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信已经感觉到了顾亚哥得肯定有事要说,但并没有想到是关于花秋月的话题。
“启禀陛下,老将已经将花大军师解救出城,现已在军中,请陛下恕罪,老将也闻听了陛下的震怒之情。”
顾亚哥得立身在长风信面前,双拳紧抱的同时,躬身鞠仪着。
“哥得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居然没经过我的同意,擅自释放了花秋月,你可知道这是欺君之罪。”
长风信沉声说着的时候,脸上霎时间就浮满了怒容。
不过,他虽然是喊出了有罪的话语,但心里并没有真正的动怒。其实,当大长脸下命令勒押花秋月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这是大长脸与顾亚哥得的用计,只是为了吓唬花秋月,并不是实实在在地想关押花秋月,更不是真正确定了花秋月有罪。
“回禀陛下,老将知罪,但是,花大军师所犯罪过,不至于关押,而且大王这是要出城一方面为了迎接北征大军,一方面是为引出暗藏着的西落鬼戎王国兵马,所以离不开花的军师的出谋划策。”
顾亚哥得本来想好了很多要说的话,但是,面对着长风信的时候,却紧张得忘到了一干二净的地步,更不知道从何说起。
事实上,顾亚哥得从城外返回的时候,已经与花秋月有过碰面,后来在大长脸那里了解清楚了花秋月的身份,又通过吴京的解释,弄明白了前因后果,当然也清楚花秋月与长风信之间的矛盾根源,所以三个人秘密商量之后,才有了具体的行动。而这些事情长风信确实不知情,花秋月也是没任何的感觉,但是,谁也没跟长风信提起,包括一向坦诚老实的吴京,也未曾向长风信和花秋月抖露过半点消息。
一阵沉默,让顾亚哥得和大长脸不知所措了。
“哥得兄,你说句实话,长脸兄弟做出的那些举动,是不是有你的参与,而且是你们几个共同想出来的妙招?”
长风信沉默的时候,并没有停止用眼神的观察,也没放弃对整件事态的仔细回想,所以才想出了这句话的急声追问。
他心里清楚,如果没有吴京和顾亚哥得的撑腰,大长脸再增加三个豹子胆都不敢当着自己的面,对刚刚出现的大军师花秋月动手,即便是犯下了滔天大罪,也没人敢如此的沉着果断。
“启禀陛下,老将想知道陛下对长脸兄弟的做法,有没有怪罪的想法,如果有,那就是老将的罪过,如果没有,那就另有说法。”
顾亚哥得说着这样的话,就是想保护吴京和大长脸,因为无法确定长风信的心思,所以才冒着犯忌的大罪,追问了一句。
“哥得兄,其实我没有反对长脸兄弟的举动,那就是很明显的表态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怪罪任何人。”
长风信沉声一说完的时候,急急地一把从侍卫的手夺过了牵引着神兽坐骑梁渠的绳索,猛然转身中窜起着翻身骑上了梁渠的后背。
此时,大长脸正在从阵营的最前锋折身疾驰而来。
“启禀陛下,一切准备就绪了,您看是不是应该出发了?”
大长脸勒马停下的时候,很焦急地喊说着。
“既然准备就绪,花大军师也在军中,那就可以出发了,但是,你还没有办完另一件事情,总不会真的就这样不管了吧!”
长风信轻轻地梳理着梁渠背上的长毛,淡淡地问了一句。
呃!一声惊呼,大长脸的长脸上闪出了惊讶的神情。
“陛下如果不提醒,小将还真要忘记了。”
大长脸仰着头迎视着长风信的眼神,脸上挂出了浓浓的惊喜。
“长脸兄弟,你计划怎么处理,不会真的要治她的罪吧?”
