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看到厕所中老鼠吃的是粪便,还经常受到人和狗的侵扰,粮仓里的老鼠不但能吃到堆积如山的谷粟,还住着宽大的房舍。李独一想要提醒张翔龙,你不管在哪里,其实也都还是一只过街老鼠,永远不可能成龙成虎。
这时候身穿布衣的钟云长突然拎着一壶米酒,走了过来。李独一当即站了起来:“钟云长,你想干什么?”
钟云长扬起手中的酒壶:“张翔龙毕竟是我的弟子,就让我送他最后一程吧!让刽子手退下吧!由我来行刑。”
张翔龙看到师父前来送他,心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方道:“师父,我不怪你。由你来行刑我放心,最好一刀了结我。不要让我看着自己在屈辱中死去,我张翔龙也是为狂刀门流过血的。我麾下十个什长十损其八,他们个个都是狂刀门的英雄啊!”
钟云长连连点头,一脸愁苦:“师父对不起你,名为云长,却没有一点关王爷的义气。翔龙你身兼狂刀门战狂鞭法、怒雷神指、五岳华斩、金刚斗气罩、六连飞刀、金刚扫叶腿六种绝技,可惜了!可惜了!”
张翔龙看到了台下的徐公凌,此刻徐公凌一脸严肃,全神戒备,随时准备出手。张无音则就在李独一的附近,时常拿起石子砸他。一颗小石子下去,把李独一砸得头破血流。
李独一骂道:“是谁在暗算我!给我出来!”
张翔龙见李独一如此小嚣张,又砸了一个臭鸡蛋,正中李独一的面门。
李独一叫了一声:“到底是谁?好臭的鸡蛋啊!张翔龙是不是你搞得鬼?”
张翔龙只道:“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说不定你会死在我前头呢!”
李独一骂道:“你这个贱货,我恨不得诛你九族。钟伯长你该行刑了,可不要假公济私啊!”
钟云长把酒倒进张翔龙的嘴里,张翔龙一饮而尽:“痛快!师父,没有你的指点,我根本练不到现在的境界。如果不是你的提拔,我现在很可能还在火头营刷锅洗碗,你的恩情我还不了,只能来世再报了。”
李独一等不到午时三刻,便嚷道:“时辰已到,该行刑了。各位青州父老,张翔龙在和亲途中,与李四惠私吞了大将军送去的嫁妆,又投靠了鲛人族,谋杀了我们狂刀门的中郎将曹海,他是鲛人族的奸细,我受大将军之命,今日为狂刀门清理门户。”
张无音实在听不起下去,上前扇了李独一个大嘴巴,李独一发现自己的腮帮子上结起了一层冰雪,火辣辣的疼,感觉自己像是中了邪。
李独一骂道:“张翔龙如此妖人,不得不除,钟云长你快行刑吧!”
钟云长砸烂手中的酒壶,拿起了鬼头刀:“贤徒,我一刀下去,不会让你太疼。”
钟云长扬起了手中的鬼头刀,剁了下去。
当!
钟云长手中的鬼头刀被震飞了,双手虎口都被震出了血来。只见一个手持重剑的侠客,护在张翔龙面前,大喝一声:“凌州徐公凌在此,谁敢伤我兄弟!”
张翔龙喜道:“大哥你来了,快救我啊!”
徐公凌一剑砍断了张翔龙的脚链和重枷,吓得狂刀门士兵目瞪口呆。李独一看到徐公凌显身忽然招手,让隐藏起来的五千精兵现身。李独一担心有人来救张翔龙,早就埋伏好了精兵,准备一网打尽。
徐公凌自然看出很多身穿白衣的男子,其实都不是普通百姓,他们脖子粗壮,拳峰扁平,一看就是常年习武的好手。徐公凌混在人群之中,就知道今天肯定会有一场恶战。为了救兄弟的命,徐公凌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把这一帮人当白菜。
徐公凌当即变出四个剑气留形,冲入埋伏圈中,见人就杀,如砍瓜切菜。徐公凌的剑气留形是仙术,一众普通士兵如何能挡得住,纷纷被一分为二,杀到后来,他们只好乱箭齐发,打散了徐公凌的剑气。
这时候钟云长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来战徐公凌:“徐公凌,在我们狂刀门的地盘上撒野,真是胆大包天。”
徐公凌懒得回答,一剑劈下去,钟云长手中的环首刀就被劈断了。钟云长只好用铁掌夹住徐公凌的徐风剑,不让徐公凌发力。不过钟云长的气力和徐公凌相去甚远,他虽有千斤神力,却如何赶得上徐公凌。
徐公凌猛一抖剑,削开了钟云长的左手,并把徐风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是我兄弟的师父,不为他求情,却反而要亲手杀了他,好不要脸。”
张翔龙却为其求情:“大哥,我师父也没有办法。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还请大哥绕他一命啊!”
