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瘫软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姑娘,云初的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神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就算是凶手做得再隐秘也会露出蛛丝马迹,她不确定这个目睹塔莉惨死的人是谁,所以才说出那么一番话,她的手指指向的也不是其中一人,而是她们所有的人,而那个心里有鬼的人自然以为她指向的就是自己,整个过程中,云初一直在赌,现在看来她赌对了。
她现在需要一双手,一双撕开罪恶,将神庙里的肮脏揭露给众人看的一双手,而这个姑娘正是她所需要的那双手。
云初走到米莎面前,递给她一张纸巾,低声对她说道:“如果你想让她泉下有知,就把你所见到的说出来,这样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安息,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救赎。”
米莎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她:“夫人,你说的是真的么?”
云初点了点头:“给大家一个真相,把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
云初重重的握了握她的手,像是对她的鼓励。
米莎鼓起了勇气把那天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那天阿鲁特陪着萧墨一起去换衣服,神殿里的酥油不太够,她就去找管事路亚要酥油,路亚告诉她钥匙在阿鲁特的手里,他必须上楼跟阿鲁特要钥匙。
米莎就在楼下等着,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见路亚出现,前殿里的长明灯就要灭掉了,在这个重要的大典上,这种错误万万使不得,她害怕自己会受罚,便上了楼,又担心自己这么鲁莽会惊动楼上的客人就提着裙子,脚步轻轻。
可是当她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却听到了塔莉跟一个男人的争吵,她正琢磨着要不要上去劝架的时候,脚步声近了,她觉得自己这样听到别人的隐私总是有些不礼貌,就推开了杂物室藏在了里面,没想到那个男人拖着塔莉朝杂物室走,米莎害怕极了,就藏在了杂物室里面的隔间里。
先跑进杂物室的是塔莉,她似乎很害怕,整个屋子里都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神庙里的神女都知道杂物室这个隔间,因为她们负责神庙的打扫工作,都知道这个隔间是放新领用的打扫工具的,只不过每次她们领到的新工具就立刻用了,所以这个隔间就被空置了下来,但是神女们想要偷懒的时候,就会偷偷的藏在里面,这是她们之间秘而不宣的事情。
塔莉打开了隔间的门,当她看清里面米莎在里面的时候,忽然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关上了门,而此刻门外的那个男人走了进来,说到这里米莎浑身颤抖,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云初握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很难过,可如果你不给塔莉一个交代,她会永远得不到安息,按照你们这里的说法,得不到安息的人是无法投胎的,只能做孤魂野鬼,是吗?”
米莎捂着脸哭了起来,她颤声道:“那个男人他……他糟蹋了塔莉……”
赫特冷声道:“那个男人是不是萧墨,说!”
米莎摇头,眼泪也随着长发纷飞:“不是的……”
“那到底是谁?”
“我……我没有看清楚。”
当时她在门里面听到自己的好姐妹被糟蹋,心里又难过又惊恐,想要冲出去,又担心会被那个男人灭口,她怯懦的瑟缩在角落里,只能透过狭小的缝隙看清那个男人的身形。
赫特冷笑道:“既然没有看清楚为什么就这么肯定那个男人不是萧墨?”
“我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可是可以看得清他的身形,萧上将身形高大,而那个男人身形瘦弱矮小。”
听到有人为萧墨开脱,赫特当然不乐意了,他咄咄逼人道:“你是说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姐妹被别人糟蹋,而你却躲藏在那个隔间里不敢出声?你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死的吗?嗯?”
赫特的这番话让米莎有些失控,她已经很自责了,她跟塔莉就隔着一扇门,或许她当时冲出去会吓跑那个男人,可是当时她害怕极了,胆怯占据了上风,她软成了一滩泥巴,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自从塔莉死后,她一直在做噩梦,梦到塔莉的惨叫声,梦到塔莉痛不欲生,也梦到塔莉帮她关上了门,朝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米莎跪在塔莉母亲的面前:“阿姨,对不起,我应该替塔莉去死的,当时我太懦弱了,请你原谅我。”
老太太微微皱眉,赫特说只要她坐实了萧墨的罪名,赫特就答应把东头的三亩水田送给她,眼看事情就要尘埃落定了,半路忽然杀出来一个米莎,到嘴的肥肉决不能掉了!
她恶狠狠的揪住米莎的头发,把她拖拽到塔莉的棺材前,用她的头狠狠的撞棺材:“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死得是我的女儿!你去死好了!”
米莎被撞得头晕脑胀,额头撞在棺材的棱角上,瞬间咧开了一个大口子,汩汩流血。
云初见状,立刻把老太太一脚踹开,摁压住米莎的伤口,米莎哭得跟泪人一样,额头上的鲜血跟泪水混杂在一起,将她那张稚嫩的脸染花,她痛苦的喃喃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云初直接把棺材上的白布扯下来为米莎包住伤口,她现在需要米莎。
老太太一见这情形立刻嚷嚷道:“我女儿都死了,你还不让她安生,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云初扭头恶狠狠道:“闭嘴,但凡你有点人性就不该把她拖到这个火坑,就不该为了那蝇头小利让她含恨而终。”
众人正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忽然棺材里发出砰砰的声音,有人大喊道:“诈尸了,诈尸了!”
恐惧占据了众人的心理,他们连忙向后撤退,一时间人群像是涌动的潮湿,巴鲁担心发生踩踏事件,就大吼道:“不要慌,大家不要慌!”
他猛然拔出了枪对准了棺材:“我倒要看看是何方妖孽兴风作浪!”
只见那棺材的盖子缓缓的移动着,众人屏住了呼吸,巴鲁的手指微微颤抖,但他为了稳定人心,强逼着自己将枪口对准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