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枪一席话,让我们都愣住了,不单是孟不凡惊讶无比,就连那两个最为愚钝的门徒,也都瞪大了眼珠子,仿佛听见天方夜谭一般。
如果老烟枪他们一直停泊在原地,可我们为何出水的时候没有见到他们呢?是我们搞错了方向,还是老烟枪他们不知不觉中移动过?
老烟枪听我细细讲了其中缘由以后,深深吸进去一口烟雾,又悠悠地吐出来,直摇头道:“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是我们出了问题,不信待会儿你们可以去问李老板。任何留在水面上的人都可以作证,我们绝对不曾挪动过船只!会不会是你们在水中晕头转向,因而游到小岛另一头去了?”
孟不凡见老烟枪情绪有些激动,劝说道:“没关系的,不管原因究竟为何,总有搞明白的时候。这件事情确实古怪,让我好好想一想,咱们先回去与其他人会合吧。”
我们暂且安心喝光鱼汤,身上的疲乏一扫而空。不一会儿,我们的渔船就开回去了,李神棍和一干人等早就站在甲板上迎接我们。
此时已经到了下半夜,老烟枪让小张等人都去休息了,却告诉我孟不凡还有话要说,让我跟他一同去找孟不凡。
我们走进孟不凡休息的船舱中,发现李神棍也在,他俩站起来给我们让座。
自从我在墓穴中击退青衣女鬼之后,孟不凡对我的态度大有不同,他眉目深处自然还有冷傲之意,但脸上却是一片柔和了。
“李副帮主已经告诉我了,你们确实一直待在原处没有移动过,看来问题出在我们下水的人身上,确切地说,问题出在水里。”孟不凡冲老烟枪开门见山地说。
老烟枪给我们让着烟,问道:“究竟是什么问题呢?”
孟不凡转而对我说:“明王,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镜像吗?”他见我点点头,捋着胡须继续说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只是不想此处镜像如此厉害,竟会有这种颠倒虚实的能力!”
孟不凡不厌其烦地向我们解释,之所以我们这些下水的人会游到了小岛的另一面去,并非是小五带错了方向,根本原因是“镜像”在作怪。
通俗简单的说,有高人在鄱阳湖水底和小岛上做了手脚,他分别设下一真一假、一虚一实的两座墓穴,这两座墓穴通过鄱阳湖遥遥相对。而那鄱阳湖恰好就像一面镜子,故而才形成了难得一见的“影子墓”。
可更为厉害的是,这个高人要比寻常的风水先生厉害得多,他不但造出了“影子墓”,还改变了小岛一带的风水格局,使其虚实互化,难分真假。
就像我们在照镜子,谁是真人,谁是影像,自然一目了然。可因为小岛一带的风水格局被改变了,导致真假难辨,分不出真人和影像来。
如此一来,我们潜入水中以后,很难说是去了实地,还是进入了镜子之中。故而才会自认为没有搞错方向,其实一切都背道而驰了。
老烟枪和我多少还是有些懵懂,李神棍在这方面要比我们有见识,他问道:“孟大哥,你的意思是说,鄱阳湖其实是一面镜子,可又分不出虚实何在?”
“对的,你们暂时理解不了没什么关系,只要记住一点即可,从风水上来看,鄱阳湖已经被改造成巨大的镜子了。”孟不凡这句话,显然是冲我和老烟枪说的。
“记住这一点,有什么用呢?”老烟枪仍旧不得要领。
孟不凡无奈地说道:“自然有用,从今天起,眼见的未必就是真的,但也不等于就是假的!”
他这句话愈发高深莫测了,等我们告别他俩以后,老烟枪将烟头扔进水里,耸肩说道:“白帆同志,你理解了那些神神道道的话没有?反正老子满脑袋都是浆糊,真的不是真的,假的也不是假的,这是在参什么野狐禅?”
我苦笑不已,这个孟不凡与泉林真人和张仙人比起来,多少还是有些道法不足。起码泉林真人和张仙人讲起深奥的东西来,不会像他一样越说越令人糊涂。
不过此刻最要紧的,还是抓紧时间大睡一通,我已经困得眼皮直打架,呵欠一个接一个。
老烟枪重又点上一支烟,嘲讽我道:“你个小同志,年纪轻轻就精力不济,早知道当初还是得让五爷多带一些锁阳回来,好给你补补元气,要不诗雅妹子以后就可怜喽!”
他看见我怒目相向,斜着眼睛说:“你的幽默感还是少得可怜,算了,老子本想再让你等一等,那鬼船快要出现了。”
我急忙问他,为何如此确信?
老烟枪告诉我,昨夜鬼船也出现过,而且出现的时间与前晚一个点,他估摸着今夜鬼船还会来,而且时间也不会变。
他这么一说,我就来了兴趣,既然能将鬼船的行动规律掌握了,还是挺让人振奋的,不免有了几分期待。
我决定再熬一会儿,看看老烟枪所言是真是假,同时将小岛上庙宇中的聋哑老头的情况说了。
老烟枪的反应跟小张非常相似,甚至比小张还要激动,他叫道:“白帆同志,在敌我斗争方面,你确实不如小张敏感。你得多向他学习啊,万不可疏忽大意,让反动派卷土重来!要是老子当时在场,肯定早就把那个老头子一举拿下了,哎,可惜了!”
我无言以对,心想自己真是没事找事,非得跟他提这茬子事情,现在倒好,引来一通教训。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水声喧哗,那一艘巨型鬼船又出现在了水面上。船上仍旧灯火通明,离得很远就十分清晰。
我已经见怪不怪了,突发奇想地说:“老烟枪,你说那鬼船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按照孟不凡的理论,说不定真的鬼船在水底行走,而水面上的,不过是它的影子。”
“你个书呆子啊,怎么也神神道道起来了?要参野狐禅,请去找孟不凡去,老子只相信唯物主义!”老烟枪紧盯住鬼船,头也不回地讥嘲着我,突然却叫了起来,“快看,鬼船上有人!”
我记得上次看见鬼船时,上面空无一人,不禁大感意外,急忙凝目看过去,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见有一个人立在船头,他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身旁矗立着一座剥皮木架,木架上吊着四五个人。
有的人已经被剥了皮,但还非常新鲜,血水淋漓,洒得鬼船甲板上到处都是;没被剥皮的人无声地挣扎着,表情害怕到了极点。
就在这个时候,鬼船接近了我们的渔船,在它快要消失之前,那个手里握着刀子的剥皮人猛然转头看向我们。
我顿时魂分魄散,身冷心寒,那个剥皮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岛庙宇中的聋哑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