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范晖不是特别理解。
法兰克苦笑了一下说道:“莎拉的丈夫,以前也是一个检察官,夫妻俩非常恩爱,可是在一次起诉黑帮头目的案件中,他的丈夫被黑帮谋杀了,而这,也促使莎拉放弃了报酬丰厚的律师工作,接替了丈夫的工作,也变成了一名检察官。”
原来如此。
看来自己这次真的是口不择言了。
等将来有机会向她说声抱歉吧。
“对了,后来那个黑帮头目被定罪没有?”
“暂时没有。”法兰克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一些无奈:“要知道,这种案子的审理往往都非常漫长,甚至拖个几年时间都有可能。不过那些黑帮分子不会放过莎拉的,警方也加强了对莎拉的保护。谁知道呢,莎拉是个非常倔强的女人,在帮丈夫复仇之前,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好吧,好吧,这次是真的自己说错话了。
可也不能够全怪自己,是不是?谁让这个女人表现的那么强势呢?
井上江利案子如期开庭了。
范晖和贺敏很早就来到了法庭。
这还是范晖第一次走进美国的法庭,对什么都充满了新鲜感。
当井上江利出现的时候,朝着范晖和贺敏这里看了一眼。
范晖对他点了点头。
其实说真的,自己对这起案子一点信心都没有。
万一要是打输了?40年啊。
乌鸦嘴,乌鸦嘴!
……
“什么事极度危险攻击性武器?”
法庭上,唇枪舌剑。
本案关键性的证物,那把杀猪刀就放在所有人的面前。
法兰克指着这把杀猪刀说道:
“这是什么?剔骨刀,是一项专用工具……”
他在那里仔细解释了很久,负责主控的莎拉,坚持认为这把杀猪刀极度危险,而且还被井上江利携带到了人群密集的购物中心,动机不言而喻。
她甚至还举了很多利用杀猪刀杀人的案子:
“井上江利先生携带如此高度危险的攻击性武器进入巴伯港购物中心,为什么?没有谁会带着一把剔骨刀进入人流量密集的地方的,井上江利先生在巴伯港购物中心没有任何和能够使用这把剔骨刀有关的工作。
而且在当天,巴伯港购物中心发生了激烈的枪战,警方当场抓获几名枪手,同时,在天台,一位叫本尼的受害人还被枪击身亡。这些,都不由不让我们怀疑这些和井上江利先生有没有关系。”
“我反对。”
面对莎拉的咄咄逼人,法兰克不慌不忙:“我要求播放当天在巴伯港购物中心的一段录像。”
法官同意了他的请求。
当范晖和贺敏一看到这段录像,两个人立刻啼笑皆非。
本尼!
他们居然在录像里看到了本尼。
几个警察在检查本尼随身携带的旅行包。
里面有香肠、凤尾鱼罐头、啤酒、面包……
而且,这段由当时执法警察录制的录像里还清晰的传出了本尼和警察们的对话。
“这是什么啊?”
“警官,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它们都是吃的和喝的,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当着你的面吃掉它们。”
“这里是巴伯港购物中心。”
“我知道,警官。”
“你是来购物的还是来野餐的?”
“这是我的自由,对吗?”
“是的。”
范晖弄不明白。
法官弄不明白。
莎拉一样也弄不明白。
法兰克播放这段录像做什么?
“这位,就是刚才莎拉助理检察官说的当天的那位天台上的受害者,本尼先生。”法兰克根本不管法庭上所有人的诧异:
“暂时抛开他受害人的身份不谈,一个游客,能够把巴伯港购物中心当成野餐地点,我的当事人井上江利先生,为什么不能携带剔骨刀进入这里?也许他是担心巴伯港购物中心的牛排太硬,自己带了一把刀来?也许他是本尼先生的朋友,是用这把剔骨刀帮本尼先生来开启凤尾鱼罐头的?”
一阵哄笑声在旁听席上传来。
“肃静,肃静。”
法官制止了喧哗。
“你这是在哗众取宠,法兰克先生。”莎拉根本没有被这些狡辩打扰:“井上江利先生,现在你必须诚实的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的,助理检察官女士。”
“你的身份?”
“日本伊贺流忍者。”
“忍者?这是一份古老的职业,我只在电影电视上看到过。”莎拉面无表情:“但是我知道你还有一份职业。”
“是的。”井上江利迟疑了一下:“我是佣兵。”
“请你大声的说出来,清晰的告诉法官和陪审团,你的职业是什么?”
