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双手吃力地支撑在矮塌上,欠起了腰身,半抬着满是焦愁表情的脸颊,双目静静地注视着画风。从窗户里挤进来的晨曦,淡淡地洒在丰润的唇上,因为抿动而闪出了亮亮的光泽。
“并不是大王的感觉错了,事实上帝宫里确实藏匿着一股暗势力,而且是非常庞大的势力,有着一般人无法企及的能量。”
她忧声说完时,好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坐直了身姿。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寂静,又特别清爽的时辰,不仅寝室里显得浑浑噩噩,而且整个帝宫,也是万籁俱寂的曙光辐照的冷寂。
如果不是从窗户里洒进来的曙光,也许还是更朦胧的看不清。
画风仿佛是聚精会神地迎住了潇湘的眼神,却在认认真真地思考着,但还是没能找到帝宫里有明显的暗势力踪迹。
“不知道潇湘姐到底了解到什么情况,但是,据我的考究和打听,似乎真的不存在有没有暗势力,因为御林军的校尉,根本就没丁点的感受,也未听说过暗中的刺杀。”
由于从内心深处沉淀出了并没有暗势力的认识,画风的话语中,充满了否认的语气。当然,这样的认识并不是无根据的胡乱一说,而是确确实实通过了解得出的结论。
潇湘端坐之后,用双手扳动着两条大长腿,变成了盘膝的动作,好像做着要屈膝长谈的准备。
“能够在帝宫里隐藏的势力,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发现,也不是只有刺杀或着绑架的行为,才能证明就是暗势力的存在。其实,能够表露出来的势力并不可怕,就是这种让人看不到摸不着,又能觉察到的暗势力,才是最让人揪心的事情。”
“既然是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大王让咱们去明察暗访能有收获嘛!我感觉确实是白忙乎,根本就没什么可能。而且,潇湘姐也想到了,暗势力是一股别人无法企及的势力,那么咱们还能继续追查吗?”
“当然可以,因为咱们是代表着大王,是帝宫里最强势的势力,没人敢跟咱们叫嚣,再厉害的权势,也不可能跟大王作对。”
“你说的倒是轻巧,可是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要小心谨慎,比我还要恐怖于帝宫里的暗势力。”
“没错,我确实很害怕真正面对暗势力,但是,这只是暂时的,并不是长久的结果。你应该清楚,长风信继承王位,根本就没顾上肃清朝堂的利益帮派,也没来得及用威力来震慑百官幕僚,所以,我才如此的拘谨小心。等长风信削藩征讨凯旋,那就是扬威的时刻,更是让咱们扬眉吐气的时日,所以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我建议还不如等着大王凯旋而归,真正的树立起威风之后,咱们再开始明察暗访暗势力。到那时候,我相信没人再敢跟咱们叫嚣,也不至于如此的躲躲闪闪。”
画风挑眉时,眼睛里闪出了决然的眼神。
几次的无功而返,又加上没人理解的白眼,已经让画风没一点斗志了,别说是清查暗势力了,几乎连出门的想法都没有了。
因为没人介绍,也没公开的身份,潇湘与画风行动中遇到的盘查几乎是苛刻到了难以启齿的地步,好在有长风信提前下发的腰牌,否则也许连正常的行走都不可能实现,更别人寻找暗势力的蛛丝马迹了。即便是有腰牌在身,也少不了所有人的冷眼和进一步的盘问。如果不是正沙雁和姬妃的从中周旋,她们两个人说不定,很早之前就被请出了帝宫,根本就没机会完成长风信交给的任务。
由于白天的盘查特别的严格,又加上百官的忙碌身影,潇湘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改变了暗查的时辰,将行动放在了夜晚,尽量避免被人纠缠,也是为了躲避见到更多的人。
潇湘沉思细想了好久之后,才慢声轻语地说道。
“咱们应该理解长风信的心情,也应该清楚他的为人,虽然是骊山氏帝国的大王,但是因为被父王逼迫着离开了帝宫长达六年之久,所以对帝宫的现实情况,并不是特别的熟悉。还有,这次的继位是在非正常的情况下坐拥了天下,百官中有很多反对的人,而且绝对大多数朝员,已经形成了不小的势力。”
她顿声时用很严肃的眼神,瞅了一眼画风接着说道。
“而此次的削藩征讨,并不是为了收回军权,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法调遣大军,而是长风信想借此树威的震撼事件。你好好的回忆一下长风信率兵出征时的情景,那有大王能做到这一点,居然是偷偷地溜出来帝宫,不就是为了让咱们暗中监视嘛!”