长风信这一次说话的时候,转过了身子,很认真地盯着大长脸,而且眼神里裹出了取笑。因为心里早就知道了结果,而这样的问话,就是想当着顾亚哥得和吴京的面,让三个人同时难堪,更想让顾亚哥得感受到骗人的结局。
大长脸心里明白,长风信暗指着的事情,就是对花秋月的关押,可是这件事情确实不好解释,也解释不清楚。说得直白了,就是出卖两个人的结局,说得隐晦了,长风信肯定不会放弃追问,所以才有了最为难的情绪抖露。
“回禀陛下,对花秋月绝对不会治罪,就是想治罪,也不敢呀!其实,我那样的做法就是想教训一下,别让她再敢如此目无法纪。”
“我知道,你这样做都是为我好。说实话,还真的需要这样吓唬一下了,要不然确实让我很为难。”
“作为陛下的麾下,不考虑大王的心思,那就太不称职了。对于校尉及以上将官,咱们还是严厉一些好。再说了,整个北征大军中,就数小将跟随大王的时间短,如果不出来惹人,谁能做到这一步。”
“我也是这么认为,但就是觉得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些下不了手,更是恨不下心。”
长风信收声停止说话的时候,脸上慢慢地露出了很自然的微笑。
“请陛下放心,小将又不是轻重不分的人,这次我得罪了花秋月,还希望陛下别给小将穿小鞋,其实以公心为上,绝没有私人恩怨。”
大长脸说到这里的时候,回身喊了一句。
“来人,将花大军师押上来,交给大王处置。并传我的命令,整顿阵营即可出发。”
高声喊完之后,再次转过头的同时,扬出了歉意的眼神,很急切地盯住了长风信的脸庞,又是一个尴尬而又不是礼貌的微微一笑。
“启禀陛下,小将这也算是把人惹到家了,竟然直接得罪了大军师,不过小将认为,有人唱红脸,那就绝对要有人唱黑脸。”
带着笑声说完时,他勒着战马,开始了原地掉头。
“长脸兄弟,还有话没说完,你着急着离开到底想干嘛?”
长风信急急地大喊着说道,脸上挂出了很神秘的笑容。
“怎么处置你还没有说,你这样的离开不是又要让我为难嘛!”
他闪动着双腿,击打着梁渠的肚子,催动着梁渠折身挡在了大长脸骑着的高头战马前,彻彻底底地挡住了有可能逃离的道路。
“启禀陛下,如何处置那是陛下的事,但是,陛下不让我离开,那就是在折磨我。都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了,陛下让我如何面对花大军师,小将恳请陛下让我尽快离开。”
大长脸说话的语气里,带出了清晰的恳求声调。
“躲过初一你还能躲过十五嘛!”
长风信抬头扬起了微笑着的脸庞,眼睛里闪出了取笑的眼神。
“那倒是没有考虑,只要能在此时别碰到就行。反正,小将是要剿灭边城外围的势力,又不可能很快见面。过一段时间,也许再次见面的时候,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大长脸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勒紧了马头。
长风信轻轻地摇头时,再次用双腿扑打着梁渠调整着姿势,让出了挡着的道路。
本来是想让大长脸和吴京,还有顾亚哥得三个人同时面对尴尬,可是聪明的大长脸找出了理由,就是不上当。
“记住了,要以安全为重。扫荡一圈之后,尽快赶回来跟我会合,别耽误太久,对边城外围的势力剿灭,我还要指望你出大力。”
他说着的时候,伸展着手慢慢地拍打着梁渠的脖子。
“回禀陛下,小将心里明白,只要陛下有号令,那里需要那里去,小将会很快就赶到北征大军阵营找陛下请罪。”
大长脸话语落声时,立即勒马挥动着手臂,向着边城的南边前行。
长风信望着大长脸在马背上的背影,心里再次涌上了一丝酸痛。好像这次的分别,似乎有种很特别的感受。首先是要单独留下吴京斩杀琴音,又是多年的生死师兄弟。而大长脸虽然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那耿直的性格,更加有着难以分开的感觉。
在顾亚哥得的催促下,吴京返回了成内,而集合的北征讨伐大军先遣军,却浩浩荡荡地撤离出城,几乎是倾巢而出的声势。
花秋月被大长脸这样一收拾,倒是彻底安稳了起来。虽然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照样是临驾在鸾鸟的双翼间。但是,根本没有之前那样肆无忌惮了,一路上,除了长风信的问话就没有主动说一句话,也没有乱动过一次,安静得跟小绵羊似的。
“月儿,也别怪大长脸这样对你,他也是为了咱们好。”
长风信回头看了一眼非常安静的楚天梅,心里确实还有些不适应了。但是,看到她的表情时,一股很酸楚的情绪急涌了上来。
花秋月毕竟是习惯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又是在玄空天道老道首的呵护下长大。虽然经历了那么多残酷的变故,但是,并没有更多的感受。如果不是爹娘被仇人所杀害,也许,现在的她更是骄横跋扈。
“我敢嘛!就眼下的情况看,我是彻底明白了,你们全部是看不惯我。觉得我就是个瞎胡闹的主儿,没心没肺的人,可是,你们谁又能理解我的心情。”
她说着的时候,轻轻地仰起了脸颊,似乎深呼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