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狂刀门,火头营!
张翔龙虽然调到了粮仓,日子清闲了许多。但他自思根本没有学到心慕的霸体武功《金刚罩》,就连基本功法《战狂真经》,他也只有第一层的修炼口诀,而且无人指导,事倍功半。火头营里,每天一早只要练三遍狂龙拳,就无所事事了。有关系的被分在前锋营、中军帐、骑兵营,没关系的都被分在火头营、土兵营里。
一个普通的甲兵想要晋升级别,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花银子去买,否则即使功夫再强,也没有晋升的机会。买个伍长需要一百两纹银,买个什长需要五百两纹银,买个伯长需要一千两纹银,买个牙门将至少需要五千两纹银。
今天晚上张翔龙要在粮仓里值夜,漫漫长夜没有甜米酒、肉食、馒头,如何能熬得住?狂刀门里,他没有遇到过一个对他推心置腹的朋友,这里的弟子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恨不得把别人踩在自己脚底下。对上无比谄媚,对下无比傲慢。张翔龙拿了一些散碎银子,便出去买肉。
张翔龙暗想:“大哥、老张还有家驹想必在凌虚宫过得很滋润吧!大哥不知道有没有勾搭什么仙女!嘿嘿,其实我更想去女兵营里做饭。说不定还能偷看她们洗澡,一起洗更好。”
张翔龙抄起他的钢鞭,拿着一个酒葫芦,便去外面酒肆打酒买肉。张翔龙吹着口哨,唱着家乡的歌,笑眯眯的眼神中有些无奈。
东郭酒肆!
张翔龙最常来的酒肆就是狂刀门外西街的东郭酒肆。他家的米酒其实真心不怎么样,但是酒肆掌柜的女儿东郭小红,长得又水灵又好看,翔龙之意不在酒,在于东郭小红也。
张翔龙远远望见东郭小红大大的眼睛,立时心花怒放:“小红,我来了。”
张翔龙快步向前,念道:“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东郭小红也望见了张翔龙,便道:“张公子,你来买肉吗?”
张翔龙点了点头,快步向前:“小红,我要半斤米酒、一斤熟牛肉、五个大馒头。”
东郭小红冲着张翔龙微笑起来:“张公子稍等,坐下喝碗茶吧!”
张翔龙摇了摇头,冲她微笑:“不了,今晚我要值夜。不便久留,不然我也想和你说说话。”
东郭小红非常懂事:“你们狂刀门的弟子军纪严明,我知道的。张公子拿好,吃好再来啊!”
张翔龙含情脉脉地望着她:“一定会再来的。”
张翔龙接过酒肉馒头,心中暗想:“如果不是小红在这里,也许我自己都找不到我存在的意义。”
张翔龙左手提着酒肉,右手提着馒头,一溜小跑就回到了狂刀门。如今门口的卫兵对他也很客气,会主动寒暄几句,和他套套近乎。
已到黄昏时分,日落西山。
张翔龙走在空荡荡的校场上,心里觉得空落落的。没走几步,他就碰见了他最不想碰见的人。只见不远处,“狂刀太岁”李独一和他的几个狗腿子,正在校场上吃烤羊肉。
李独一是狂刀门车骑将军李平川的独子,自幼娇生惯养,恣意妄为,作恶多端。只要他看中的姑娘,当晚就会被强行带到他的别院,直接扒掉衣服,霸王硬上弓。据说青州城好看的小姑娘,几乎被他一个人睡完了。
李独一刚到军中,不到一月就晋升到了伯长,最多三年就是牙门将。张翔龙自然知道他是兵痞中的兵痞,于是转脸绕道。
只听李独一喊道:“张翔龙!看到小爷我就躲开,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张翔龙只好躬身行军礼:“李伯长,小人只是一时内急,突然想去茅房。”
李独一奸笑起来:“拎着酒肉去茅房,也亏你小子想得出来。不如过来一同吃烤羊肉吧!”
张翔龙自然知道李独一不怀好意:“不必了,多谢伯长好意。小人只是狂刀门的甲兵,至微至陋,不配跟什长伯长一同吃肉。”
李独一突然怒道:“张翔龙!小爷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别这么多废话。还是你就舍不得你那几块肉啊?”
