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过去了,四人在徐州城玩得尽兴,房钱由徐公凌收齐后一起付掉,吃饭一般是大家轮着请。徐公凌算着这几日的花费,暗叫不好,如此花钱只走一半路程,就成穷光蛋了。马家驹倒是想多玩几天,张无音斥道,咱们有钱玩吗?张翔龙也想着早点到狂刀门入学籍,同意尽快启程,心里却有点不舍。
这几天在城中发现不少有志青年都在准备凌虚宫的青仙大会,也有手捧佛经准备去报考菩提寺的。经过一阵询问才知道,青仙大会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分为山前初试、品级测试、凌虚策问,一连通过三场考试,才有资格成为凌虚宫的青仙,也就是最初级的学徒。如果一年结业后,没有被上仙看中,收作弟子。只能作为老青仙,再学一甲子,等有仙人垂青。徐公凌和张无音一起买了些《凌虚宫策问宝典》、《山前初试心得》、《品级测试不用慌》等等应考书籍。
徐公凌把一套书递给马家驹:“家驹,书你可得好好看啊!其实考凌虚宫可比乡试还要难。看这个架势,起码会有十几万人去,只取八十一个青仙。”
马家驹嘿嘿一笑,嗯了一声:“嗯嗯!我知道了。”
张无音看到这几本厚书:“这完了,公凌你脑子好!我记性可不行啊!我根本记不住啊!”
徐公凌微微笑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给你们说说。”
徐公凌给两人讲了一个《说苑》中的一个故事,:晋平公问于师旷曰:“吾年七十,欲学,恐已暮矣。”师旷曰:“何不炳烛乎?”平公曰:“安有为人臣而戏其君乎?”师旷曰:“盲臣安敢戏其君乎?臣闻之,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学,如炳烛之明。炳烛之明,孰与昧行乎?”平公曰:“善哉!”
徐公凌补充道:“师旷,字子野,冀州南和人。生而目盲,尤擅音律,也有说法是他为了治五音,自己刺瞎了双眼。总之,我要说什么,大家都明白,要用心苦读啊!”
张无音满脸沮丧地说道:“唉!既然公凌都这么说了,我总得给他几分薄面啊!”
马家驹听得云里雾里:“嗯嗯!我知道了!”
张翔龙一旁笑道:“好在狂刀门没有文试啊!不然我肯定过不去的。”
四人上了大路,骑上草泥马疾奔起来。徐公凌骑马的技术长进不少,要走便走,要停便停,很是随心所欲。张翔龙骑了草泥马之后才发现,长途骑马,马上的人也是很累的,日行三百里还好一点,六百里以上,身体素质差点都不行。倒是马家驹尽量在用两条腿跑,张无音取笑着说,你姓马,其实也是四条腿。
跑了一个多时辰,徐公凌也被颠得难受:“无音,还有多久能到豫州啊?”
张无音单手掏出大地图,仔细对照:“五六天就能到了。草泥马的速度和千里马差不了多少。不用喝水也不用吃草料,太省事了。”
徐公凌用关切的眼神望向马家驹:“家驹,你也累了。我下去跑跑,你上来骑。天黑之前找个地方落脚,无音看好路,一定要最近的路。”
马家驹耸了耸肩:“公凌,我要把我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张无音眼看马家驹累得跟狗一样:“家驹,一口气吃不成胖子。”
徐公凌欣慰地笑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过积极点总没坏处。”
徐公凌向追风问道:“剑圣啊!你能指点指点我吗?”
徐风剑亮起红色的光芒,只听追风正色道:“如今你力气不够,你至少有一万五千斤力气才能挥一下徐风剑。五万斤力气只出三招,你就会力竭。完全驾驭徐风剑,你至少得有十万斤力气。然后和我学追风逐月,接着学鬼哭神嚎,成功之后再学天地无用,最后融三招为一体,领悟出风神斩。一旦悟出风神斩,徐风重剑一出,天下更无抗手。”
徐公凌听到追风给自己点明了方向,立时问道:“剑圣啊!你应该会风神斩吧?直接传给我不就行了。”
追风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只有你自己领悟出了风神斩,才是真正的风神斩。看你的造化了。”
四人又骑了半个时辰,正看见林子里有个十七八岁的小道士正蹲在炼丹炉旁炼丹,脸上全是黑霉灰。徐公凌见这小道士眉清目秀的,脸上却到处黑灰,不由笑了起来:“道长是在炼丹吗?”
