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好歹用松香阻止住了死亡之虫的进攻,不料状况突发,被死亡之虫袭击过的鞭王手下变成了行尸走肉,正大踏步地冲了过来。
这些行尸走肉大摇大摆地走在虫堆中,想必他们体内有了死亡之虫的毒素,已经与死亡之虫别无二致,所以并没有遭受虫子的阻拦。
苗头不对,这些行尸走肉完全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们似乎并不害怕松香,翻着死鱼眼一个劲往前冲,很快就扑了上来。
我和方诗雅站在众人身前,因而首当其冲受到了攻击。我俩被局促在狭小的圈子中,转身都十分困难,所以只得以血肉之躯抵挡行尸走肉。
我被一具行尸走肉抓住手臂,那家伙并不急于狠下毒手,而是想将我拖出圈子之外。看着不远处蠢蠢欲动的死亡之虫,我心里一沉,看来这些行尸走肉还是有些智慧的。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慌乱中总算没被拖走,但手臂被行尸走肉捏得生疼,似乎已经断了。
方诗雅还算沉着冷静,没有先自乱了阵脚,可惜她身为女性,力气上吃了亏,不一会儿便被与她纠缠的行尸走肉拖了出去。
众人惊呼不已,站在方诗雅身后的老烟枪和黑子急忙去拉扯住方诗雅,与那一具行尸走肉较起力量来。
方诗雅被两股巨大的力量撕扯着,嘴里不住嘶嘶喘着气,整个人几乎被拉得离开了地面,身子平直地伸展开,随时都有可能被撕成两截。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那一具行尸走肉突然松开手,向后趄趔几步,随即轰然一声倒了下去。
随即便见到刑天摇着尾巴游走回来,原来是它袭击了行尸走肉,让方诗雅脱离了危险。
众人又纷纷过来帮助我,赵五爷飞起一脚踹在行尸走肉胸口,将我解救出来。我揉着疼痛的手臂,鼻子里直发酸,差点没掉下眼泪来。
还没等众人轻松片刻,由于刚才与行尸走肉的拼斗中,我们脚下的松香被踩踏了不少,圈子出现了一个豁口,那些死亡之虫肆无忌惮地围了上来。
众人见状,心里先自不寒而栗起来,人人都明白,此地留不得了,便纷纷往鞭王等人藏身的地方逃跑。
我们这一边的动静惊动了鞭王等人,龅牙怎肯放过这样的机会,没心没肺地讥讽着我们,尤其将矛头对准了五爷:“小眼睛大鼻头的丑八怪,快求老子啊,老子心情好不但出手救你,还带你去韩国整容!”
当时的韩国整容术刚刚兴盛起来,中国人还不能接受这样的观念,赵五爷立即心头火起,骂道:“老子这么帅的容貌,是爹生娘养的,哪像你狗日嘞野娃子,竟然敢整容,连祖宗也认不得你喽!”
想来也是哭笑不得,先前我们还在看鞭王等人的笑话,如今却翻转过来,沦落到被讥讽的地步。
我一边跑一边暗自长叹,心想遇见这些人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大霉,都火烧眉毛了,还要斗个不停。
可我们却忘了一点,鞭王他们也被死亡之虫包围住了。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正往枪口上撞,一下子就陷进了两面受敌的境地之中。
等我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为时已晚,众人身前身后都包抄过来了死亡之虫。真是船破偏遇顶头风,我们无处可逃,走进了死胡同。
看着密密麻麻的可怕的死亡之虫,众人的脸色比幽冥之火还要绿上几分,脑门上渗出了汗水,一颗心完全卡在了嗓子眼里。
“完喽,旱塘子里头的鲫鱼,死翘翘喽!”赵五爷丧气地说了一句。
众人不由自主地挨肩擦背地记在一起,老烟枪往四周看去,想要找一个躲藏的地方。方诗雅想要将刑天放下去,让它帮我们阻挡片刻,却被我阻拦住了。
“诗雅,这么多死亡之虫,刑天抵挡不住的,何必让它痛苦地死去?”我产生了强烈的放弃的念头。
众人一听我的话,脸上表情都冷了下去。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似乎只有等死一条路。
那些死亡之虫不断靠近我们,它们身上散发出的电流越来越强,我感到下半身麻木了。方诗雅看了刑天一眼,拉住了我的手,紧紧地依偎在我胸前。
赵五爷揪了一把头发,心有不甘地说道:“婆娘,露西小姐,我们来世再见啦!日他仙人板板,老子还没活够啊!”
就在这时候,突然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白帆,你这个蠢货,朽木难雕啊……你身上有黑玉古扇,快催动它!哎,真是给明教丢脸……”
我心里一紧,说话的正是无面怪,他一言惊醒了我。不过听他的语气,似乎对我极为鄙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眼见着众人危在旦夕,我也无暇体会无面怪的冷嘲热讽,也不想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万一凑效了呢?
