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缓缓走近的云初,萧墨愣了楞,但是良好的军事素质让他瞬间冷静下来,他握紧拳头佯装淡漠的看着她,心里却一阵一阵的疼痛,这才相隔两个月的光景,她瘦了许多,尤其是那张以前还肉嘟嘟的脸,现在变成了标准的瓜子脸,五官凸显得精致了,但没了以前的明媚,带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冷漠。
她走近之后,两人隔着厚重的电网,只有三步之遥,她冷静的打量着他:“你是谁,为什么总盯着我看?”
他不敢出声,生怕她认出了他,但又舍不得离开,只是将目光瞟向了别处,似乎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珍惜,看到她的背影,听到她的声音都变得奢侈起来。
云初仔细打量着他,只觉得他的身形看上去有些熟悉,当她的目光落在他握住长枪的手指时,瞳孔猛然收缩,他手指上带着她跟萧墨的结婚戒指,她不会看错的,那对儿戒指是她亲自设计的,跟她手上的这枚款式差不多,他的内侧刻着一生,她的内侧刻着一世。
她像是疯了一样拍打着电网,眼眸猩红的盯着萧墨,心中的愤怒与痛苦像洪水猛兽一般堆积在胸中,在此刻咆哮出来:“萧墨!你来看我是不是确定我死了没有?我告诉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我要亲自杀了你!”
电网闪过电流,她被击在地上,可她依旧像疯了一样抓住电网,像困兽一般用一种自寻死路的决绝撞击着囚笼,一次次的被击落,一次次的又爬了起来。
萧墨不忍心再看下去,他担心自己会冲出去把她抱出来,可他知道如果这样做,他以前的狠心,以前的决绝就会功亏一篑,他会害死她。
他的身后传来云初困兽一般的嘶吼,而脚下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是金属坠落在地面的声音,他垂眸一看,云初把她的结婚戒指丢了出来。
背后传来云初撕心裂肺的吼声:“萧墨,以后我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用来恨你!你最好弄死我,弄不死我,我会找你偿命!”
萧墨佯装蹲下身子系鞋带,他不着痕迹的将戒指捡起来,紧紧的握在手里,戒指的凸起刺得他手掌发疼,他也毫无知觉。
他头也不回的大步朝着前面走去,她的吼声也像是一双利爪撕扯着他的心。
云初喊得嗓子都哑了,她望着萧墨疾步离开的背影,无助的瘫软在地上,原本以为再次面对他,她只会恨,歇斯底里的恨,可没想到自己还是会心痛,就连呼吸都扯动着五脏六腑的疼痛。
红丹从身后抱住了她:“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她猩红着眼睛,努力的想要把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这里不需要眼泪,这里不需要心痛,甚至连心都不需要,她刚才是疯了,才把自己变得这么狼狈,可是心还是这么疼,怎么办?
红丹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又努力控制自己的样子很难受,她把手臂放在她的嘴巴里:“姐姐,你咬吧,我不疼的。”
“啊!”
带着压抑的声音,和着冷风,她狠狠的咬住了红丹的手臂,似乎要把这彻骨的恨意一起发泄出来。
红丹努力的忍着,眼眶红红的:“姐姐,你用力,我真的不疼的。”
看着红丹隐忍的痛苦,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在疯狂的状态下做了什么,猛然松开了嘴巴,心疼的揉着红丹的伤口:“对不起,对不起……”
“姐姐,我真的不疼。”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她努力的把泪水憋回去,以后她再也不会这么疯狂,以后她再也不会流一滴眼泪,以后她再也不会伤害自己,因为伤害这个词只能还给她的仇人!
红丹看着她一脸自责的样子,笑了笑:“姐姐,我真的不疼,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我就咬回来。”
她抓住云初的手腕,轻轻的咬了一口,她雪白的手腕上印上了红丹浅浅的整齐的牙印。
“看吧,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红丹……”
云初抱住了她:“谢谢你。”
她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抱紧怀中的木桩,她要守护住这最后的温暖。
……
飞机上,萧墨安静的看着手上的戒指,不悲不喜,但脸色阴沉的可怕,刘副官吓得坐在他身边大气都不敢喘。
“你知道这对儿戒指的意义吗?”
刘副官没想到他竟然问自己这个问题,连忙摇了摇头。
“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老大,以后夫人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她会跟你重归于好的。”
他扯唇苦笑:“你知道她看我的眼神吗?像是一只羔羊用无助又仇恨的眼睛盯着对面的狼,可我清楚她不是羔羊,总有一天她会变成一只狼,到时候她第一口咬的人就是我。”
“老大,要不要跟夫人解释清楚?”
“你见过在高空走钢丝的人吗?他们大部分会蒙住眼睛,屏蔽了眼前的花花世界,一心一意的走钢丝,这样胜算才大,在暗魈那种地方生存,无疑是在悬崖上走钢丝,那不如让我亲自为她蒙上眼睛,让她一心一意的复仇,这样才能走到彼岸。”
“可夫人是真的恨上了你。”
萧墨扭头看着他,一脸认真:“如果能死在她的手中,我也算圆满了。”
刘副官的心中一片动容,都说老大像地狱修罗,心狠手辣,可他知道,他的多情,他的柔肠从来只给一个人,那就是云初,只可惜现在为了能够让她活下来,他只能装出一副心肠冷硬的模样。
唉,这大概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造化弄人吧,老天总喜欢折磨有情人。
萧墨小心翼翼的把云初的结婚戒指放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跟慕冷会面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刘副官低头看了看腕表:“如果加快速度的话,应该还能赶回去见他一面。”
“好,那让乘风加快速度。”
“老大,我们已经扳倒了他,你为什么非要见他最后一面?”
仅仅是为了师生情分吗?可是这份情分在他们师生之间斗法,在慕冷杀害文如海,构陷云初的时候已经抵消了。
萧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暗:“我想问他一些陈年旧事。”
他一直觉得母亲的死不是意外,他背负了这么多年的骂名,这成为他心中解不开的心结,或许慕冷知道当年的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