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距离这条偏僻街道百于米的一栋灯火零星的旧楼十一楼的一间房间里,松本智和正透过一架军用望远镜,观察着陈寒两人的一举一动。
不过他所采取的观察方式有点特别,并非是直接把目光落在陈寒的身上,而是只是用余光去看。他之所以作出如此奇怪的行为,完全是得益于从岛国临行前去拜访了山本村树一趟。
虽然如今的山本村树修为已经被陈寒彻底废去了,但是不可否认他曾作为岛国最强剑客,必然对陈寒这与他亲自交手过的强悍武者有着一定的见解。
本着知己知彼的原则,他便去讨教了一番,而结果也没令他失望。
一般到了山本村树这种层次的高手,若是在心闲气定之中,任何直接投注于他身上的异样眼光,他都会有所感应。
想要安全地观察这中宗师级别的高手,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用余光稍微地进行瞥视,二是在对方心神大乱的情况下进行观察。
“松本先生,街上的那两人真的有陈寒吗?”
王岩华站在窗边,努力地下视,却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两个小点在昏暗路灯下慢慢地行走着。
此刻他的心中是相当矛盾的,既想陈寒已经过来了,又想下面的人不是陈寒。
站在他的角度来看,下面若是陈寒,那么今晚如此万全的准备,就不算白费功夫了,在如今他的眼中,陈寒就算是多活了一秒钟,于他而言都是一种痛苦。
但下面若不是陈寒,他也不会顶着如此之大的压力了。
老实是,他实在很不想距离陈寒这个杀星这么近,万一待会要是受到了波及,那就真的完蛋了。
但是现在的事情已经完全不由他所掌控了,松本智和亲自登临他的酒店房间,并且“强烈”地建议他和李镇皓到现场观摩,说是这样能够更加有效地振奋士气,并且还能亲身体验复仇的快感。
当然说建议是很委婉的说法,在这杀人不眨眼的强人眼中,他的话就是命令,他实在找不到拒绝的勇气。
而坐在身后沙发上的李镇皓则是已经把松本智和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
他算是亲身感受到了岛国人变态的传说,什么山口组副组长,丫的根本就是一个不讲规矩的疯子吧?
这种把雇主强行绑到现场观礼的行为,真的是完全不可理喻。
他不知道王岩华有没有体会到快感,反正他是只有紧张的尿感,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李镇皓刚才在听到松本智和说陈寒来了之后,就异常僵硬的身体反应,没有逃过北野浩二的眼睛。
为了消除他的害怕心理,他当即就和善地说道:“李君,别紧张嘛,你要相信松本君的能力,要是真有危险,我也不会陪你涉险了。”
这种情况下李镇皓还能说什么?只有点头尬笑了。
这时再忽然听王岩华这么问,他顿时感觉到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而这房间里有这种反应的,他相信绝对不止他一人,从王岩华颤抖的语气中,同样暴露了他的心绪。
经过北野浩二的翻译,松本智和才把眼睛从望眼镜中移开,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用你们中国话来说,这陈寒果然是一个智障,我只是用了三个假装监视他的人,就把他弄到了这个陷阱中来了,只是可惜了他身边的可爱小妞,等下恐怕得给他陪葬了。”
王岩华和李镇皓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担心。
站在他们的角度,自然不希望此刻陪在陈寒身边的女人是赵云裳和傲冰辰,要是陈寒死了也就罢了,但若是再搭上一个他们心爱的女人,可就有点悲剧了。
想到这里王岩华就指着松本智和手中的望眼镜,试探着说道:“松本先生,能不能让我确认一下,我怕你们等会杀错了人。”
“王君,你放心吧,我们的人在学校跟踪他的时候,听见他旁边的同学叫过他的名字,绝对错不了的。”松本智和不动声色地婉拒了王岩华的要求。
王岩华只好悻悻然地收回了手。
“小气鬼,不就是一个破望眼镜吗?还当做宝贝藏着了?”李镇皓在心中冷哼了一声,对他这种行为分外有点瞧不起。
或许是看出了王岩华和李镇皓的面色有点不愉,他陈默了片刻,才进一步解释了之所以不能给王岩华望眼镜的原因。
不听还好,一听之下王岩华和李镇皓对陈寒的畏惧之意,不由得又深了几分。
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一个眼神都能引起对方的警觉,这份洞察力,不就和玄幻小说中那些不出世的绝世高手一样了吗?要知道这可是活生生的现实社会,怎么可能允许这么牛逼的人存在啊?
