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吴艺已经奔到大竞技台的中央,一把就将躺在上面一动不动的那人扛了起来。吴艺狂笑道,“陈寒,你也有今天。敢泡我马子,敢撬我小弟,现在你给我去死吧!”
吴艺双臂发力,猛的一掷,居然将昏迷的“陈寒”远远掷出。陈寒被掷得越过竞技台的围栏,砰的一声重重摔到地上。
“操,吴艺还真疯啊。平时没看出他有这么强悍的臂力啊!”
“陈寒这回惨了。这么重的一摔,不死也要去掉大半条命。真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啊!”
“嗨,你说什么呢。嘴巴放干净点。要敢乱说我们吴老大,当心我大耳刮子抽你!”
……
一片混乱之中,突然有人惊呼道,“不对啊,这不是陈寒,这是罗道理罗师傅!陈寒,陈寒到底哪去了?”
人群大惊失色。有人转头看了看,大叫道,“陈寒,陈寒在这儿!”
就在竞技场的角落里,陈寒正笑嘻嘻的跟言霜霜说着话。
他究竟是如何打倒罗道理,又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下悄无声息转移出去,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回忆得清楚!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言霜霜已经快步走过来,对众人说道,“赌债怎么个收法,是立刻交割呢还是延期交付,各位可以给个方案了吧?”
下过注的个个面色难看。尽管多数人押的数目不算大,但几十万上百万,对这些算不上顶级豪门的富二代而言也是挺肉痛的。
至于最后头头加了注的,更是懊悔得不行。但好在数目还没大到需要不讲脸面的地步。一些人叹着气,直接开出了现金支票。另有一些人则开立了欠条,答应短期内偿清。
言霜霜收了一堆支票和欠条,整个人光彩焕发。她对陈寒道,“什么时候要是能再来一场就好了!”
“你看,这不是来了吗?”陈寒笑着随手一指,言霜霜愕然回头,看到一个相貌奇崛的年轻人正朝他们走来。
不同于罗道理的杀气凌厉,就象一座万年冰山,寒气森然外露。这个年轻人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特异之处。没有逼人的气势,没有凛冽的杀意,就连表情都显得木讷平凡。
然而,言霜霜只看了他一眼,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
这人就象一个黑洞,目光投射上去,似乎能被无声的吸收!
言霜霜直觉到这种含蓄与内敛似乎比气势逼人还要更高一个档次。假如罗道理是一把光彩夺目的宝刀利剑,这个年轻人则是一柄灰朴朴毫不起眼的玄铁重剑。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不知不觉,言霜霜脑子里涌出这么几个字。
“唐大山!”
相貌奇崛的年轻人来到陈寒身前,简单的说了三个字。
“陈寒!”陈寒也笑着说了名字。
“刚才你一掌击飞罗道理,确实非常厉害。但我还是要向你挑战!”
“挑战可以!”陈寒一口答应,“但没彩头的话,只能请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白费力气的事我是不会干的!”
“彩头?”唐大山皱起眉头。想了想才说,“我没有钱!”
“没钱你就让开,让有钱的来打!”言霜霜显得非常的不待见。
一朝暴富,言霜霜逐渐露出财迷本色。又或者说,女人这个物种,跟传说中的巨龙习性相通,对于搜集财富都充满热情。
突然之间,唐大山显得非常窘迫。他回头看向阔少们,请求道,“谁能借我点钱,让我跟陈寒打上一场?”
呼啦一声,凡唐大山目光所至,人群就象潮水般分开,生怕被他盯上。
没看到罗道理师傅都被陈寒随手一掌打得昏迷不醒?就这么个没三两肉的瘦竹杆,借给他钱简直等于肉包子打狗,这辈子都不要指望能讨得回来!
唐大山扫遍全场,见没一个人肯借钱给他下注,无奈之下,他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玉佩,问道,“我押这个行不行?”
言霜霜接过一看,发现这玉佩明显是个旧物件。但她不懂古董鉴赏,所以直接问道,“这是古董吗?值多少钱?”
“是不是古董我不知道,但这是我师门传下来的,几百年历史总有吧?”唐大山困惑的掻着头皮,“至于说值多少钱?这我也说不上来!”
言霜霜正要拒绝,却听陈寒说,“大小也是肉。既然有彩头,我就跟他打一场吧!”
这个唐大山的成色,陈寒早就已经看得清楚。
真说起武道造诣,他不见得高过罗道理。但他显然练过一种秘术,能将自身精气神牢固的锁住。发起攻击时,所有潜力一起爆发,威力恐怕会远在罗道理之上!
