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被吓出了一身汗,她不想惊醒萧墨,便捂住嘴巴,泪水却忍不住流了下来,这是一种心灵感应么?孩子不想走,不想走的。
她仿佛听到她在说,妈妈不要再抛下我了,好不好?
云初不敢再想下去了,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打湿了身下的薄被。
萧墨已经起来了,他摁开台灯,借着台灯昏黄的光影看到云初坐在床上,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有呜咽声从喉咙里压抑着。
“小妖精,发生了什么事吗?”
云初的身子一震,她绝对不能让萧墨知道这件事情,她侧身扑倒萧墨的怀里,这样他无法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萧墨,我做噩梦了。”
他安慰道:“梦都是假的,乖,不哭。”
他像是安慰一个孩子一样安慰着她,她在他怀里抽噎着,渐渐的睡了过去。
他轻柔的将她放倒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昏黄的灯光打在她湿润的小脸上,发出莹白的光泽,她的睫毛上还衔着两颗泪珠,在灯光下晶莹剔透,他低头吻住了她的泪珠:“我的小妖精……”
他用温毛巾为她擦了擦脸,这才上床将她紧紧的搂在怀来:“我在呢,不要怕。”
他的手指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像是在为她驱赶噩梦。
云初睡到很晚才醒来,她睁开眼睛看到一缕金色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过来,有些刺眼,窗帘被风吹起,曼妙的翻飞着,窗外响起了鸟儿清脆的叫声,一切这样的美好,可她依稀记得昨天晚上的那个噩梦,记得女儿满脸满身的血痕,记得她的质问,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
她痛苦的捂住了脸,在心里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萧墨早训结束后便开始为云初做早饭,她穿着睡衣安静的依在厨房的门口看着他。
他煎好蛋转身看到她:“等不及了?”
她压抑住心头的痛苦,俏皮的笑了笑:“嗯,好饿喔。”
他一手拿着煎蛋盘,一手放在她的腹部揉搓着:“小妖精果然是饿惨了。”
云初好想哭,宝宝,你感觉到了吗,爸爸在抚摸你,她强忍着泪水迅速的转身,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萧墨将煎蛋放在她的面前,又将烤好的面包跟果酱拿出来。
云初正要用叉子去碰煎蛋,萧墨却拦住了她:“难道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么?”
云初看了看,一脸的茫然:“什么不同?”
“煎蛋的形状。;”
云初低头细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心形的,宝宝,爸爸给你做了心形的煎蛋,你喜不喜欢?她的眼眶微微酸涩,眼泪竟然没有控制住,夺眶而出了,一滴滴的落在煎蛋上。
萧墨拿纸巾为她擦着泪:“小妖精,你这几天怎么了?变得这么爱哭鼻子?”
“好感动……”
他笑着将她抱在自己的大腿上:“笨蛋,给你煎个蛋就这么感动。”
他握着她的手,将煎蛋切开,放入她的嘴巴里:“好不好吃?”
萧墨煎蛋的技术是一流的,煎蛋外面酥黄,里面是嫩嫩的,可是她吃在嘴里却觉得发涩。
她担心萧墨会发现她的异常,匆匆吃了几口就起身离开。
他勾住她纤细的腰肢,把她拉了回来:“这几天不是吃得挺多的,今天怎么胃口这么不好。”
“三妹帮我订了去E国的机票,我要忙着回去处理那边的事情。”
“去多久?”
“大概一个星期。”
他抱住她,舍不得松手,用脸摩挲着她的背部:“平安回来。”
她转身跨坐在他的大腿上,抱住他吻了吻他的唇瓣:“知道了。”
他心中一动,猛然将盘子推开,将她压在了餐桌上,与她十指相扣,忘情的吻着她,他咬着她的耳垂,低吟道:“云初,回来之后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担心自己有一天只能躺在轮椅上了,慢慢的等待死亡的到来,如果有个孩子陪着她,她会好受一点吧。
她的身体微微僵硬,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萧墨捕捉到她眼眸中的痛苦,只当她想到了以前流产的事情。
他吻着她的面颊:“这次我会好好的保护你,我发誓,我会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在我……有生之年,会好好的陪着你。”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淌下来,打湿了她的发丝,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萧墨只当她还在意以前的事情,便没有在再说什么,他送她出门,临上车的时候,他吻了吻她,手指摩挲在她的腰腹,低低的笑道:“或许这里已经有了呢。”
云初的身子更加僵硬,她匆匆的上了车,她在后视镜里看到了萧墨,他一直站在门口,将手插在裤兜里,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车上,她不敢回头,生怕自己会冲下去,告诉他,她这里真的有了他的骨肉。
可是如果这样,萧墨一定不会让她打掉孩子,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伤害她,伤害孩子,可她不能没有萧墨,不能没有……
云初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面颊顺流而下,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一呼一吸间都是痛苦。
白三妹早早的在一家私人医院等着她了。
“这里是贵族私人医院,里面的医生设备都是极好的,不会……让你太过痛苦。”
可是白三妹知道,打掉孩子这件事情本身对云初来说就是重创。
“嗯,手术什么时候开始?”
“九点开始。”
云初低头看了看腕表,距离收拾开始还有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对她来说简直是煎熬,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吞噬着她的心。
在医生喊道她的名字时,她猛然抓只白三妹的手:“三妹,如果我不打掉这个孩子,会怎样?”
“毒素会通过母婴传播留在婴儿的体内,有极大的可能你生下来的是个畸形儿。”
云初的嘴角痛苦的抽搐了一番,她缓缓起身,朝着手术室走去,她忽然觉得从这里到手术室竟然那样的漫长,那样的痛苦,她的双腿像是灌满了铅,而她脚下似乎钉着密密麻麻的钉子,她每迈出一步就像是铁钉钉入掌心,一动就是扯心扯肝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