张翔龙只好认栽,走上前去:“伯长,酒肉都在这里,就当小人孝敬伯长了。”
李独一接过酒肉,打开一看,立时怒道:“这是什么鸟肉,也配给我吃。只能扔了喂狗。”
话音刚落,一斤牛肉就被李独一掷在地上,沾上了密密麻麻的沙土。
张翔龙看着东郭小红切得酱牛肉,就这样被李独一踩在脚底下,真想当场挥鞭把他砸成肉酱。
几个什长在旁冷笑:“呦呵!这小子还有点不服气呢!是该调理调理了。”
“这小子皮真厚实,我手都打红了。真他妈晦气。”一个光头什长冲过来就给了张翔龙三个嘴巴子,扇得非常过瘾。
李独一又把米酒摔在地上,怒道:“给我打。别以为你义兄是什么凌虚宫的榜眼,就有什么用。在狂刀门我才是天!你的命比蝼蚁还贱。”
铁拳钢腿一齐往张翔龙身上招呼着,张翔龙并不是打不过他们,而是不敢还手,只能忍气吞声。张翔龙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一连被踹了几十脚,被打得遍体鳞伤。
李独一见打得差不多了:“张翔龙,你刚刚不是要上茅房吗?我们也要撒尿!茅房太远,就撒在你身上吧!来,大家把裤腰带解开,咱们给他洗洗衣裳。”
张翔龙也是有气不敢发,暗想:“我真想把你那东西剪了。你个狗骚娘养的。”
顷刻间,夜香就洒在了张翔龙的身上。张翔龙握住了拳头,强忍着怒火,告诉自己昔年韩信有胯下之辱,欲成大事就必须要忍辱负重。李独一是李平川的亲生儿子,自己这种寻常百姓人家的甲兵根本得罪不起。他一句话就可以要你的命,一句话就可以把你逐出狂刀门。
夜香顺着张翔龙的脸颊往下滴,他的身上满是尿骚味。张翔龙暗自发誓:“今天你用夜香淋我。受此夜香大辱,日后我要把你扔在粪坑里,加倍奉还。我若不是杀你,我就不叫张翔龙。”
李独一闻到一股子尿骚味,只觉恶心:“张翔龙,没死就快点滚吧!一股子骚味。真你妈骚!”
张翔龙勉勉强强地站了起来,拿起钢鞭,渐渐走远……
李独一看到张翔龙一脸的夜香,哈哈大笑:“哈哈!原来这小子这么没种啊!连手不敢还!真是他妈的孬种一个。拿个破钢鞭,还以为自己是大将军呢!”
光头什长笑道:“名字叫张翔龙,我看不如叫张小虫算了。”
凌虚宫,战魔峡谷。
马家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张无音给的锦囊,看到了八个字“诱敌深入,草丛伏击”。马家驹看到城寨周围确实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草丛,正好可以伏兵。马家驹便把在左右草丛里各埋伏了十个步兵,自己孤身向前,准备引诱敌军深入。
马家驹最喜欢打游斗,暗想:“我就边打边退吧!把他们引到草丛里,然后再反攻。公凌已经连克三关了,我起码也得弄个一颗人头吧!”
马家驹远远望见了城楼上的刑天兽,缓缓走出城寨,在敌军面前开始手舞足蹈。马家驹转过身来,用屁股对准了城楼上的刑天兽,扭了起来。刑天兽何时受过此等大辱,立时暴跳如雷。大叫一声,直接从城楼上跳了下来。
马家驹暗想:“来了啊!快来砍我啊!”
刑天兽果然来了,带着大队人马追着马家驹就猛砍。马家驹偶尔反刺一两下,佯装败走。马家驹通过这段时间的苦练,功力明显上了一层楼,他的步法移动比以前更快了,刀法也更娴熟了。马家驹这才发现其实刑天兽也没有那么可怕,自己东一刀,西一刀,虽然不能速战速决,慢慢也能把他砍死。
一步一步刑天兽就进了马家驹的埋伏圈,后面的兵卒也靠近了草丛。
只听马家驹喝道:“兄弟们,出来砍人了!”
草丛之中,刀光枪影丛生,乱刀削首,乱枪穿心,敌方二十步卒瞬间就被消灭一半。
马家驹喜道:“二十步兵打十个步兵,给我杀!”
马家驹这时也转身与刑天兽对攻:“接我无晴乱刀!”
“噗噗噗噗噗”马家驹的无晴乱刀施展开来,漫天都是刀光,杀气冲天。刑天兽只有一招“天崩地裂斩”厉害,遇到马家驹这种近身游斗的攻击,只能被动防御,根本无法进攻。
马家驹一刀快似一刀,渐渐形成刀势,刑天兽渐渐难以招架。徐公凌是遇强则强,马家驹是遇弱则强,这时马家驹完全放开了,就是劈头盖脸地猛砍。终于刑天兽露出了左肩的破绽,马家驹正好挥刀直进。
“七星追魂!”马家驹手中的双刀渐渐分出了七个幻影,一齐向刑天兽攻去。刑天兽左右双肩,都中了一刀。虽有仙藤甲护体,也疼得嗷嗷直叫。
马家驹暗想:“机会来了!无晴分两断!”
马家驹跳到空中,双刀齐下,欲把刑天兽砍成两截。刑天兽抬起战斧猛力一挡,马家驹只觉虎口发麻,双刀被重重荡开,身体也不受控制地直往上飞。
在空中的一瞬间,马家驹想起当日曾和徐公凌过招。徐公凌迎着他的双刀轻轻一拦,然后反手一剑刺在他的咽喉上。徐公凌告诉他,兵器相交,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一定不要去硬碰硬,要学会借住对方的力量,顺势反击对方。
于是马家驹就势使了一招“流云天降”,马家驹旋转起来,雄浑的脚力对着刑天兽踏了下去。
“练成遏云十二腿,试问天下谁能对?”马家驹大喝一声,全力下踩。
这一脚正踩在刑天兽的断颈处,只听吧唧一声,刑天兽的臭臭也被踹了出来,仙藤甲消失不见。
只听萧先生念道:“马家驹斩首刑天兽副将一名!全歼下路军!”