正当徐公凌犹豫的时候,钟云长开了金刚斗气罩,震开了徐风剑。徐公凌见他垂死挣扎,心里便觉得不痛快。一招徐风万里使出,剑如疾风席卷大地,势如破竹毁灭一切。一招徐风万里使出,当即破掉了钟云长十二成功力的金刚斗气罩,钟云长被震飞了十丈,口吐鲜血。
徐公凌右手持剑,左手抱住张翔龙,喝道:“无音,放个雪花飘飘,我们走!”
张无音突然现身,一脚踹翻了李独一,然后使出“雪花飘飘”,只见漫天飞雪几乎冻住了整个法场,一众士兵的手臂都被冻住,使不出力来。张无音尤其讨厌弓箭手,对准弓箭手,连发冰锥,扎死不少弓箭手。
这时候狂刀门的大军赶来援救,张无音对准李独一吐了口痰:“留你一条狗命,再会了。”
莫云端带着亲兵赶来的时候,徐公凌已经带着张翔龙御剑飞走了。马跑得再快,也不可能追上飞剑,莫云端看到远去的人影,叹道:“凌虚宫剑仙,当真如此厉害!”
莫云端的义子田誉看到被冰雪覆盖的菜市口:“义父,南极冰宫也来人了吗?这冰雪应该是南极冰宫的法术。钟伯长受了重伤,还不知道伤势如何。李中郎将的五千精兵死伤过半,被有一半被冰雪冻住了。”
莫云端令道:“快命人拆了此间房屋,用火炉来消融冰雪。”
莫云端下了马和田誉一起走到了钟云长的身边,钟云长内功深厚并没有被冰雪给冻住,只是五脏受到重创,开始口吐鲜血。田誉上前查看了钟云长的伤势,惊叹不已,皱起了眉头。
莫云端问道:“云长有大碍吗?”
田誉答道:“那人出手留有余地显然不想伤其性命,但是钟伯长的金刚斗气罩被打破,那当口他正要出五岳华斩,结果却被对方破势,伤及五脏六腑,这一生是不能再动武了。”
莫云端眉头紧锁:“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使的是凌虚宫的仙术吗?”
田誉观察着地面上的裂痕:“场上有的弟子看见他使出了分身,那应该是凌虚宫的剑气留形。这无坚不摧的剑法霸道之极,整个青州城恐怕找不到对手。据说徐公凌的徐风剑足有一万五千斤,岂是我们这些凡人能挡住的。”
莫云端也惊叹不已:“如今凌虚宫的弟子都这么厉害了吗?”
田誉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凌虚宫甲子不出门,化龙三月打死人。大部分凌虚宫的弟子修炼了一甲子,还是处于炼气阶段,不是我们狂刀门弟子的对手。但是少部分得道的剑仙,已成仙身,我们凡人岂能抗衡。”
莫云端只好作罢:“救治好所有伤患就带兵回去吧!一招就重创了云长,我辈不能及也。”
田誉没想到张翔龙背后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单凭徐公凌一剑重创钟云长,狂刀门里就没有人能做到。钟云长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输得那么惨,他明明已经用了十二成功力的金刚斗气罩,还是连一剑都没有挡住。
钟云长哭了,他作为狂刀门中的“狂刀武圣”,一向是狂刀门弟子的骄傲。今日却当众败给了二十来岁的徐公凌,他只觉心灰意冷,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至于徐公凌本可以一剑劈开他,但却手下留情,饶了他一命。
钟云长一声怒喝:“我钟云长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竟然还要自己的徒弟为自己求情!真是枉为人师啊!”
田誉劝道:“钟伯长,这个徐公凌大有来头,原先是玄牝殿嫣然真仙座下的入室弟子,据说他以寒风掌和徐风剑法,打败了传功长老门下的连朔漠和向黄昏。输给他也不丢人,换成我可能当场就被打死了。”
莫云端则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云长,看开点,你已经老了。不过即使你二十来岁的时候,也不是他的对手。剑仙是剑仙,凡人是凡人。你已经不能动武了,就安心回家养伤吧!我这就让账房支一千两银子给你。”
钟云长听了莫云端的话,顿觉羞愧难当:“大将军,云长先去了。我钟云长不需要别人饶命!”