这个小道士紧紧盯住了徐公凌明亮的眸子:“少侠好目力,看来是吃了千年不遇的天眼果。”
徐公凌一听这话,觉得这个小道士非同一般:“道长高明。我几年前确实吃了一个很奇怪的果实。”
小道士擦了擦脸上的汗:“那不是什么奇怪果实,是三品仙果天眼果,五百年一开花,五百年一结果。眼神再差的人,吃了也会变成千里眼。你吃了天眼果几年了?”
徐公凌算着日子:“三年多了!”
小道士一边盯着炉子一边说道:“那你现在眨眼三下就能放大所视之物,眨眼四下就能透视经络。到第五年仙果的效力完全和你融合,你连着眨五下还可以发天眼神光。”
徐公凌也瞪大了眼:“天眼神光是法术吗?”
“轰”的一声,炉子突然炸开了,四人急忙后退。只见那小道士的道冠都被炸飞了,头发也被火焰燎焦了一部分,他反而哈哈大笑:“真是的,还是没炼成啊!我的聚灵丹啊!”
张翔龙看他被炸得惨不忍睹,问道:“道长,你没事吧?”
“没事,好在我没用好药材!不然就亏大发了。”看来这道士对自己的失败也是习以为常了。
这道士近距离打量着徐公凌:“根骨绝佳,还有天眼在身上。不如跟我上山修道吧?”
徐公凌吃了一惊,支支吾吾地说道:“上山修道……这个……这个……”
这道士跟四人见个礼:“我是茅山派炼丹道士茅小春。见过诸位少侠了。”
马家驹听他叫茅小春,急忙问道:“茅小春啊!茅小正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茅小春也咧大了嘴:“茅小正是我师兄啊!诸位认识吗?”
张无音点了点头:“何止是认识。他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呢!”
徐公凌一听茅小正是他师兄,立时觉得亲近了许多:“你师兄的法术真是厉害!小春道长怎么在这炼丹啊?”
茅小春嘿嘿笑着:“我从小就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我们茅山派入门后,可以自由选择一门道术专攻。小正师兄是驱魔道士,想必到了四十岁就是天师了。我是炼丹道士,专门学习炼制金丹之术,帮助修道者早日得道成仙。我对自己要求也不高,以后能做个上品炼丹师就行了。还有那赶尸道士,专门帮人押运尸体,这活打死我都不干。”
马家驹问道:“什么是上品炼丹师啊?”
茅小春说起来,表情带着三分得意:“我们炼丹师有九个品级。先做炼丹童子,再做炼丹道士,上面是下品炼丹师、中品炼丹师、上品炼丹师、丹宗、丹仙、丹尊者、丹圣。”
徐公凌带着几分恭维:“道长这么努力炼丹,以后起码也得是个丹仙。”
茅小春脸上乐开了花:“借少侠吉言了。混到上品炼丹师,我就该每天叩谢天地了。”
张翔龙也来了一句:“茅道长,丹仙是迟早的事。”
徐公凌还是想问天眼神光的事:“道长,你还没说我的天眼神光有什么用呢?”
茅小春挠了挠头:“具体我也说不准,据说修炼一般的妖魔鬼怪,被这神光一照,就会瞬间化为齑粉。”
徐公凌欣喜若狂:“太好了,以后我不用担心走夜路了。”
徐公凌从小就听高先生讲鬼故事,有时候晚上睡觉都不敢熄灯,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鬼怪。一直到十七八岁,胆气壮了起来,才敢独自走夜路。现在他听说他的天眼神光,能驱鬼降魔,高兴得不能自己。
马家驹记得当时茅小正似乎中了头发精的毒,便问:“你师兄在茅山吗?”
茅小春嗯了一声,脸上带着愁苦:“在山上,不过师兄一直在闭关练功,还要九十多天才能出关。不过我师兄早就能辟谷断食了,想必这次出关,必定会功夫大进。”
张无音觉得有些可惜:“本来一直想当面谢谢恩人的,也是无缘相会啊!”
