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见到那块石碑,我们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了出来。谁也想不到,走了半天,我们竟然又回到了石碑前!
大家都心里都明镜似的,我们当时背对着石碑往前走,从来就没有回过头,怎么就又走到它面前了?莫非这锁仙桥跟覆船山妖墓前的栈道一样,也被施了障眼法?
老烟枪早就想到了,他恨声道:“天底下的反动派都是一副嘴脸,就喜欢玩这种鬼把戏。他娘的,但凡心中有鬼的人,都把心思放在了整人耍人的手段上了!”
我看着石碑上的鲤鱼塑像,忽而想起一件事,便说道:“这锁仙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绝不是覆船山中的栈道可以相比的。大家都看见河水中的黄鼠狼雕像了吧?”
“我记得在石塔出现之前,黄鼠狼雕像就转了过去。哎呀!”老烟枪何等聪明,立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眼里闪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大呼小叫道,“你是说锁仙桥掉了一个头?”
方诗雅一连说了几句不可能,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想必她心中也惊异万分了。李神棍本来浑浑噩噩的,一听见我们如此说,更加惊惧起来,一头扑到石碑前咚咚咚磕着响头。
老烟枪拽起李神棍,说道:“李老板,事到如今,磕头也没用了。我告诉你,咱们革命战士,不求天不求地,再大的麻烦都得靠自己去解决!”
“靠自己解决?王老板,你太不自量力了!”这是李神棍头一次反驳老烟枪的话,他语无伦次地说,“我告诉过你们,锁仙桥啊,潜龙探水啊,你们怎么还不知其中险恶呢?”
我见李神棍神志不清,便把他拖到身旁,而后示意老烟枪继续带路。反正我们这样争论,不会得到任何结果的,白白耽误了寻找小张的时机。
又往前走了一阵,四周的雾气渐渐变得稀薄起来,大有云开雾散之势。走了那么久,我们也没受到赤乌龙的骚扰,这倒颇有些奇怪。
侧耳细听,就连鲤鱼跳跃的声音也消失了,锁仙桥附近似乎恢复了平静。我们精神为之一振,心情渐渐安定下来,牛鬼蛇神不请自走,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就在这时候,带头的老烟枪走着走着有往回退了两步,歪着头看向桥面。我们急忙围过去,见脚下有两行血淋淋的字迹。
那些字迹写道:“连长,桥上有敌人,你们要当心。我先行一步,小心……”字迹到此戛然而止,而且非常潦草凌乱,一看便知是小张急匆匆写下来的。
我们盯着那两行血书细看了半天,越看越疑惑,越看越担心。从血迹来看,小张写下这两行字迹的时间应该不早,说不定就在前几分钟。
我不免有些懊恼,要不是刚才在石碑前徒劳争论,我们兴许早就找到小张了。老烟枪很是自责,用力扯着络腮胡,还啪啪打了自己两耳光。
“老烟枪,事已至此,你自责也没有用了,何苦来哉?”我制止他道,“如今我们得好好琢磨琢磨小张的话,尽可能挖掘里面有用的信息,这样才对得起小张的一番苦心!”
老烟枪急昏了头,指着血书吼道:“还需要琢磨吗?小张写得很清楚了,他遇见了敌人,然后就……就牺牲了……”
他突然哽咽住,抱着脑袋蹲到血书前,大声咒骂着自己,埋怨自己没有照顾好小张。我矮下身去,却见老烟枪泪眼婆娑,不禁没了主意。
老烟枪遇见事情总是镇定自若,一直是我们这些人的主心骨。可他这一次情绪竟然有些失控,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赶快使眼色给方诗雅,让她帮着劝上一劝。方诗雅似乎也理解不了老烟枪的表现,半晌才轻声细语地说:“烟枪大哥,小张只是说他先行一步,并没有明确地告知我们他是否遭遇了不幸。先行一步,也可以理解成他追踪敌人去了!”
老烟枪闻言,才渐渐平复下情绪,而后点着头说:“诗雅妹子说的有理,说的有理啊!我刚才失态,让你们笑话了。你们有所不知,这小张对于我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感情,我心里早就把他当自己的儿子来看待了。”
老烟枪从包里掏出一支香烟点上,一面借此冷静下来,一面趁机告诉了我们小张的身世。
原来小张乃是老烟枪战友的孩子,他父母都是军人,跟老烟枪同属027机构成员。在新疆一次行动中,小张父母双双牺牲,那时候小张不过三四岁,老烟枪便担负起了照顾小张的责任。
后来在老烟枪的教育和带动下,小张参了军,又被调到了027机构,成为了老烟枪连队中的一员。
老烟枪当着我们的面,说得很简洁,李神棍和方诗雅除了感慨几声之外,别无他话。
而我却不同,我非常了解老烟枪和027机构,一听说小张父母也是027机构成员,不禁暗地里吃了一惊。以前老烟枪就告诉过我,他们曾经在新疆罗布泊有过一次行动,而且跟红衣死者系列案件有关联。
我记得他说过,那次行动死了很多人,甚至还包括他的女友。小张与红衣死者系列案件竟有如此深的渊源,老烟枪将他带出来参与行动,恐怕大有深意。
这样一想,我更加能理解老烟枪刚才的举动了,他对小张的感情,既是领导又是战友之谊,更多的则是父子之情。小张要是出事了,老烟枪还怎么像自己的老战友交代呢?
只是当着李神棍和方诗雅的面,我不好直言,心中却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以后倘若有机会,一定要跟小张好好聊一聊红衣死者。
我这个人就是容易动感情,才听说小张父母因为这样的原因牺牲了,便对小张产生了好感。
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这些人因为同样的目的走到一起,而且都遭遇过不幸,更应该互相亲近,互相扶持!
老烟枪很快就从慌乱中走了出来,他指着那两行血书问道:“小张话没说完,他到底要让我们小心什么呢?”
这才是小张写下血书的关键之处,或许时间紧迫,他来不及写完,就匆匆走了。
至于他提到的敌人,倒让我猛然惊觉了,小张曾汇报说身后有人跟踪,莫非他这里所指的敌人,便是跟踪之人?可什么人会暗中跟踪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