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逃跑以后,老烟枪带着人追了过去。我们这一边了结了所有事情,也都奔向高台边。
自打来到此处以后,我们一直不能继续深入,被困在原地前进不得,不免有些心浮气躁。
本想从徐达和常遇春嘴里打探出主墓室的确切位置,不料徐达自刎,而常遇春又狡猾地逃脱了,让我们白白丢失了几个兄弟的性命,却仍旧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众人心里窝着火气,跑得很快,不多时就来到了高台边,却猛然看见老烟枪等人咋咋呼呼,惊慌失措地团团乱转。
“老烟枪,又发生啥子事情啦?”赵五爷瞪大眼睛,气急败坏地喊道,“龟儿子跑哪里去喽?我说你也是个老革命了,怎么一点用也没有?”
老烟枪被五爷一通话说得大为难堪,他摊着手一脸无奈地说:“老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你胡咧咧些什么?老子告诉你们,先前的怪物又出现了,要不是被它阻拦了一下,老子怎么会让常遇春给跑了!”
想起那可怕的不知名的怪物,我就不寒而栗,刚轻松下来不少的心情又忐忑不安,慌忙招呼众人警戒起来。
朱婷等人大概已经从老烟枪嘴里得知了那怪物的事情,所以也显得极为紧张,纷纷围到我身旁,又都扭头往暗沉沉的四周看去。
四下里一片寂静,黑暗中不见任何异常情况,我们聚集在高台边,一时不敢乱动。
李神棍又问老烟枪道:“王老板,常遇春跑哪里去了?你们可曾看清楚他逃跑的方向?”
“李老板啊,事情难办就难办在这里!”老烟枪抽出一支香烟,用烟头往斜前方一点,说道,“常遇春往那个方向逃了,我们正要追过去,那怪物就从空而降,跟我们缠斗了片刻,然后就转身跟上常遇春,同时消失了。”
这么说来,那怪物与常遇春的鬼魂相互认识,都是这座古墓的守护者。
我不由得暗叫不妙,没想到这一座不显山不露水的古墓,竟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充当守护者。
先是有流沙、暗坑和噬心蝎,如今又出现两大门神,更可怕的是,暗地里还隐藏着不明来历的怪物,这可是掉进火坑里来啦!
经过方才一番折腾,我们很是疲惫了,此刻正饥肠辘辘。加上还有几个在打斗中受了重伤的同伴,老烟枪就建议大家歇息片刻。
鞭王倒也通达,说道:“也罢,常遇春和怪物逃跑的方向,多半就是主墓室所在之处。鬼魂和怪物有腿能跑,墓室却跑不了,咱们也不急于一时,先养精蓄锐吧!”
众人一听此言,纷纷坐到地上,靠着高台喝水吃东西,咀嚼有声,看样子还真是累得够呛。
小张虚弱地躺在我身旁,捂住腰间直皱眉头。我将行军水壶递给他,轻轻掀开他的衣服,看见他腰杆上一片青紫,不免大为心痛。
“阿央姐,麻烦你过来帮小张看一看,他伤得不轻哪!”我急切地叫道。
“不碍事……”小张咧嘴一笑,却痛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阿央走过来蹲下去,打量着小张的伤势,而后轻叹一声说:“这种外伤,要是有膏药最好,可惜仓促间无法找到。这样吧,小张你躺好别动,我帮你揉一揉。”
小张露出腼腆的表情,阿央却不管那么多,搓热双手以后,就帮小张揉动着。
赵五爷在一旁看着阿央的动作,不由得对小张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他装模作样地甩动着手臂,呼呼喘着气说:“日他仙人板板,刚才跟小鬼打架的时候,老子好像也受伤啦。阿央,你大慈大悲,帮我也揉一揉吧!”
“你自己没手吗?”阿央翻了一个白眼。
老烟枪凑过来,一把抓起五爷的手臂,就使劲揉动着,皮笑肉不笑地说:“五爷,老子帮你,怎么样,好点没有?”
赵五爷却杀猪一般地嚎叫起来,开口求饶道:“狗日嘞,你轻一点,好啦,老子好啦,不碍事……”
我忍住笑意,瞟眼却见方诗尧举着水壶,正在给朱婷喂水,多少有些尴尬,便收回了目光。
方诗雅却冷哼一声,但没有说话,脸上也挂着不悦的神情,她也看见了方诗尧的举动。
李神棍大为感慨,对我低声说道:“大明王,这诗尧兄弟大变样啊,老夫记得他以前心高气傲,怎么会在朱大小姐面前没了脾气?”
恰好这一番落在了老烟枪耳朵里,他噗嗤一笑,问道:“李老板,你谈过恋爱没有?”
李神棍愣了一下,有些难为情地说:“王老板,老夫这么一大把岁数了,你就别开我的玩笑啦!我这一辈子东奔西跑,哪有时间考虑这种事情?如今老了,更没这种心思喽!”
