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张翔龙尖叫一声,突然从睡梦中醒来,他的脖子上戴着重枷,脚上被脚铐套着,每只脚铐上都有一个七十斤重的大铁球。张翔龙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原来还是飞船上的座上客,怎么这么快就变成了阶下囚?
只见李四惠、王纯良、韦克夫、莫孤烟都戴着枷锁,跪在周围。张翔龙抬头一看,宝座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鲛人。男鲛人留着胡须,相貌英武,一看就是鲛人岛的鲛王。女鲛人艳若桃李,长发飘飘,一看就是鲛人岛的王后。
奔奔霸穿着官服,出班奏道:“大王,和亲校尉张翔龙醒了。微臣见他太过勇猛,只能在饭菜里下了麻药,本来想给他穿上琵琶骨,谁知他体内有雷电护体,难以下手。微臣已经查明,狂刀门莫云端送来的女儿,根本不是莫府的千金小姐,只是莫府的一个下贱丫头,莫云端匆忙收她为义女,妄想嫁给我们太子,还要做正室,真是拿我们当猴耍了。”
鲛王皱着眉头,怒道:“莫云端,本王向你提亲,你却拿一个下贱丫鬟来滥竽充数,真是太不把我们鲛人岛放在眼里了。我这就先杀了你的弟子,然后再和地狱门瓜分你的地盘。”
鲛后急切地望着李四惠,问道:“李将军,我王有意为太子提亲,你们怎么能用丫鬟来冒充小姐呢!你们都是讲究门当户对的,难道我鲛人岛的太子只能配一个小丫鬟吗?”
李四惠不住摇头:“大王,王后。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啊!大将军妻妾众多,他的女儿都可以论筐装。我也不知道莫雁翎竟然是府上的丫鬟,大将军可没跟我说啊!大王,王后,人说不知者不罪,你们就绕我一命吧!”
鲛后则拿出一颗金珠,磨掉了面子,怒道:“所有的嫁妆我都查验过了,只有面上镀了一层金,里面都是铁的。你们狂刀门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大王,应该把一干人等斩首示众,发兵攻打狂刀门。”
鲛王指着李四惠,怒道:“本王本想砍掉你的脑袋,但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本王就留你一条命回去跟莫云端复命。砍掉他的耳朵,把他送到东海边,让狂刀门的人来接他。在他脸上刻上誓杀莫云端五个字,扔到茅坑里泡三天。”
奔奔霸指着张翔龙:“大王,这是钟云长的弟子张翔龙,会怒雷神指,还击退了水伯天吴,要怎么处置他?万万不可放他回去,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鲛王略一迟疑,又道:“张翔龙,我们鲛人岛礼贤下士,最重贤才,你不如带上你的部下,做本王的臂膀……”
张翔龙当即摇头:“大王,我只是狂刀门的一个伯长,本来想着这次和亲结束,就回家种田。带兵打仗的事,我实在不想再掺和了。”
鲛后冷冷说道:“既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杀了吧!”
奔奔霸急忙奏道:“王后,张翔龙有一义兄叫徐公凌,曾是凌虚宫玄牝殿嫣然真仙的入室弟子,偷学了《天罡罩》,一把徐风剑横扫前军,便是连朔漠和向黄昏也奈何不得。他的义弟张无音也是凌虚宫的剑仙,若是杀了张翔龙,钟云长和他的结义兄弟,都会找我们鲛人岛报仇。”
鲛王嗯了一声:“先将张翔龙收监,再行发落。”
鲛后指着韦克夫:“这个壮汉看上去很是威武雄壮,不如留下他扛旗!”
韦克夫怒道:“俺是不会向你们鲛人投降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鲛王喝道:“拉下去,穿了他的琵琶骨!重打五十大棒!”
王纯良则向莫孤烟使个眼色,高声道:“大王,王纯良愿意改投大王麾下。”
莫孤烟也高声道:“大王,莫孤烟愿意投入大王麾下!”
