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砺的指腹温柔的抚过她的眉眼,迅速消失,只留下那微微滚烫的触感还有一声轻微的叹息。
云初猛然睁开了眼睛,眼前没有任何的黑影,只有远处欺负的雪峰山,呼啸而过的疾风,还有从天而降的雪花,似乎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甚至连那指腹摩擦过的滚烫都是一种错觉。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云初啊云初,你的心是冷了多久才对温暖有这样强烈的渴望?
当天空泛起一丝鱼白的时候,他们这才看清雪峰山另一侧的情形,瞬间一片欢呼。
虽然对面也是雪茫茫的一片,可是他们看到了一片松林,还有穿梭在松林的黑点,这至少说明那边是有食物的。
原来这座雪峰山像是一个分界岭,把两个世界隔开,一个是冰天雪地,一个是生机勃勃,只可惜许多人在冰天雪地里兜兜转转,最后被埋葬在这个死神之地。
柳叶激动的握着云初的手:“我就知道跟着你准没错。”
云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在绝境中保持冷静,保持一颗渴望生存的心,迟早会绝地逢生,她做到了!
她望着眼前的陡峭淡淡道:“看来下山要费些功夫。”
柳叶扯唇一笑:“不一定。”
她转身把两个男人踹了下去:“走你!”
那两个男人像雪球一样滚落下去,狼哭鬼嚎的声音响彻天地。
那两个男人冲入松林,发出兴奋的叫声:“我们还活着!”
柳叶的脸上露出笑容,她随即向一只雄鹰一样俯冲下去,瞬间滚成一个雪球,咕咕噜噜的朝着松林滚去。
红丹到抽了一下冷气:“她的胆子可真大。”
云初淡淡道:“以后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一个把别人的生命甚至自己的生命做儿戏的人,心里定然是冷酷无情,这种人的心里没有什么道义可言,只有目的。
剩下的人纷纷效仿,雪球一个一个的滚落下去。
红丹颤抖的扯了扯云初的衣服:“姐姐,我害怕。”
她真的是怕极了,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云初把自己的棉衣脱下来裹在她的头上:“你把双手缩进袖子里,然后抱住头,记住,尽量让身体蜷缩在一起。”
“那你怎么办?”
云初笑着晃了晃手腕上的鸡血藤:“我不是戴着你送我的护身符呢。”
云初为她选了一个看上去垂直方向比较平坦的地方:“闭上眼睛,护住脑袋,滚下去。”
“姐姐,我还是害怕。”
云初只好伸手把她轻轻的推了下去。
“啊!”
确定红丹平安的滚入松林,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忽然她的背后传来一声戏谑声:“自己的生死都无法预料,还有闲心去护别人?”
她转身一看,那个男人正斜靠在岩壁上,用蔑视的眼神看着她。
大概是因为他身上有一种让她熟悉的感觉,令她对他生不出任何的好感,甚至有些厌恶。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垂眸打量着她单薄的身体,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你就这样滚下去?”
云初白了他一眼,俯身正要冲下去,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猛然勾住了她的腰肢,两人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具火热的身体包裹着,眼前是飞旋的天地,雪白一片,鼻息间是他浓重而炙热的呼吸,耳边则是身体压在雪层,咯吱咯吱的声音。
不知道滚了多久,眼前飞旋的景色停止了,脑袋渐渐的回归理智,入目的是他那张疤痕纵横的脸,还有那一双如漆黑夜色中繁星点点的眸子。
她甚至从那双眸子里看到了自己呆呆的倒影,过了许久她才感觉到,此刻那男人正骑在她的身上,双手护住她的脑袋,她与他鼻息交错,动作很是暧昧。
她的理智一点一点的回归,猛然将他推开,他顺势倒在了雪窝中,起身拍打着身上的雪花片:“果然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我可是又救了你一命!”
云初迅速的起身:“多管闲事,没有你我也死不了!”
她不再搭理他,走进松林去找红丹。
只见红丹捧着一些冻得硬邦邦的榛子走了过来:“姐姐,以后咱们不用每天吃草根了,那边还有许多松子,冻果。”
柳叶嗑着松子走了过来:“八十六号,咱们现在再朝那个方向走?”
云初闭上眼睛,用心的听了听:“你有没有听到水流的声音?”
柳叶摇了摇头:“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只有风声、雪声,就算有河流也会被冰封,哪来的水流声?”
“我听到了。”
云初深信自己的判断,她打小听力就很好,甚至可以在黑暗中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她拽着红丹朝着有水流声的方向走去,柳叶也带着人跟了上去。
男人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就知道他的小妖精与众不同,处处带给他惊喜。
这里的冰雪大地跟雪峰那一侧的有很大的不同,这里处处可见苍翠的松树,偶尔还会看到几只小动物警惕的奔跑,而且越往南走,雪层似乎越来也薄。
红丹也忍不住问道:“姐姐,这里真的会有没有被冰冻的河吗?”
“去过冰雪温泉吗?我怀疑这里会有一条温泉瀑布,而那里会有一条生路。”
“那姐姐怎么知道是这个方向?”
云初笑了笑:“一是靠耳力,而是靠眼力。”
她见红丹一脸茫然,便耐心的解释道:“你不觉得咱们越是往东,这里的动物似乎越多么?水是生命的源泉,这些生灵都很聪明,自然会向着给它们提供生机的地方聚拢。”
红丹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哇呜,姐姐,你真棒。”
云初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这些都是萧墨教给他的,没想到她要靠仇人传授的东西来博取一线生机,想来确实有些讽刺。
果然他们走了一段路后,水流声越来也大了,柳叶丢个小跟班们一个眼神,他们飞快的朝着水流声发出的地方奔跑过去,远远的把云初跟红丹甩在了身后。
红丹跺脚道:“这些人太过分了!简直就是过河拆桥!”
云初觉察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她猛然回头,发现那个男人正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你为什么不走?”
男人扯了扯满是伤疤的唇角:“我觉得你应该比那些急着去送死的蠢货聪明。”
果然,过了片刻,柳叶猩红着眼睛,急吼吼的折身回来,她气急败坏的揪住云初的单衣:“臭女表子,你竟然耍我!”
嘶啦一声,她的单衣被柳叶那一扯从头裂开到了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