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群突然发了疯,面对着这几十头气势汹汹的暴戾无比的骆驼,泉水旁的人眨眼的功夫就死了四五个人。其他人随即将手中的物资一扔,慌慌张张往沙丘上跑。
营地中顿时沙尘扑天,漫天黄沙飞舞而起,犹如笼起了黄色纱幔一般。
这些骆驼可不是丧尸能够像相比的,它们身体壮实,个头高大,而且四蹄如飞,在沙漠中如履平地,转瞬间就冲上了沙丘。
众人来不及开枪,任何举动都无异于螳臂当车,因而只能作鸟兽散,一哄而逃。
我和方诗雅毕竟经历过了太多险情,反应不是常人能比,突变刚起,就一面招呼众人,一面拔腿狂奔。
露西小姐哪里见过这种可怕的场景,不免被吓得花容失色,等她回过神来,几乎已经晚了。
一头骆驼冲到了露西身前,甩动着脑袋一撞,便将露西柔弱的身体撞得像纸片一样飘了起来。
赵五爷和龅牙此刻只管逃命,竟然忘了心爱之人。露西闷哼一声,坠落在地上,手捂在胸口,半晌也爬不起来。
我一咬牙掉头跑了回去,一把将露西甩到背上,而后背着她急速往前逃命。
我们手中没有武器,全靠方诗雅身上藏起来的几只飞镖阻挡骆驼,飞镖射中骆驼,却压根一点作用也没有。
好在这些骆驼本是畜生,加上被怪虫侵体,脑袋更加不灵光,因而它们随着众人逃跑方向散开,此时只有一匹骆驼对我们三人紧追不舍。
在沙漠中跑步前进,要比平地上困难得多,一不小心双脚就陷进沙子中,徒劳地浪费了许多力气。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上背着露西,更觉得吃力了。要是在平时,能背着这么一个大美人,我非得心里乐开花不可,如今却一个劲埋怨露西这小身板还挺沉。
大概跑出几百米,我回头一看,身后黄沙飞扬,很难看见别人的身影了,只能隐隐听见一声声喊叫。而那头骆驼,仍旧穷追不舍,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了就甩不掉。
“怎么办?”方诗雅示意飞镖已经用尽了。
我心中着急,长叹一声说:“还能怎么办?先跑吧,等到了合适的地方,再想办法甩掉它!”
正说着,那头骆驼忽而仰天嘶吼,而后慢慢矮下身子,跪在了沙地上。它开始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起来,看来没力气再追上来了。
我又惊又疑,同时感到一阵侥幸,大概这家伙跑累了,体力已经消耗殆尽。
可转念一想,我却觉得不对劲,骆驼可是以体力耐久而著称的沙漠动物,怎么会先比我们疲乏了呢?何况这家伙被怪虫咬了之后,相当于行尸走肉了,何来的消耗体力一说呢?
行尸走肉最大的特点,就是体内神经已经坏死,根本就没有知觉,所以是感受不到疼痛和劳累的。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那骆驼的眼珠一下子鼓了起来,紧接着,眼珠飞了出来,赫然是两条怪虫!
这还不算完,骆驼空洞洞的眼眶中不断钻出一条又一条虫子,它们摆动着狰狞的身躯,在沙地上游走着,快速无比地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不禁叫苦不迭,这些虫子躲在骆驼体内,驱使骆驼追赶我们,尚且还能与之周旋。可要是它们分散开包抄而来,数量猛增,让人防不胜防!
“快跑,快跑!”我叫了一声,却双腿一软,身子站立不稳就跪了下去。
方诗雅心急如焚,拉起我往旁边一推,我们三人就缠作一团往旁边低矮的地方滚了下去。
也是方诗雅反应神速,在沙地上滚动的速度自然要比跑步快得多,我们虽然摔得七荤八素,但好歹比那些怪虫快了一步,同时躲开了它们的包围圈。
露西经此一摔,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恰好被我压在身下,睁开眼睛看着我,吐气如兰地说:“噢,卖噶得!白先生,我还以为自己死了呢,谢谢你!”
“呵,抱得这么亲热,死了也值得了!那些虫子爬下来了,你们俩继续,我先走了!”方诗雅瞪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我脸上一热,慌忙站起身子,同时搀扶起露西,带着她追了上去。
我们三人吸取了经验教训,跑上一座沙丘,便立即滚落下去。这样如法炮制,总算躲过了那一群怪虫,但三人都是灰头土脸,胳膊大腿也摔得又酸又疼。
“我走不动了,白先生……休息一会吧?”露西气喘兮兮地说。
我看向身后,只见茫茫黄沙中一片寂静,怪虫踪影全无,心想休息一会儿也好,便答应了露西的请求。
方诗雅似乎有意跟露西作对,没休息多长时间,便嚷着快些离开,还说尽可能地走得越远越好。
我却不同意方诗雅的建议,说道:“不能再往前走了,一来我们走得太远,与老烟枪他们失散了;二来我们没来得及带上水壶,不能在沙漠里冒险,还得想办法回到泉水旁去。”
方诗雅脸庞气得通红,用冰冷地语气哼道:“你心里想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她大概以为我怜惜露西,所以才找借口不愿继续往前走。我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了,方诗雅性格真是难缠至极!
露西揉着小腿上的肌肉,一双眼睛圆圆地睁着,不明就里地说:“白先生说得很对,方小姐,我们确实应该想办法回到泉水旁去。我想我父亲他们脱离了危险,也会回到泉水旁的,这是最正确的选择了。”
方诗雅脸若冰霜,显然被气得不轻,更加气急败坏地说:“哟,还没过门就夫唱妇随串通一气!罢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露西小姐,你才是小姐,我可不是!”
“白先生,什么是‘过门’啊?小姐怎么了?”露西一脸懵懂地问,却让我哭笑不得。
我不由得头大了起来,这方诗雅本来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胡搅蛮缠尖酸刻薄了呢?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两个女人也能唱二人转啊!
我皱着眉头,看看方诗雅,心想不能招惹她,又看看露西,心想此人我也惹不起,不禁揪心无比。
好在最后还是方诗雅理智下来,答应我们重回泉水旁,她冷着脸不再与我们答话,自顾自埋头走路。
我搀扶着露西紧随其后,露西似乎看不出方诗雅心头有气,不住地东问西问,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为了避开那些追击我们的怪虫,我们特意绕着走,因而走到下午两点,还没到达泉水旁。
露西受不了毒辣的阳光,走一阵便娇滴滴地要求休息一阵,所以我们走得更加缓慢了。
“资本主义养育起来的女人,就这样吃不了苦吗?”方诗雅漠然地说,语气倒是像极了老烟枪。
我不敢搭腔,将手搭在脑门上,踮脚往前方打探,却见烈日之下,有一座城池矗立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