鲛王笑道:“好好好,本王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原本是狂刀门的什长,我现在任命你们为百夫长,待日后出力多寡,再论功行赏。”
韦克夫骂道:“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奸贼,真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俺韦克夫看错你们了,你们不得好死……”
带了一群鲛人兵,拖走了张翔龙和韦克夫。
鲛人岛大牢内,韦克夫被穿上了琵琶骨,硬是一声都没吭。人一旦被穿了琵琶骨就如同被挑断了手脚筋,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再有功夫也无法施展。铁链从韦克夫的肩上穿了过去,韦克夫大喝一声,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废人。
张翔龙听到韦克夫的叫声,却也无能为力,暗想:“克夫,等我药效过去,我一定给你报仇雪恨!”
韦克夫被六个鲛人拖回了牢中,张翔龙看着韦克夫鲜血淋漓的肩膀,心痛不已。韦克夫天生就有神力,如今肩膀被穿上了铁链子,再也使不出力气来了。
鲛人族穿琵琶骨的刑罚非常残忍,直接在肩胛骨上戳一个洞,然后把铁链穿过去,一想使劲就会剧痛不已。韦克夫虽然一声都没吭,但是几次都要疼晕过去了。鲛人止血的方式也很直接,一块烙铁盖上去就把伤口烤焦了。
张翔龙扶起韦克夫,心中万念俱灰:“克夫,我本来想带着你们出来建功,没想到却沦为了阶下囚。嫁妆我没有动过,很可能那些金银珠宝本来就假的。大将军根本不想和鲛人族联姻,我们都只是他的棋子。他只想激怒鲛人族,让他们把派大军过海,好在岸上和鲛人族开战。”
韦克夫有气无力地说道:“伯长,没想到我们前锋营里出来王纯良和莫孤烟两个叛徒。俺虽然没有读书,也知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的道理。伯长,俺被穿了琵琶骨,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俺求你杀了俺。俺这么活下去,真是生不如死啊!”
张翔龙忍不住哭了起来:“克夫,功夫没了可以再练。九州之大,医术高超的大夫太多了,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伤。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韦克夫想起了家中的老母:“伯长,俺娘还在青州五莲镇居住,俺就她这么一个娘了。俺小的时候,俺娘有好东西永远舍不得吃,都是留给了俺。俺每个月的月钱都交给她了,俺娘没有花一文钱,说要留给俺娶媳妇。伯长,你要是能逃出去,就到五莲镇,找一个卖菜的吴大娘,帮俺给她带句话,就说儿子不能回来了。”
张翔龙握紧了拳头,厉声道:“克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功夫没了可以再练啊!李如龙曾经腰伤发作,足足卧床半年。只要我们能出去,取下你的琵琶骨,治好你的伤,你的功夫一定会恢复的。”
韦克夫哭红了眼睛:“伯长,俺娘快五十岁了,没享过一天福,俺真是不孝啊!俺被关在这黑牢里,如何能逃得出去啊?”
张翔龙小声道:“克夫,办法总是会有的。我们一定能出去!我张翔龙发誓,一定要带你逃出去。”
只见一个鲛人头领走了过来,白了张翔龙一眼:“你们想逃出去啊!别做梦了!知道这座监牢建在哪里吗?你们现在可是在海底,如果你们想要挖墙逃走,只会被活活淹死。张伯长,大王让我告诉你,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让你弃暗投明。狂刀门给你伯长统率百人,我们鲛人岛封你为千夫长,月俸黄金百两,赏赐美女二十人。我们鲛王念你是个人才,起了爱才之意,不忍伤你。加入我们鲛人岛吧!”
张翔龙暗想:“我如果执意回绝,反而有可能保不住性命。不如暂且服软,也好方便逃走!”
