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烟枪说了龙哥的事情之后,我们很是激动好奇,内心里已然对龙哥钦佩起来,很想早些拜访他。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我们顾不上酒后的昏昏沉沉,起得很早,就等着老烟枪下令出发了。
老烟枪在房间里磨蹭了很长时间,走出房门时,让我们眼睛为之一亮。他身上收拾的非常干净整洁,脸上的胡子也刮得一干二净,还洗了澡,散发出一股洗发水的清香。
“格老子哟,老烟枪,你狗日嘞又不是去相亲,搞这么正式隆重做啥子?”赵五爷讥讽几句,笑着说,“看不出来,你个龟儿子还有几分人模狗样,挺英俊噻!”
老烟枪哈哈一笑,他手里提着一包兰花烟,笑着说:“咱们就借花献佛,龙哥也喜欢抽烟,他肯定会喜欢上兰花烟的。五爷,老子忘了说啦,今天老子给你们放个假,让白帆同志跟着我就行。你带上阿央他们,尽情地去赏花弄月,可千万主意安全,别回来得太晚。”
此言一出,其他人一脸失望,尤其是小张,嘴巴都撅了起来。
老烟枪可不管那么多,他说一不二,从衣兜里掏出一沓钞票递给五爷,说道:“我们这是去警察局,不是去咖啡馆,人多了就太招摇!”
赵五爷咕囔着骂了两句,而后接过钱,脸上就露出笑容:“算逑,老子们也不稀罕!走吧,我们去耍一耍,到夏天啦,街上的妹儿肯定穿得很少,白的是大腿,黑的是丝袜……”
我和老烟枪与众人在旅馆门前分开,找到一个当地人打听清楚路径以后,便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来到警局门口,我们被保安拦了下来。老烟枪掏出军人证件,而后说道:“我是你们局长的老战友,名叫王子平,麻烦你通报一声。”
保安去了很长时间,而后一路小跑着奔了出来,未曾开口先自笑了,说道:“不巧得很,全局上下都在开会,最近出了个大案子。局长让我先把你们带到他办公室,让你们稍等片刻。”
局长办公室非常简陋,屋子里没多少摆设。我和老烟枪坐在里面,很是百无聊赖,老烟枪在屋子里踱着步,心情难以平静。
他抬眼打量着屋里的东西,搓着手说:“这很符合龙哥一贯的作风,艰苦朴素,为人低调。哎,连张照片都没有,也不知他成了个什么模样?”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屋外响起一片脚步声,走得非常急切仓促,院子里警笛长鸣,看来警察们确实遇到大案子了。
老烟枪忽而竖起了耳朵,眼睛已经红了,叫道:“龙哥来了,老子听出他的脚步声啦!”
说着,他踉踉跄跄奔到门口,挥舞着手臂喊了起来。不多时,我就看见一个强壮的身影冲到门口,而后一把紧紧抱住了老烟枪。
龙哥相貌粗犷,脸上赫然有一道丑陋吓人的伤疤,眼神如同鹰隼,只是此刻泛着泪花,流露出一些温情。他比老烟枪大了几岁,浑身散发着一种成熟稳重的气息。
老烟枪抱着自己的老战友,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抽动着鼻子,又在龙哥厚实的胸膛上擂了几拳。
龙哥只管看着老烟枪发笑,却不曾开口说话,他擦拭着眼泪,拉着老烟枪的手大步走进屋中。
“龙哥,这是我的一个好朋友,白帆。”老烟枪介绍着我,目光却一直盯着龙哥不放。
龙哥走过来,伸出一双温暖的大手,跟我握了握,又笑着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去。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纸笔,写下一句话:“抱歉,我们只能笔谈了。”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老烟枪递给龙哥一支烟,动情地说,“我们都不是外人,这个小兄弟跟着我出生入死,就像当年我跟着龙哥您一样。龙哥,咱们二十多年没见面了吧?”
一番寒暄以后,老烟枪和龙哥渐渐从欢喜中平静下来,话题开始扯到了人皮笔记上。
老烟枪追忆着他们当年到罗布泊探险的事情,又简略地说了与我相遇之后的一系列经历。龙哥一直静静听着,他沉静如水的脸上,慢慢笼上一层凝重的阴影。
我观察龙哥的神色,看得出来,他对于人皮笔记一事非常感兴趣,有时还会流露出一声复杂的叹息。他肯定是因为自己脱离了027机构,不能亲身继续追查下去,而感到愧疚。
“龙哥,这么多年,我忍住没来找你,就是怕让你难过。但这一次,情况很不寻常,我不得不来打搅你了!”老烟枪咳嗽一声,将我们在无量山中的事情讲了,问道,“我非常困惑,为何阿然他们会到了无量山?龙哥,当初他们不是都在罗布泊遇难了吗?”
龙哥脸色一变,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老烟枪,脸上的表情既震惊又迷茫。
他正要在纸上写字时,一个警察匆忙跑了过来,站在门口就叫道:“局长,又出大事了,刚才接到报警电话,有人在一座废弃的场子里发现尸体,据报警之人的描述,死者的死状与我们前天发现的很相似……”
龙哥猝然扔了笔,绕过办公桌就往外跑。他来到门口,却转身走了回来,重新拿起纸笔,唰唰在上面写着,而后将纸递给了老烟枪。
“开什么玩笑,我可不会破案!”老烟枪看着纸上的字迹,嘴里如此说着,却站了起来,招呼我道,“白帆同志,承蒙龙哥大局长看得起,我们这一次要去案发现场啦!”
我心里极为不解,龙哥怎么会让我们跟着出警呢?但无奈老烟枪不推辞,我也不好得说什么,硬着头皮跟了出去。
警车从涪陵城呼啸而过,一直来到郊野才停下来。我们下了车,就看见前方矗立着一座破败的厂房,从名字上来看,这是一家生产榨菜的厂子。
这厂子大概已经倒闭很长时间了,四周荒草杂生,又远离公路,人迹罕至,倒是个行凶的理想之地。
警察们在厂子前拉起了警戒线,一些路过的人出于看热闹的心理,远远站在门口探头探脑,还议论纷纷。
我听见一个大妈指着龙哥对身边的人小声说:“快看,那就是我们的哑巴局长啦!他厉害得很,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我们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头喽。”
也不知龙哥听见没有,他皱着眉头,径直走进厂里去了。不过从人们的议论中可以听出来,龙哥在涪陵威名远播,很有声望。
厂子里散落着各种杂物,警察们忙着搜查线索,见了我和老烟枪以后,露出诧异的表情。但见到我们紧跟在龙哥身后,也就没人过来盘问阻拦。
死者还躺在昏暗的车间里,他被剥得赤条条的,身下有一大滩血迹,尸体被摆放成了一种诡异的姿势。
我看着那尸体,就感到头皮发麻。老烟枪看了几眼,轻声说道:“这种死相很不寻常,大概与某种特殊的仪式有关,甚至可能牵扯到灵异事件,怪不得龙哥会带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