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干尸咀嚼白梦雪的心脏,我无法忍受这种荒诞不经的事情,伸手去抢夺,不想却从干尸喉咙里拉扯出奇异的东西来。
那东西长着冷若寒光的眼睛,紧紧咬着心脏血肉,随着我的拉拽,不断从干尸喉咙里爬了出来。
我惊醒过来,还算反应及时,手一抖就扔掉了剩余的心脏,那东西也随之掉落在干尸胸膛上,原来竟是一条浑身赤红色的噬心蝎!
这噬心蝎个头不大,比起与冰尸相斗的那一只,显得更加小巧。而且它的色彩虽然艳丽至极,却很单调,并不是像其他噬心蝎一样五彩斑斓。
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一只噬心蝎要更加凶狠,它撕咬血肉的样子,十分凶悍,仿佛从地狱里逃出来的饿鬼。
最令我感到不安的是,干尸体内怎么会藏有噬心蝎呢?难道他之所以会吞食白梦雪的心脏,原因便在这里?
噬心蝎冷冷地盯了我几眼,又迫不及待地去咬噬心脏,并不将我放在眼里。而干尸缓缓闭起了眼睛,顿时萎靡下去,如同瞬间被掏空了身体。
阿央见我呆立在棺材前,偏着头不敢往里看,战战兢兢地拉了拉我的衣袖,说道:“白帆,别看了,求求你别看了,离开这里吧……”
“嘘,阿央姐,这噬心蝎古怪得很!”我急切地回答着,双脚却牢牢钉在原地。
此时噬心蝎已经停下来啃食心脏血肉,它在干尸胸膛上缓缓爬动着,似乎在画圈,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阿央迟迟疑疑地扭过头,看见噬心蝎,不由得吃了一惊,问道:“它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咦,好奇怪,它这是在做什么?”
噬心蝎转圈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它一双钳子不停地戳进干尸胸部的肌肤上,留下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细细的伤痕。
我和阿央面面相觑,心里直发毛,不知那噬心蝎究竟意欲何为?难道是吃饱了散步消食?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老烟枪等人早就等不及了,又担心着我们的安危,所以一叠声叫嚷着,甬道中喧嚣杂乱起来。
我扭头朝身后喊道:“老烟枪,稍安勿躁,干尸已经彻底死了,但又出现了新的状况,你们耐着性子等一等!”
老烟枪不放心,带着小张奔了过来。小张跑去扶着方诗雅,又帮她拍着背,老烟枪则凑到棺材前,只看了片刻,就抬眼大惑不解地瞪着我。
我摇摇头,摊开手说:“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这噬心蝎出现以后,也不攻击人,只是举动太蹊跷……”
“快看,它停下来啦!”老烟枪打断我的话,双目圆睁地打量着干尸胸口的情形,忽而惊奇万分地嚷道,“直娘贼,血太阳,那是血太阳图案!”
噬心蝎静静地退到了一旁,就在它方才绕圈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血太阳图案!
我惊得目瞪口呆,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脑海里闪过许多杂七杂八的念头,却终究一团浆糊。
噬心蝎本就出现的极为突兀,而且联想到方才干尸的莫名其妙的举动,我总觉得其中大有文章,隐隐有中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接下来的事情,验证了我的猜测。血太阳出现不久之后,忽而从干尸体内涌出道道血液,整个血太阳鲜艳无比。
紧接着,更神奇的事情出现了,血太阳竟然发出了道道光芒,映照在我们身前。
与此同时,一直安安静静的噬心蝎骤然一跃而起,蹿进了血太阳图案中。它的影子被投射到甬道的墙壁上,而后渐渐汇合到一处,闪烁摇曳不定。
我们几人被眼前突然起来的状况搞懵了,生怕其中会潜藏着危险,纷纷往后退开。
距离拉开以后,我们更能打量清楚血太阳带来的异变,噬心蝎的影子慢慢移动着,拉伸着,又收缩不定,忽大忽小,变化万千。
“白帆,你怎么看?”方诗雅很疲惫,拧着眉头轻声问道。
我还是没看出个其所以然来,尚自处于云里雾里,便摇手说:“不清楚,但所谓无风不起浪,我们静观其变吧!”
话虽如此,折腾了这么久,我们连古墓的影子都还没摸到,不急那是不可能的。众人唉声叹气,又忧心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噬心蝎的影子终于停留在了左边的墙壁上,并不断拉长,很像一道拱形似的门。
“老子知道啦,那就是墓门!”老烟枪跳了起来,难以置信地说,“莫非是朱无病显灵了?”
正在猜测之际,墙壁上的影子中忽而飘荡着一个白影,轻悠悠从墙壁里飞了出来。
那一道白影俨然就是一个女人,等她完全呈现出来之后,那一张脸庞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竟然是白梦雪!
我们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小张喊了一句“妈呀”,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半天也爬不出来。
莫说小张,就连一向胆大包天的老烟枪,也被唬得愣住了,叼在嘴唇上的香烟掉在地上,却浑然不觉。
那是白梦雪本人吗?还是她的影子,或者魂魄?她怎么从墙壁里钻了出来?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又大又重,就像个冬瓜似的,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这会不会是幻觉?但从所有人的反应来看,并非只有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
白梦雪出现以后,确切地说,是她的影子出现以后,我们立即紧张起来,尤其是想起在无量山中与她交手的情景,就让我们忐忑不安。
不料白影并没有搭理我们,她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我们,便径直飘向了棺材里,而后缓缓躺了下去。
老烟枪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俩蹑手蹑脚走回去,探头探脑地往棺材里看去,只见白梦雪的影子躺在干尸旁边,双手怀抱着他,脑袋放在他的胸膛上。
“这是在秀恩爱吗?”老烟枪嘀嘀咕咕地说,“白帆同志,莫非这一切都是白梦雪设计好的?”
老烟枪的话就像一道闪电,将我脑袋中的所有疑问击得七零八碎,一个念头渐渐清晰起来,不由得又惊又喜,恍然大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