张翔龙正色道:“大人,我张翔龙只是一个小小伯长,没有什么过人的才能。能否让我考虑考虑?我若归降了鲛人岛,狂刀门一定会杀我父母的,我师父也会受到牵连。”
那鲛人点了点头:“好!来人吧!把张伯长和这大块头,送到单人牢房里,饭菜要最好的。”
……
杜天任和莫雁翎被鲛人关在密室里。鲛王得知莫雁翎身为丫鬟竟然顶替将军爱女和亲,非常震怒。鲛王自然知道他就是杀了这个小丫鬟,莫云端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李四惠虽然是他的心腹爱将,但是这些年一直中饱私囊,买卖官职。
莫云端对李四惠的所作所为自然一清二楚,对他有用的时候,李四惠是个宝,但是关键时刻,莫云端可以随时牺牲掉李四惠。这次莫云端让李四惠来操办和亲的事,很可能是想借鲛王的手,除掉他。
鲛王自然也没那么傻,留下李四惠这个蛀虫在狂刀门中,对他而言更加有利!狂刀门的一众弟子都有裙带关系,莫云端不敢轻易动任何一个将领。莫云端杀掉任何一个将领,都可能会引发狂刀门哗变。
杜天任其实对这一路看得很明白。莫云端根本不想和鲛人族和亲,他只是需要师出有名。鲛人族杀了他的义女,他就可以扛起为爱女复仇的大旗,率领大军东进。狂刀门的里子已经非常混乱了,莫云端必须通过战争来转移矛盾。
莫雁翎此刻泪流满面,她依偎在杜天任的怀中:“天任,我们被鲛人族俘虏了!”
杜天任笑道:“没事,至少我们还活着,还可以喘气。”
“天任,为什么会这样?府上的嫁妆怎么会是假的呢?难道是李四惠中饱私囊了?”莫雁翎疑道。
杜天任摇摇头:“李四惠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换掉狂刀门送给鲛人族的嫁妆。大将军根本不想和鲛人族和亲,他只不过想找个理由开战。如今蛇王帮和地狱门攻打凌虚宫之后,纷纷元气大伤。他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可以一举消灭鲛人族,占领东海。”
莫雁翎抽泣不止:“大将军竟然想要攻打鲛人族,为什么要派我过来和亲呢?”
杜天任叹道:“他需要一个借口,出师有名。鲛人族建造了水晶宫和这么多的飞船,国库空虚,根本无力大战,所以鲛王才会向莫云端提亲。此一时,彼一时也,大将军看到鲛人族空虚,自己又兵力充足,自然想要歼灭鲛人族。如今爱女已被扣押,他此刻想必正在狂刀门里誓师呢!”
莫雁翎恍然大悟:“天任,既然大将军需要一个借口,你说我死了会不会更好呢?大将军一定希望鲛人把我处死,死得越惨越好。我一个小女子不懂什么权谋,也不想懂,天任,我愿意一生一世都和你关在一起。”
杜天任叹了口气:“不知道伯长他们怎么样了?听说王纯良和莫孤烟都归降了鲛人岛,亏我还一直觉得他们是条汉子。没想到大义当头如此卑劣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
莫雁翎柔声道:“天任,或许他们投降是对的,他们投降了鲛人族,升官发财。拒不投降,只会被活活打死。我们几个真是太傻了,据说李四惠的耳朵被割掉了,真是解气。”
杜天任擦掉脸上的胭脂:“小燕,我要抱你!”
“小美人,你的太子殿下来了!”密室外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只见一个鲛人推开了门,走了进来。这鲛人衣着华丽,戴着好看的珍珠宝冠,长相平庸,皮肤发黑,嘴角滴着很多的口水。
这鲛人伸出两个爪子,望着莫雁翎,笑得非常狰狞:“小美人,我是鲛人族的太子,就是你的丈夫。你瞧你长得多美啊!我知道你是丫鬟,但是我不介意啊!只有你愿意,我虽然不能娶你做正室,但是也会封你一个贵人。”
莫雁翎虽然只是一个丫鬟,但是肌肤雪白,貌美如花,远比莫云端的亲生女儿要美。鲛人太子看到她的小腰,立时欲火焚身。杜天任见状急忙护到莫雁翎身前,伸出了自己的拳头。
鲛人太子奸笑起来:“呵呵,这小丫头也长得这么好看啊!二女侍一夫感觉更好啊!”
