问题,却并非是南楼月能够单方面完成的事情。
“陛下,老臣知道该怎么做,可是,如果没有履行登基大典,从番邦那里调兵的事情就做不到。向中州地界颁布号令,不是针对西落鬼戎王国,也不是为了震慑南巢国,而是要让骊山氏帝国的番邦看立即来朝贺。有了朝贺才能调兵遣将,否则绝对没法征调大军,也不可能征讨西落鬼戎王国。”
南楼月因为说服不了长风信,已经着急得满脸滚着汗珠。
当话语说完,长风信还未开口的时候,他才乘机用战袍的长袖,擦拭着脸上的冷汗,心里依然是着急得无法忍受。如果没有提到征调大军的问题时,他也许还可以放弃登基大典的继续努力,但是,既然已经提到了大军的征调,那就更坚定了必须要说服的信心。
“信儿,能不能考虑一下南将军的建议,咱们不是为了宣布王位是谁拥有,就是为了征调大军去征讨西落鬼戎王国吧!”
花秋月实在是忍不住的时候,急声开始了劝说。
她心里清楚,长风信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一定的理由,绝对不会轻易被改动,也不可能立即接受别人的建议。虽然知道这一点,可是为了发兵征讨,也得努力一番。
长风信抬头瞪了一眼花秋月,立即转眼盯住了南楼月。
“有什么担心的?不就是几个番邦嘛!如果征调没人承认,直接来一次剿灭,我还就不信了,小小的番邦,竟敢与帝宫作对。”
怒怒地吼完时,他的脸上已经开始聚满了怒气,仿佛真要对番邦进行征讨剿灭了。不过,说出这样的话,他也是经过了深思,本来就感觉父王在番邦之事上有欠缺,早就想废除番邦的设置,实行帝宫集权制了,尤其是对大军的统治,那是绝对不能分散和放权。
骊山氏帝国为了巩固江山的永固,防止有人率军谋反,实行了番邦统治制度。也就是划分了四大局域,以藩王形式割据镇守,遇到战事,帝国的大王下达征调命令,各番邦的藩王才能统领大军支援帝国。这样的政治格局,虽然弱化了强兵的可能,但也突出了诸多不利。帝国的大王一旦不发出征调的命令,各番邦的藩王就拒绝出兵。
西落鬼戎王国的大军围困都城的时候,长风信已经看到了父王在治国治军方面的欠缺,而且曾经向南楼月提出了要改变现状的问题,而此刻的南楼月,竟然因为担心征调不了士卒,强逼着必须要登基大典的宣布,好像是为了向番邦示好,这是长风信坚决不能容忍的事情,也是长风信绝对不会做的讨厌之事。
“信儿,番邦的问题很严重,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事情,剿灭是个不错的想法,可是剿灭之后又该如何治理,你必须要想好了再做,千万不能鲁莽。如果只是一个番邦也没有多大的危害,但是,帝国疆域之内,确实四个番邦的存在,一旦被他们联合,那就是不小的内战,这绝对不是说说而已的小事。”
花秋月轻声漫语着,心里已经开始担忧了起来。
对于骊山氏帝国存在的这个问题,不仅长风信有所发现,花秋月与潇湘都有感慨,尤其是眼看着敌军围城,身为大军统领的南楼月却无兵可调,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用想,也不担心,不就是四个番邦嘛!立即兵分四路同时进行剿灭藩王。等剿灭了藩王,收回军权的时候,再征讨西落鬼戎王国也不迟,反正藩王拥军的问题必须彻底解决,绝对不能在又调不动士卒的现象发生。”
长风信投地有声地说完时,很猛然地转头双目炯炯地盯住了南楼月满是惊诧的脸庞。
“南将军,我刚才的说话你有没有意见,如果没有任何建议,明日的此时,就是突袭番邦的最佳时机。”
他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只是给南楼月授予命令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