此番说话的过程中,潇湘对长风信直呼其名,并没有以大王尊称,其目的就是想让画风听明白,不至于有混淆视听的感觉。
事实上,潇湘的分析一点都没错,长风信虽然跟任何人没直说,但是,内心深处对帝宫的怀疑,那是根深蒂固的情结。由于体悟到了自己是刚刚继承王位,又是没任何人支持的孤家寡人,所以才不想一继位就打开杀戒的排除异己,而是想通过实际行动,让所有的朝员看到自己的能力所在,从而震慑朝员改邪归正。
“我还真就想不明白了,既然长风信不想明目张胆地铲除异己,那就别怀疑任何人,也无需做哪些不该做的事情。”
画风并没有想到深层次的问题,也没意识到帝宫里的暗势力,对王权的影响有多大,只是从表面上看现象。
“你怎么这么傻呀!就眼下的帝宫,是在姬妃娘娘的把控下,而朝堂里,又是在太宰正沙雁的操控下,长风信是大王不假。刚刚登基成为大王,并没有颁布实施新政,假如有朝一日,长风信推行新政的时候,你好好的想象一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潇湘在心里暗自思量着,该不该将眼前的形势分析给画风听。
当然,她也考虑到了,分析出来只能答惑解疑,但对明察暗访帝宫里的暗势力,并没有多大的帮助,有可能还用打击画风的积极性。可是,不分析着说出来,画风似乎又不是特别的自愿,总是对长风信有着想不通的看法,所以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潇湘姐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有点认识了,但并不是特别的清楚。其实,我感觉,长风信继位之后,就不应该从削藩征讨上下手,应该借助南楼月是大军统帅的权势,对那些有叛心的群臣,直接开刀问斩,几轮下来,根本就没人敢不听话。”
画风说完的时候,稚嫩的脸颊上浮满了得意的笑容。
虽然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计策,也是最简单易行的镇压方法,但是,在长风信这里并不适用,而且,这样的举措一旦实施,将会让群臣全部造反叛变。长风信就不是大王了,很可能会被百官驱逐并杀害。
“你想得这么简单,那么让你这样做,你从哪里判断出谁是忠臣良将,谁又是奸佞叛将,谁该杀该斩,谁又该留该升迁。”
潇湘停声时,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她感觉画风真的还没长大,也感觉到了想问题的幼稚,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却被简单到了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呵呵!很急切的笑声扬出,画风的双眼里闪出了诧然的眼神。
“朝官不好对付也就罢了,可是,你刚刚说帝宫是在姬妃娘娘的把控下,这个处理起来好像是没难度吧!”
画风因为想到了自己的幼稚说话,立即转移了话题,扯到了帝宫。
其实,帝宫的问题要比朝员的权势还要复杂,庞大的帝宫后院,不仅有长风信父王这一代皇亲国戚,还有长风信爷爷辈的老臣旧将,几乎是不敢动的错综复杂。姬妃能够把控帝宫,能够镇守住帝宫内部的勾心斗角已经很厉害了,一般人还真没那个本事。即便是一个看不起眼的奴婢丫鬟,如果处置的话,有可能会引来不少朝官的求情,所以帝宫的人际关系复杂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看来,我小妹还真需要在帝宫里多待几日了,帝宫里的人员复杂,别说咱们了,可能长风信都未必能搞清楚。说句难听的话,我甚至感觉长风信连自己有几个舅舅姨姨姑姑都数不清,当然,也认不全。你所谓的好解决,到底是怎么个解决法,不可能一锅烩了吧?”
潇湘这一次的说话,是带着轻轻的笑声,有点慢条斯理的表述。
噢哈哈!一阵混声大笑响彻的瞬间,正沙雁已经双手背后着站在了寝室的正中间,一副神仙泰然的样子,仿佛在故意抖露着威风。
“潇大侍卫也够清闲的,几日不见大王了,居然还如此的冷静,好像没一点惊恐的意思。”
正沙雁满脸放着异彩,细眯眼里挤着狐疑的眼神,却不怀好意地扫视着整个寝室,好像要从潇湘的寝室里找到长风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