“看你们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定是要去凌虚宫吧?”茅小春用袖子擦拭着脸上的灰,张无音见状递了一袋清水过去。
“可不能用水,会把我皮烫掉的,只能用我们茅山的药水来擦。”茅小春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药水。
张翔龙有些惆怅道:“我是去狂刀门!到豫州再走一段路,我就得向东往青州方向走了。”
徐公凌看出张翔龙的不舍:“翔龙,没事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张无音暗想:“我说翔怎么最近骑得这么慢,原来他就想慢些啊!”
茅小春指着西北方向:“顺着这边赶路就能到豫州,这一路还算是平坦,因为有我们茅山派和菩提寺镇妖伏魔,也没甚山精野怪,只是分割豫州和徐州的紫沙河里有只巨灵水怪,妖法通天,极是厉害。菩提寺四大金刚也拿它不住,务必要小心,切记不要招惹!”
“啊!成形的黄精!诸位我先走一步了。”徐公凌眼中也望到一道金光,看着像是个金色的小人。茅小春顺着光亮就追了上去,口里念着口诀,瞬间无影无踪。
马家驹心生佩服:“这个茅小春的道术也不低啊!”
张无音嗯了一声:“毕竟茅山派也是名门大派啊!鼎盛的时候,山上几千人修道炼丹。茅山派曾经也是很辉煌的。就像我曾经也是很辉煌的。”
张翔龙捂着肚子在笑:“老张,我受不了你了。你曾经很辉煌吗?”
四人又骑上草泥马,策马慢行,不一会儿徐公凌就看到前面的城墙,上面写着豫州两个大字。徐公凌下了马,收回草泥马说道:“这么快就到豫州了啊!大家可以下马了。”
张无音看着地图上的方位:“比我想象得要快,离地图的标注好像还有一段距离。也没看到茅小春说的紫沙河啊!”
马家驹接口道:“兴许这地图是旧的,现在豫州近了。或者我们草泥马够快啊!”
徐公凌向来是从善如流的:“无音说得对,大家要多留点心。”
大约到了戌时,四人步行进了豫州城,徐公凌打量着周围的房屋,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张翔龙只觉得这么快就到了豫州,心里只是不舍。马家驹心里想着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张无音始终觉得这座城有点不太对劲。豫州城也是大城,不过街上没有多少摊子,也没看见几家饭庄,只是客栈门口排出了一条长龙。附近只有三四家客栈,到处都是一条长龙一字排开。一经询问,大多都是去青仙大会或是去菩提寺参禅的青年才俊。因为客栈里没有空余,四人就只好找个一个土地庙落脚。
张翔龙觉得很奇怪,偌大的土地庙竟无一人过来:“公凌,这个土地庙倒是也能遮风挡雨,怎么没有一个人啊?”
徐公凌叹了口气:“这种地方可能也只有我们寻常人家的孩子才会下榻。那些青年才俊从小娇生惯养,怎么会放下颜面,来这种地方呢?”
张无音其实根本看不惯那些人:“有些人生来就是高贵的,他们情愿在金床上硌得慌,也不愿在草席上舒舒服服睡一觉。”
马家驹倒是不在意:“我们年轻就应该多吃苦,这点罪算不了什么。”
徐公凌看着满天的蚊子,觉得实在心烦,便欲拔剑。
张无音连忙摆手:“别别别!公凌别出剑了,你的剑难道是用来砍蚊子的吗?我来就好!”
说完张无音从背囊里掏出一根香来:“这是我专门配制的灭蚊檀香,蚊子吸一口就晕,吸两口就倒,第三口一定死翘翘。”
张翔龙竖起大拇指:“无音果然有办法!太好了,一到夏天,蚊子是最烦人的。”
徐公凌也笑道:“我曾经为了打死一只蚊子,追了它一个时辰,终于把它拍死了。我当时就想着,胆敢咬我,我追到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斗转星移,也要把你个弄死。”
徐公凌正说得高兴,门外有一个衣着华丽,约莫十三四岁的小书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卷银票。
他望着徐公凌,开门见山:“公子,我家少爷要买你的剑。想请你开个价,只要你开得出,我们就出得起。这是十万两黄金的银票,不够我们还可以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