马家驹累得大口喘气:“我这边只折了三个刀斧手和两个银盾兵,不容易啊!感谢无音的锦囊妙计。”
马家驹令道:“全军突袭!一鼓作气,连克三关!”
萧先生估摸着马家驹的实力:“马家驹临敌之际非常灵活,应该有九品散仙的实力了。不过我给他安排的这只刑天兽,其实只是人仙级的。”
中路。
主帅刑天兽回防,张无音立时御使绝影剑,挥军长驱直入。
谁知行军不过十里,树林里突然窜出了二十个轻甲骑兵,猛然冲杀出来,三个回合就歼灭了所有弓箭兵。
张无音气得直拍大腿:“可恶竟然有伏兵。”
张无音御使着绝影剑,挥动长戈,钩下来一个重骑兵,练割了二十多下,他身上的重甲总算消失了。
张无音骂道:“衣甲真厚。太难杀了。”
剩下十九个骑兵已经全被撤走了。
萧先生又在云端说教了:“张无音,似你这般带兵,一旦中了伏兵,可就是全军覆灭啊!”
张无音大笑起来:“这样也好。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我直接去援助公凌就行了,他是主帅,不容有失。”
张无音拿了十支光箭、十支火箭,御剑而行。绝影剑日行二万四千里,张无音怕高御使并不快,但足够追上骑兵了。
张无音用自己发暗器的手法,直接发箭。只听“嗖嗖嗖”三声,一连射穿了三个轻甲骑兵。
张无音不由念道:“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张无音暗想:“你们别想逃,我打不过刑天兽。难道还不能灭你们吗?”
张无音发了二十支箭,消灭了十五个,然后一挥长戈又绊倒了五个。
这时,徐公凌突然飞了过来,仗剑猛砍,解决了五个骑兵。
张无音惊道:“公凌,你怎么过来了啊?”
徐公凌笑道:“你是军师,死了兵卒战斗力要减半的。我能不来吗?”
张无音急忙问道:“那只主帅刑天兽呢?”
徐公凌捏着下巴:“放心吧!已经被我二十个轻重骑兵围死了,正在做困兽之斗。走,跟我一起去砍掉帅旗。”
“赤兔剑,走!”只听哐哐哐三声,帅旗就被徐公凌砍断了。因为使力过大,他手里的巨剑都砍缺口了。
只听萧先生念道:“徐公凌斩断帅旗!胜!”
徐公凌只觉手都砍软了,当即躺在地上休息:“赢了!赢了!”
马家驹刚攻破两个城寨,也没想到徐公凌那么快,有些懊恼:“公凌,你倒是还等我过去一起砍啊!”
张无音的绝影剑没有赤兔剑快,赶上来的时候,帅旗已经断了。他心里舒坦多了,长吁一口气:“公凌,终于结束了。你不知道我刚刚差点就守不住了。”
徐公凌喜道:“我们真不过只是牛刀小试,以后如果统领千军万马,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徐公凌满腹豪情地念起王昌龄的《从军行》:“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萧先生对徐公凌刚才的表现很满意:“主帅刑天兽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若是勉强与之交锋,很有可能会被击杀,满盘皆输。徐公凌这次学会了弃车保帅、避实击虚,日后必成大器。看来我是低估这帮孩子了。”
青仙书院,悟道书店。
江瑶在悟道书店里挑中了几本好书,都是有关凌虚宫各殿剑法的书籍。江瑶想着徐公凌最喜欢练剑,一定会喜欢这几本书的。江瑶只要一想到徐公凌,就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魂游太虚。
南宫如玉见到江瑶每本书都买了两套,问道:“江姐姐,你怎么都买了两套书啊?”
江瑶答道:“徐公凌他们哥仨还在战魔峡谷呢!他是最喜欢练剑的,肯定会喜欢这几本书。”
南宫如玉立时明白了:“江姐姐,你总是对公凌哥哥的事,那么上心。”
江瑶哼唧两声:“如玉,我看你总是对人家李子玉上心,才是真的。还要做点心给人家吃呢!怎么不做给我吃啊?重色轻友!”
南宫如玉回道:“你还不是天天想着公凌哥哥,整日夜不成寐。没事就唱《相思曲》!”
江瑶大惊道:“如玉,这你都知道啊!”
南宫如玉笑道:“没什么我不知道的,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江瑶望向战魔峡谷的方向:“徐公凌这人也不知道死哪去了。他在的时候,虽然天天滔滔不绝,但是他不在了,我心里总觉得少点什么。时常忍不住想他。唉!我想他干嘛呢!他肯定不会想我的。”
南宫如玉嬉笑道:“要我说你跟公凌哥哥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才子佳人,地设一双。”
江瑶听了觉得很是受用:“呵呵!如玉!你只说得对了一半,他要努力修仙,才能配得上我。我现在有了乌骓剑,就好比是虞姬。以后我的夫君,也应该像西楚霸王一样盖世无双。”
南宫如玉嗯了一声:“江姐姐,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