钟云长用手刀切断了自己的脖子,雪花飞溅,气绝身亡。钟云长毫无余力地使出了金刚斗气罩,真气全部凝聚在斗气罩上,没想到被徐公凌一剑破掉,体内真气瞬间散尽,他自然清楚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只好自尽。
莫云端急忙扶住钟云长,痛哭流涕:“云长啊!你怎么如此想不开啊?即便你手脚残废,我也愿意养你一辈子。你怎么能自尽啊!云长,你的妻儿老母,我一定好生奉养。云长啊!云长……”
田誉暗想:“钟伯长性子刚烈,得知自己武功尽失,难怪他一时接受不了。看来想杀张翔龙没那么简单,我们原先低估他了。”
……
徐公凌已经带张翔龙飞出了青州城,张翔龙想要小便,徐公凌只好降落下来。张翔龙不知道为什么东郭小红没有来送他,心里放下不下,显得心事重重。张无音很长时间没有出手,消耗不少真气,觉得头晕脑胀,靠在树上休息。
张无音叹道:“头好晕啊!公凌!我太久没有放大招了,一放大招就头晕啊!好在翔已经救出来了,这我也就放心了。做了那么长时间的画匠,我整个人都要生锈了。好在提前活动了筋骨,想当年在凌虚宫,我也是能打败三只刑天兽的。”
徐公凌望着张翔龙,问道:“二弟,你还有什么心事?看你总是回头望向青州,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张翔龙点了点头:“大哥,我相中了城中的一个姑娘,我想带她回凌州。还有李家父子一直针对我,李独一还让人在我身上撒尿,我要杀了李氏父子,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徐公凌应道:“二弟,那个长着美髯的就是你师父钟云长吧!你出了事,他不为你求情,却还要亲自行刑。若不是你让我绕他一命,我就一剑劈了他。如此为人,不配与关公同名。”
“不,师父他拖家带口,他也没有办法为了求情,是大将军一心要杀我灭口。当时莫云端送去和亲的嫁妆,本来就是假的。他却赖到我头上,想要杀人灭口。有朝一日,我非得杀他全家不可。”张翔龙此时心中升起了复仇的念头。
徐公凌拍着张翔龙的肩膀:“二弟,我们现在势单力薄,不能和狂刀门结下死梁子。至于你说的李独一,是不是今天监斩的那个?”
张翔龙怒道:“大哥,就是那个鸟人。我恨他入骨,若不杀了他们父子二人,我寝食难安。他们一直仗势欺人,欺压百姓,杀了他们父子完全是为民除害。”
张无音昏昏欲睡:“公凌,我太困了。先在这睡一觉,你们快去快回吧!”
徐公凌斟酌一会:“二弟,你穿着囚衣,就不要再进城了。我帮你把姑娘接出来,咱们一起回凌州。”
张翔龙嗯了一声:“大哥,她叫东郭小红,是东郭酒肆掌柜的女儿。东郭酒肆就在狂刀门附近,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你问问她愿不愿和我一起走,如果她愿意,就带她出城吧!如果她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好,为兄这就进城,你们自己小心!”徐公凌话音刚落,就御剑返回了。
徐公凌再度进城才知道东郭小红和其父已经被害,周围人说东郭小红被李独一抓入府中,不肯就范,结果自尽身亡。其父悲痛欲绝,在坟前一头撞死,左邻右舍凑了钱,将他们父女二人葬了。
徐公凌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片哀伤,暗想:“二弟让我来问这个姑娘,愿不愿意和他走,可惜却再也问不到了。这个李独一真是够可恶的,如此害人不浅,真当千刀万剐。”
徐公凌正要出城,却听到了李青丝的传音。徐公凌向来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和李青丝说话了,于是找到一个僻静处,拿起了传音镜。
李青丝问道:“你现在在哪?你在家里干什么我都知道!你这次是去救张翔龙了吧!人救了吗?你一个多月都不和我说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你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徐公凌不知道怎么和李青丝解释,便道:“我自然有我的事情要做。”
李青丝厉声道:“你有什么事,比接我更重要。我在凌烟山庄,从来没看你来过。你兄弟在青州,你二话不说就去了。你从来都不会关心我,只会让我一个人难过。”
徐公凌叹道:“我把翔龙送回去,就到凌烟山庄来接你。青丝,相公一直在想你啊!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等我把翔龙带回凌州,我马上就过来接你。”
李青丝高声问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整颗心都在你身上,但是你却从来没有关心过我。”
“我还在青州城里,一会再跟你说!”徐公凌见有人来,放下了传音镜。
徐公凌飞了回去,张翔龙正在烤一只小野猪。狂刀门行军途中,经常捕捉野猪野兔来吃,张翔龙看见徐公凌一个人飞了回来,顿时十分失落。
张无音反而先问道:“公凌,到底怎么样了啊?那什么小红是不是不愿意出来私奔啊?”
徐公凌摇了摇头。
张无音又追问道:“那到底怎么回事啊?”
徐公凌注视着张翔龙:“二弟,东郭小红父女已经过世了,是被李独一害死的。周围人说李独一命人抓走了小红,想要了她的身子,结果小红咬舌自尽了。她的老父则一头撞死在墓碑上,父女二人双双过世……”
张翔龙打从心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自觉怒火攻心,鼻血淌了下来,当即晕了过去。
张无音也瞪大了眼睛:“怎么又是李独一啊!他怎么还把小红给害死了?”
徐公凌扶住张翔龙:“无音,李独一是青州有名的浪荡公子,据说青州城好看的姑娘,几乎都要给他睡光了。二弟,这应该是急火攻心了。我先给他止血,等他醒来,再和他一起去报仇。”
张无音骂道:“李独一这种人,就是该杀。公凌,你不要手软,先把他阉了,再杀他!一定要先阉后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