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别想知道现在陪在陈寒身边的人是谁了,也只能祈祷千万别是赵云裳或是傲冰辰了。
松本智和看两个少年似乎平静了些,这才又认真地端起了望眼镜。
其实他也知道王岩华和李镇皓这两个华夏人对于被强制邀请来观战,有些抵触情绪,但是他一个堂堂山口组副组长都出面了,就算是雇主,也不能在后面优哉游哉地等着他们冲锋陷阵,否则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再说,这笔八百万美元的交易,他们虽然已经付了一半,但是这不还有一本没付呢!
这倒不是他信不过中国人的信誉,而是这次的雇主毕竟只是两个孩子,并且依据他们所掌握的情报来看,雇主王岩华的家庭可是有一场大风波的,要是对方的家里因剧变而冻结了他的账户,那他们去哪里收尾款?
他可不想完成了任务,却没收到钱,这样回国是要被组长责罚和嘲笑的。
虽说只是对着两个少年,但是该动的心机还是得动,否则他名字中的那个“智”字,岂不是白起了?
一点小小的心思,在望眼镜中目标逐渐接近包围圈后,不由得就收敛了起来,然后他对着耳麦开始调兵遣将,务求以最完美的包围圈,击杀两人。
陈寒似乎是对周遭的情况恍无所觉,拉着挽着他胳膊的赵云裳不紧不慢地走着,反倒是一直竖起耳朵的赵云裳听出了某种不对劲。
她悄悄地拉了拉陈寒的衣袖,警惕地说道:“陈寒,墙里面好像有不少人的脚步声。”
陈寒笑了笑,说道:“可能是你听错了吧?我怎么没听到啊。”
面对着陈寒的说辞,赵云裳不由得有点犹豫了,作为陈寒的女朋友,她可是深知陈寒的厉害,既然他都说听错了,那多半应该是听错了。
“看来确实是我太敏感了。”为了确认一下,赵云裳再认真地听了听,这下果然什么都没听到了。
就在赵云裳检讨自己的胆小时,忽然两边的墙上一阵躁动,她抬头望去,不禁一呆,只见两边墙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批手持冲锋枪的蒙面歹徒,那一双双盯视着他们的冰冷眼睛直看得她心中发毛。
陈寒把手轻轻地从赵云裳的臂弯中抽出来,改为搂着赵云裳的小蛮腰。
对于陈寒的这一动作,异常紧张的赵云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关系,只是条件反射般地紧贴在陈寒的身上。
少女淡淡的幽香,轻轻地扑入陈寒的鼻息,后者陶醉般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自己怀中的女孩就已经是他的一切般,对于两侧头顶二十来枝恐怖的杀人的凶器竟是不看半眼。
当然,依据他的观测,对方的包围圈还没有彻底完成,所以他也不慌着行动。
其实有时候他的耐心还是很好的,毕竟赶着送死的并非是他,而是这些不知死活的岛国杀手。不管怎么说,对于将死之人,多点宽容之心,也没有什么不对之处。
大概过了那么五六秒,在前方和后面,都同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显示着今次敌人是绝不容许他再活着走出这条旁街了。
不得不说这次敌人选择的场合就不错,相比于青天白日之下在天都大学门口行凶,选择这里才多少专业了点。一是这里已经是绝路了,二是这里属于正在施工的偏僻地段,一般人晚上是很少会过来的。
陈寒心中赞叹着,却一点也没有被人引诱入陷阱而该惊慌的觉悟,他反是低头微笑着对正一个劲地往他怀里拱的赵云裳温柔地说道:“如果害怕就闭上眼睛,这部电影可能会有点血腥。”
赵云裳的动作顿时一顿,她这才反应过来陈寒为何要说有人请他们到这里看戏了,看来他早就知道对方的这场杀局了。
她深知陈寒绝不是无脑之人,更不会主动把她带到危险的境地。这只能说明,他可能觉得,只有跟在他的身边,才是最为安全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就放松了些。
她点了点头,鼓起勇气说道:“有你在,我不怕。”
这时她的心中却是没有那么恐惧,甚至她心中还有点自虐般地忽然想着,这种与陈寒共闯枪林弹雨的经历,傲冰辰方晓她们可都不曾有过,这绝对是值得她怀念一辈子的浪漫事情。
其实她的猜测没有错,陈寒把她带着身边的原因,还真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