“佣兵!”井上江利一横心:“国际佣兵组织的佣兵。”
“很好。”莎拉看起来已经胜券在握了:“什么是佣兵?准确的说是雇佣兵。我来给陪审团详细解释一下,雇佣兵是一种特殊的兵种,是为了利益而参加一场武装冲突的人。雇佣兵参战的目的只是为了金钱奖励,只要对方出价够高,他可以受雇于任何人。
从古罗马军队中的野蛮人到后殖民主义时期被流放到非洲的欧洲囚犯,雇佣兵一直以来都被看作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人。在所有思维正常的人的理解中,雇佣兵给其他人带来的只有痛苦和死亡,而促使他们打仗的唯一动机就是钱。”
坏了。
范晖心里一个“咯噔”。
佣兵这个职业的确被很多人视为魔鬼。
一旦抓到了攻击点,莎拉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巴伯港购物中心的受害人本尼先生,同样也是一名佣兵,而且是‘毒牙’佣兵团的团长,根据可靠情报,本尼和他的佣兵团当时接到了一项任务,刺杀正在迈阿密访问的某非洲国家公主。而隶属于‘齐伟’佣兵团的井上江利先生,担负的任务是保护这位公主,对不对?”
“是的。”
井上江利很艰难的承认了。
坏了坏了坏了。
范晖心里隐隐的猜到真的要坏事了。
“一个是刺杀公主,一个是保护公主,那么我们完全可以设想一下,井上江利为什么要携带这把剔骨刀进入巴伯港购物中心?这就是他的武器!”莎拉今天第一次在脸上露出了笑容,而且是胜利者的笑容:
“我说过,我只在电影电视上看到过忍者,所以我特别剪辑了一些关于忍者的片段。”
莎拉的助手很快把准备好的片段资料播放了出来。
那里面,全都是忍者杀人的画面。
血腥、残忍。
“请大家注意。”当这些片段放完,莎拉骤然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忍者杀人的主要工具是什么?是刀!而井上江利先生带进巴伯港购物中心的武器是什么?是刀!这就是他的杀人工具!极度危险,具有完全攻击性的武器!”
完了!
范晖知道井上江利完蛋了。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井上江利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骄傲:“助理检察官女士,你错了,忍者不光能够用刀杀人,用任何武器都可以杀人。剔骨刀也是其中一种,但是,我携带这把剔骨刀只是用来防身的。”
惨啊。
范晖这次真的想哭了。
你个宫岛,这么说做什么啊?
这不就等于你自己承认了吗?
傻瓜啊!大傻瓜!
也许井上江利知道自己这次已经无法脱罪了!
也许井上江利知道自己这次已经无法脱罪了。
所以,他干脆坦率的承认,把所有的责任都承担了下来。
他或者是在担心莎拉继续追问这把刀是哪来的,从而把齐伟大人也给牵连出来?
但不管从哪方面看,井上江利都绝对没有脱罪的可能了。
40年!
他将在监狱里待上整整40年啊!
“我的询问完毕了,法官阁下。”莎拉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了她的位置上。
法兰克呢?
就算是“耗子尤里斯”现在也已经没有办法了吧?
法兰克看起来却和一个没事人一样:“法官阁下,我请求传讯本案的重要证人,联邦调查局探员乔治·斯巴隆先生。”
乔治·斯巴隆就是那天抓住井上江利的FBI探员的主要探员。
法兰克照例询问了一些乔治的情况,比如他在FBI担任的职务,那天参与抓捕的同伴,以及是怎么抓到井上江利的。
对于这种场面,乔治见得太多了,所以回答的非常完美。
想从乔治身上打开缺口?
莎拉冷笑了一声。
地方检察官已经和FBI有过无数次的合作,包括斯巴隆探员在内。
这是一个老资格的探员,绝对不会给“耗子尤里斯”抓到任何漏洞了。
“很好,你回答的非常完美,斯巴隆探员。”法兰克赞赏了一声,忽然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
“对了,在抓捕井上江利的时候,你和他宣读过他的权力没有?”
“当然有,这是必须的手续。”
“你能够把你当时宣读的权利现在当庭准确的说出来吗?”
“完全可以。”乔治丝毫不假思索:“当时,在抓捕犯罪嫌疑人,也就是井上江利先生的时候,我是这么说的。
‘放下武器,你因在公众场所携带攻击性武器被逮捕了,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你对任何一个警察所说的一切都将可能被作为法庭对你不利的证据。你有权利在接受警察询问之前委托律师,他可以陪伴你受询问的全过程。如果你付不起律师费,只要你愿意,在所有询问之前将免费为你提供一名律师。如果你不愿意回答问题,你在任何时间都可以终止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