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洞迷宫,徐公凌跟在杨剑生后面,他心里如同小鹿乱撞,只想快点拿到追风剑出去。
“师父,小心前面有机关!”杨剑生指着地图,比划着。
徐公凌叹了口气:“什么破追风剑,还搞什么机关啊!最讨厌公输盘、墨子这些人,没事琢磨这些坑人的玩意。”
杨剑生反倒觉得不以为然:“机关的存在,是为了防止盗贼窃剑,也是先辈高手匠人的心血啊!”
徐公凌已经懒得说话了:“我怎么没看到机关啊?”
杨剑生指着前方:“前面就是枪林箭雨,即便是绝顶高手,不懂破阵之法,也决计过不去。”
徐公凌看着四周的通道,周围竟然有八个门:“为之奈何?”
杨剑生看着脚下的太极图:“此八门金锁阵也!师父可知奇门遁甲?”
徐公凌回忆着曾经读过的书,沉思道:“八门者,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
杨剑生拍手赞道:“师父果有真才实学,师父可知生门在何方位?”
徐公凌念道:“东南方巽位就是生门!可惜在这迷宫里,我也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杨剑生指着手中的蜡烛:“师父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徐公凌盯着火苗,拍了拍前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东南风!”
杨剑生望着地砖:“师父你看下面,这些地砖不是一般地砖,千万不能踩错,一共只有八十一块生板,其余全是死板。”
徐公凌满是懊恼:“什么破地方!剑生!你快带路我跟着你走!”
杨剑生点了点头:“说来也简单,顺着东南方方向直走九块,向右走九块,再直走九块,向右再九块,走完八十一块,正好到巽位生门。”
杨剑生在前,徐公凌在后。杨剑生好似马踏流星,大步向前。徐公凌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一会儿,两人就走到门前。
徐公凌舒了口气:“万幸!万幸!我们还没死!”
杨剑生一脸喜悦:“师父说笑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徒儿如何敢让师父跟着涉险。”
二丈高的大门上,俨然是十个篆书字。杨剑生虽出身望族,但终日只爱剑术,文采只是一般,并不识得篆书。
徐公凌一眼就认出了这十个字:“剑生,你到门前去踏上一千脚。”
杨剑生不明就里:“师父,这是何意?”
徐公凌微微发笑:“放心踏吧!不用使太多劲!但是要快,马不停蹄懂吗?”
杨剑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谨遵师命。
悬崖边,蜡烛已经燃烧殆尽,光圈仅够四人立足,形势越来越危急,咬耳兽结成八面弓箭阵型,盘旋在周围。
颜如意被三人围在中间,很是感激:“不然我出去吧!光圈越来越小了。”
张翔龙斩钉截铁地答道:“切勿再说此话。姑娘,我等本领低微,可能护不了你性命。但我宁可战死,也不能弃你于不故。”
马家驹默默点头:“翔龙说得对!好男儿义气当先,不能苟且偷生。真不知道公凌为什么去追杨剑生?”
张无音凝视着不可胜数的咬耳兽:“公凌在也没用啊!他的徐风剑法只适合单挑用,对付这种小怪,还不如茅山派的小道士。”
张翔龙长叹一声:“如今我算是明白了,什么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马家驹战意暴起:“要是被这帮妖怪咬死,连个全尸都没有。我跟它们拼了。”
张无音连连摇头:“还有一个办法!会泅水的,或可生。”
马家驹一激灵:“无音,你开什么玩笑,还不知道下面有多深?跳下去,肯定被水拍死。再说下面有没有水,我都不知道。”
张无音一弹指:“听!”
“咚”众人听到投石入水的声音。
马家驹十分惊喜:“太好了,下面有水,我们有救了。”
张无音显得有些黯然:“家驹你只说得对了一半,有水是有水,但是这水离我们至少十丈。我不会水,跳下去也没用。你还打算跳吗?”
马家驹眼睛瞪得像个大青蛙:“唉!被水拍死总比被咬死强。实在不行再说吧!”
张翔龙暗暗流下泪来:“若有来生,哥几个做亲兄弟!”
张无音面上保持着冷静,其实也开始战栗不安。没有人能在成千上万的咬耳兽面前飞走,即使是老鹰也不例外。
杨剑生到底是常年习武的高手,虽然全无内力,但是外功极佳。不一会儿,就踏完了一千脚,面不红,气不喘,一滴汗都没有流。
“轰轰”大门竟然真的开了,杨剑生乐开了花。
“师父,门上到底写得什么?”杨剑生还是有些不解。
徐公凌哈哈笑道:“哈哈!我就知道是这样,叩首凡千遍,宫门则自开。”
杨剑生吃了一惊:“啊!师父,这样是不是对神明有所不敬啊!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徐公凌冷冷地笑着:“哪有神明没事玩机关害人的,还想让人磕上一千个头。到我这,门都没有!快走!剑是你的,这是你用命换来的。”
杨剑生连连施礼:“多谢师父成全!”
门里是个大殿,左边是神兽雕像,右边是将军石刻。八座雕像栩栩如生,形态各异。
徐公凌看到一座长着翅膀,狮头美人脸的雕像十分好奇:“剑生,这是什么妖魔?”