一念至此,我慌忙从怀里取出黑玉古扇,想也不想就咬破舌尖,朝扇子上吐了一口鲜血,随即将黑玉古扇祭到了空中。
黑玉古扇飞旋着,在我意念的催动下,骤然间红光大盛,将众人笼罩其中。最关键的是,红光挥洒而下,死亡之虫一碰触到红光,就立即干枯下去,最后化成了灰烬。
我不由得心头狂喜,再不迟疑,聚精会神地催动黑玉古扇,一心要将死亡之虫消灭殆尽。
众人由悲转喜,忍不住欢呼起来。老烟枪不满地说道:“白帆同志,你这是身怀利器而不自知啊,白白害得同志们担惊受怕。”
赵五爷也在一旁添油加醋,仿佛我倒成了罪魁祸首,应该为这一切负责。
其实还真不能责怪我,我研习《玉函通秘》没有多长时间,还处于一知半解的地步,哪里能判断出该黑玉古扇克制死亡之虫呢?更何况,一遇见危险,动不动就让我咬舌头喷血,这不是要命的事情么?
也难怪无面怪会如此看不起我,我承认自己确实迟钝了许多,一直以来还将自己看作一个大学生,完全没有进入明王角色。
不过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但凡以后再遇到魑魅魍魉,我都用黑玉古扇试上一试,成与不成全看天意了。
好在终于将危机化解了,那些死亡之虫死得差不多了,躲在远处的也不敢在围攻上了,窸窸窣窣退了回去。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我见危险基本排除,长出一口气之后,将黑玉古扇收了起来,盘腿坐在地上调整呼吸,半晌才算恢复了元气。
深坑中恢复了平静,众人开始商议着如何逃走。老烟枪想到一个关键问题,说道:“咦,鞭王他们是怎么突然出现的?难道他们知道别的路径?”
我深以为然,我们这些人之所以会进到深坑之中,是因为被三青鸟带下来的。可鞭王他们出现时,三青鸟悉数被幽冥之火焚烧死了,化作了无生老母的羽衣。
这就意味着鞭王他们是通过别的方式来到了深坑之中,我猜测多半便是孟老头告诉他们的,否则他们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从几百丈的高空飞下来。
五爷仔细听了我的推测,拍着脑门叫苦道:“他娘的,说来说去,还得靠那群龟儿子啊!日他仙人板板,既然这样,还等什么,咱们死皮赖脸地跟着他们就行了。”
不想还未等我们找过去,鞭王等人已经赶过来与我们会合了。这倒让我始料不及,心想来者不善,还得提防着他们才好。
“事情还没有完,你们听!”无面怪难得地先开了口。
一语未了,深坑中回响起一声声凄厉到了极点的惨叫声。众人心里一惊,侧耳停了一会儿,才搞明白原来是无生老母正在咆哮。
我们面面相觑,从刚刚脱险的喜悦和轻松中回过神来,一颗心又往下坠落,仿佛压上了千斤重石。
无生老母还存在,而且听她的咆哮声,已然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想来对我们的恨意又加深了。
无面怪冷声说道:“这妖孽因为死亡之虫被消灭了,所以才会这般狂怒不休,不将她除去,祸患就还在,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想逃走。”
我心头凛然,心想大概只能如此了。可一想到要打败或消灭无生老母,不觉毛发倒立,这不是去摸老虎屁股嚒?
“吃灯草灰放轻巧屁,啷个整嘛,痴人做梦!要除也是你们去除,老子可不去白白送命。”五爷不乐意了。
无面怪一挥手止住要发火的鞭王,不动声色地说:“老夫自恃一身修为,也不能与无生老母匹敌,还需要小兄弟从旁协助。再说了,你们不想拿到白如烟遗物了吗?”
无面怪说着,脸庞转向了我,他的话全然就是说给我听的。
这倒让我为难起来,白如烟的遗物,我自然想要。可要去与无生老母作对,还得从长计议,再说了,我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万一枉送了性命,恐怕得不偿失。
“不必多虑,老夫将话挑明了,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不能独善其身。”无面怪竟说得无比诚恳,“要是没有小兄弟的协助,我一人还真对付不过来。”
我期待地看向老烟枪,等他拿主意。老烟枪沉吟着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先化干戈为玉帛,化敌为友,共同抗日。至于最后谁能拿到白如烟遗物,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众人没有别的意见,毕竟关系生死大事,暂时抛弃双方的恩怨,也算一种权变之术。
我还有一事不明,便问无面怪道:“前辈,那我们该怎样打败无生老母呢?要知道,无生老母,有死无生啊!”
“将她脖子里的钉魂针拔去即可!”无面怪的语气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