陈寒都已经答应,言霜霜也只好作罢。但她眼珠一转,忽然附到陈寒耳光说了几句话,陈寒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言霜霜立刻兴高采烈的走到人群之前,大声说道,“各位,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赢回损失啊!这次我做庄,无限开放下注。押陈寒赢的,赔率一比三。押唐大山赢的,赔率一比十!”
她想了想,补充说,“不许两头下注。不然我要亏死啊!”
人群当即骚动起来。许多人交头接耳商议了一阵,当即有人试探性的押注,“我押陈寒赢十万块!”
这人刚刚押罗道理赢,输了二十万。想着输二十万跟三十万也没多少差别。可一旦押中,马上就能连本带利赚回来。这种以小博大的赌局当然要大胆尝试。
“我押三十万陈寒赢!”
“我押五十万陈寒!”
“我押一百万!”
……
一旦有人开了头,投注立刻活跃起来。言霜霜眉开眼笑的接受投注。
由于这次不是双方对赌,而是公开的赌局,所以她只接受现金或者现金支票、贵重物品这一类可迅速变现的东西。欠条什么的一概不予接受。
吴艺刚刚输掉一千万,既肉痛,又满心不爽。发了一通疯后,他的头脑慢慢恢复清醒。这时候见到言霜霜开出的赔率,他简单算了一下,立刻发现了问题。
明摆着陈寒能赢的赌局,为什么会给他开出一赔三的高赔率?唐大山也不过一赔十,就算有人想用小钱押冷门,投注额也肯定无法达到平衡。这不是摆明了在送钱吗?
正所谓事有反常即为妖。吴艺好歹也是留学欧美名校的精英分子,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立刻想到,陈寒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大一在校生,既没名气,也没什么财产,唯一有点优势的就是他的功夫。
假如是成名人物,或者会考虑到名誉问题。一旦名声坏了,潜在的损失远比眼前获得的利益要重大得多。
但陈寒可不然。他完全可以毫无顾忌的放水给唐大山。
对他一个大一学生来说,与人比武打输一场又有什么关系?那简直连他一根毫毛都不会伤到!所以言霜霜和陈寒摆明了是要联手坑人!
想通之后,吴艺将嘴里的香烟一下子甩掉。他迅速又开了一张支票,挤到言霜霜身旁后,他一言不发,只是指了指唐大山的名字。
果然言霜霜一下子非常紧张。先是几乎喊出来,随即立刻掩住嘴,用凶狠的眼神盯着他问道,“你确定?”
“我非常、十分、极其的确定!”吴艺气定神闲。但说话却不敢大声,生怕将别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言霜霜狠狠的瞪了他好几眼,总算顾虑到大局,不情不愿的将他的赌注登记了。
吴艺的行动非常小心,加上言霜霜也不敢声张,从头至尾都没惊动旁人。
下完注,拿到言霜霜亲笔开的收条后,吴艺退出人群,悠闲的点起一支烟来。
人虽退出,但他一直在关注下注的情况。毕竟赌局瞬息万变。一旦有人采用逆反思惟,大量赌注押到唐大山这一头,陈寒完全可以临时变化,干脆利落的打倒对手!
好在情况还算不错。押唐大山的只有零星几注,数额只有几万甚至几千,最大一笔也不超过十万。那人显然只是纯粹的押冷门习性,并非是意识到了什么。
眼看下注就要结束,忽然一个小兄弟挤到吴艺身旁,懊悔不迭的说,“我怎么这么傻。完全可以跟兄弟们联手,一个押陈寒一个押唐大山。大不了少赚点,但稳赚不赔啊!”
吴艺心中一动。这么搞虽然下流了些,但却有一种“风险对冲”的效果,比押单向确实更稳。在稳赚的前提下,只要加大下注额,收益同样是有保证的。
他念头急转,立刻吩咐,“你赶紧找几个没押注的新面孔代为投注,赌注由我来出,金额这么这么分配。注意保密,赢钱了分你们一成好处费!”
吴艺看到言霜霜正忙得不亦乐乎,完全没在意角落里的自己。他立刻开了两张支票,交给小兄弟让他找人代投。
吴艺一颗心怦怦乱跳。既怕违规操作的手法被人揭穿,从此在圈子里名声扫地。又怕以自己名字开出的支票让言霜霜产生警觉,从而拒绝投注。
本来呢,吴艺是没必要这么投机的。然而一千万的损失,说大不大,说小也绝不小。吴艺虽说已经接手部分家族生意,但要挣出一千万净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