杨剑生也望过去:“师父,此是上古风魔。振翅九万里,气吞三千界。扇一下翅膀就有九万里,口里能吞下天地山河。手里拿的是风魔棍,一挥飞沙走石,二挥风卷残云,三挥满城倾覆。”
徐公凌也惊道:“幸好他只活在传说中!另外三只呢?”
杨剑生指着另外三只:“还有南疆瑞兽,也就是雷麒麟。走兽以麒麟为尊,飞禽以凤凰为尊,第三位就是浴火凤凰,第四位是极地雪妖。”
徐公凌顿觉大开眼界,以往他脑子里,也就是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
徐公凌喜道:“好在他们不是活物,否则我们是死无葬身之地了。这些将军都是什么人?”
杨剑生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了!从古到今的名将实在太多了。”
杨剑生看着正中间升起一股大风,来了,终于等到这把神剑,杨剑生无比的激动!他紧张得满手心都是汗,要知道他的手心已经十几年没有流汗了,他知道剑就在风中。
杨剑生冲了上去,一把握住剑,“呼”杨剑生被一阵柔和的清风吹起,又缓缓落在地上。
杨剑生心中大惊:“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握不到追风剑?”
杨剑生又上前,一伸手,还是空着的,他又被大风卷起,落在地上。
杨剑生还不死心,第三次伸手,他明显感受到风更大了,他被重重摔在地上。
只听“咔嚓”一声,杨剑生的脊柱骨已被摔断。
徐公凌看着眼里,只觉得这把剑好邪门,他扶住杨剑生:“剑生,我们走吧!追风神剑,不是我们凡夫俗子所能拥有的。”
杨剑生的眼中仍有不舍,他握着徐公凌的手:“师父,求你了!你试试看,我好想看看追风神剑是什么样的?”
徐公凌转过身,扶起杨剑生:“剑生,与其相信一把剑,不如相信自己。你精通百家剑法,难道不明白,弃其意,得其魂的道理吗?忘了追风剑吧!没有这把剑,你还是你。得到追风剑,你反而会被它所主宰。让它等待能够征服它的人吧!”
徐公凌对这把剑已无任何好感,他扶着杨剑生一直走到门前,忽然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
“小鬼!你怕了吗?作为一个剑客,你连握剑的勇气都没有吗?你是个懦夫!”
徐公凌暗想:“见鬼了!难道我出现幻觉了?是这把剑在叫我吗?”
“师父,求你了!快去试剑!否则我死不瞑目啊!”杨剑生紧紧抓着徐公凌的肩膀。
徐公凌叹了口气:“剑生,我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对我而言,一柄剑永远无法和我诸位兄弟,相提并论。”
徐公凌已经带着杨剑生跨过门槛,口中念道:“追风神剑,当真害人不浅!”
“小鬼!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一阵厚重的声音,在徐公凌的耳畔回响。
一道龙卷风出现在徐公凌门前:“小鬼!你敢伸手握剑吗?懦夫!”
徐公凌生平最讨厌别人说他是懦夫,他喝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是个死。”
徐公凌的手掌慢慢靠近龙卷风,肌肤已经裂出好几道口子,他一咬牙,握住了剑柄。追风剑在剧烈地挣扎着,徐公凌就是不肯撒手,伸手的那一刻,他已然无所畏惧。
风停了,“轰隆”一声,剑插进了地里,徐公凌看清了这把剑。
这是一把朱红色的剑,朱红色的剑首、剑柄、剑刃,没有剑鞘。剑长五尺二寸,剑刃极宽,八面剑锋,上有篆书“追风剑”。
徐公凌提了一下,这剑已经重得不能再重,属于双手巨剑。令徐公凌感觉奇怪的是,这把剑手感极佳,握剑时只觉浑如一体,简直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源源不断的热气涌进他的体内,不仅身上的伤口完全愈合,体内还生出一种无穷的战斗意志。
徐公凌看着追风剑三字,颇有感慨:“要是叫徐风剑就好了。”
篆书上闪过一道金光,字真的变成了徐风剑。
徐公凌也有些诧异:“怎么回事?”
徐公凌默念道:“仗剑天下,一剑徐风!”
杨剑生有些黯然神伤:“师父,追风剑已经被你刻铭了,它已经视你为主。师父,我想握一下这把剑。”
徐公凌默念道:“千万不要再伤他,否则我宁可弃剑。”
杨剑生握住了他梦寐以求的剑,只觉手中浑如无物,冷冰冰毫无感应,他死心了:“原来追风剑不属于我!不属于我!我为剑而生,剑却不是为我而存!可笑!可笑!”
漫天的咬耳兽层层裹住了四人,张翔龙叹道:“已成笼中之鸟,如今只好殊死一战了。”
鬼火蜡烛只剩一点星星之火了,咬耳兽们都在伺机而动。
马家驹哀叹一声:“可惜我还没有中状元!”
张无音闭上双眼:“该来的总会来的。难道我真的会葬身此地?”
颜如意没有说话,暗想:“徐公凌,你死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