鲛人太子伸手就要抓杜天任的脸,谁知杜天任一个擒拿手,就拿住了鲛人太子的小手指。杜天任的擒拿手专门拿对手的小手指,拿住之后就掰断,非常干净利落。
鲛人太子虽然稍微会点武艺,但到底不如杜天任功夫好,小手指当即被掰断,疼得鬼喊狼叫。杜天任见状急忙使出霸拳来,一招“打虎式”,一招“击肋炮”,一招“升龙式”,打断了鲛人太子的肋骨和下巴。
鲛人太子躺在地上,惊道:“你根本不是女丫鬟!屋里巴纳!屋里巴纳!”鲛人太子急忙用鲛人语,喊侍卫过来。
杜天任急忙一招闪电锁喉手,制住了他:“跟我走!你敢乱动,我就要你的命!我且问你,狂刀门的伯长张翔龙被关在哪里?”
鲛人太子的喉咙被锁住,极为难受,挣扎着说道:“那个伯长和一个大汉被关在水牢里……壮士饶命啊!”
杜天任怒道:“走!带回去找他们!不然我就和你同归于尽,我只是狂刀门的什长,你是鲛人族的太子,一命换一命,值了!”
杜天任押着鲛人太子一直走到了水牢,虽然牢中的狱卒,看到太子被挟持只好纷纷让步,领着他们走到了关押张翔龙和韦克夫的牢房。
杜天任怒道:“快让他们把门给我打开,不然我马上就弄死你!”
张翔龙看见杜天任进了牢房,激动不已:“天任,这是什么人?”
杜天任急道:“伯长,克夫,这是鲛人族的太子,我们挟持住他,快点逃吧!”
一边的小狱卒拿着钥匙,但是不敢开门。
杜天任见状,只见拿起鲛人太子的头颅,往铁门上撞了上去:“快让他们开门!”
鲛人太子头都撞晕了,惊道:“好汉饶命啊!我这就让他们开门!”
鲛人太子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意思是你们这帮死人,再不开门,想让我被撞死吗?小狱卒当即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张翔龙一见房门开了,急忙拖着铁球往外走。杜天任知道鲛人太子有些武艺,一直锁着他的喉咙,手上渐渐少力。
张翔龙忙道:“天任,你歇歇。我给他一指。你放手!”
张翔龙的手指上冒出一点闪电,他对准鲛人太子的肚脐伸出了过去,鲛人太子瞬间被电晕了。杜天任一见鲛人太子被电晕,便拔出狱卒腰间的刀,砍掉了张翔龙脚上的铁链子。
韦克夫刚被穿完琵琶骨,根本无力起身:“伯长,你们走吧!别管俺了,俺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
杜天任急忙问道:“伯长,大力韦怎么回事啊?”
张翔龙低下头来,哀声道:“天任,克夫被鲛人打了琵琶骨。我来背他吧!我不能撂下我的兄弟。王纯良和莫孤烟已经归降了鲛人岛,不再是我的兄弟了。”
莫雁翎拿出自己藏着的一把匕首,制住了鲛人太子:“天任,他就交给我吧!我来挟持住他!让张伯长背着他走!我们只要能要来一条小船,就可以回到青州了。”
张翔龙把韦克夫背了上去:“要走一起走!克夫,你要坚持住啊!”
张翔龙背着韦克夫,杜天任拿刀开路,莫雁翎挟持着鲛人太子,很快就冲出了水牢。这水牢建在海底,墙壁之外全部都是海水,一直要走很长时间,才能走出去。
谁知他们刚刚走出水牢,就被一群鲛人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