“这就对啦,老光棍哪里懂得这些!”老烟枪哈哈一笑,说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恋爱中的人都是白痴,别说方诗尧了,就连白帆同志也一副德行!至于赵五爷嘛,简直就是白痴中的佼佼者!”
他这一席话瞬间得罪了好几个人,我们便笑着吵闹成一片,一直很压抑的气氛总算松缓了不少。
不料朱婷耳朵挺尖,她听见老烟枪口无遮拦的话以后,顿时脸色煞白,又不好得发作,就一把打掉方诗尧举着的水壶,气呼呼地说:“不喝了,谁让你来多事!”
我们本来正在嬉笑着,忽而听到朱婷发了火,慌忙闭上嘴巴,气氛又变得格外尴尬和凝重了。那水壶掉落在地的声音异常响亮,极为刺耳。
可方诗尧却旁若无人似的捡起水壶,用一种几乎央求的口吻说道:“婷婷,接下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休息了,你还是再喝点水吧?啊,真不喝了?那好,你吃饼干,吃吧……”
“日他仙人板板,比老子还低声下气啊?犯贱!”赵五爷也听不下去了,嘀咕着嘲讽了一句。
我以前只知道方诗尧追求朱婷,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为了朱婷,竟会放下自己的脸面不顾,完全变了一个人。
以前的方诗尧多么骄傲,多么不可一世啊!不过想到他夜闯天师府的事情,我还是理解了他,在爱情面前,骄傲是可以放下的。
从这一个层面来说,方诗尧算得上是个情种了。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朱婷对他没多少好感,起码不太可能爱上他。
朱婷看见众人都盯着自己,更加恼羞成怒,腾地站起来,双眉倒立地说:“休息够没有?我们是来完成任务的,还不赶快行动!”
恰好此时阿央不但帮小张缓解了疼痛,还顺带也察看并处理了其他人的伤势,我们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便纷纷站起来,准备继续行动。
老烟枪擦掉嘴唇边的饼干屑,对我们说道:“革命征程总得走下去,朱大小姐发话啦,我们更要勇往直前!不过老子要提醒大家,那怪物嘴里会喷出让人昏迷的烟雾,我们还是想办法捂住口鼻,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嘛!”
因为事出突然,我们预先都没有带上防毒面具,就连毛巾也没有,所以只能撕下背心或者衬衫来。不过时值夏日,古墓里也不算太冰冷,不穿背心或衬衫也无大碍。
只是几个女同志不方便,我就把自己的衬衣撕碎了,分别递给阿央和方诗雅。
朱婷却不耐烦地喊了起来:“哎呀,我不要,拿过去,都是汗水,臭烘烘的!你们都搞定没有,还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说着,她就气呼呼地走进了黑暗之中,方诗尧则举着手中的一块碎步追了上去,嘴里还一个劲喊着:“婷婷,快捂住口鼻啊,不可大意!”
原来方诗尧从自己的衬衣上撕下碎步递给朱婷,她却不领情。我们不由得大摇其头,觉得朱婷实在有些过分了。
鞭王苦笑一下,招呼着一帮手下赶快去保护朱婷,他经过我身旁时,一耸肩说道:“朱大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没这么矫情,大概因为被方诗尧搞得心烦意乱吧!”
老烟枪已经带着人追了出去,赵五爷背起小张,亦步亦趋地跟在阿央和方诗雅身旁。李神棍则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总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我见众人专心赶路,便顺势走到鞭王身旁,轻声问道:“鞭王,难道朱婷以前对方诗尧态度挺好?”
“不瞒大明王,方诗尧刚叛变你们,投诚到我们这一边的时候,朱大小姐确实对他不错。”鞭王说道,“老子要是没记错的话,为了让方诗尧叛变,朱大小姐当初可是许诺过很多事情的。哎,不过感情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
我忽而记起一件事情来,当时我们从覆船山回来,到歌舞厅里取乐消遣,就曾碰见朱婷和方诗尧卿卿我我的场景。
联系鞭王说的话,我算是明白了,原来朱婷对方诗尧使了美人计!
朱婷为了朱氏家族的事情,宁肯与我翻脸,区区美人计多半不在话下。
如今我已经从当初的悲痛中走了出来,奈何方诗尧却跳入了火坑,真是造化弄人啊!
如此一来,我更加感到心寒,朱婷此人工于心计,而且心肠狠辣,多亏她当年抛弃了我。这样的蛇蝎美人,不要也罢!
只是看方诗尧的所作所为,他仍旧痴心不改,被朱婷迷得神魂颠倒。在我们这些外人看来,方诗尧也算可怜了,众叛亲离不说,追求的爱情多半也要成为水中月镜中花。
自古多情总被无情伤,方诗尧遇见朱婷,是不是算得上命中当有此劫呢?
我心里感慨一番,又问鞭王道:“鞭王,方诗尧现在还吸毒吗?”
鞭王定定站住,细细地看了我一番,颇有惊讶地问了一句:“你连这件事情都知道啊?”而后他语气一变,眨着眼睛对我说,“明人不说暗话,方诗尧当初之所以会沾染上毒品,就是老子奉朱大小姐的命令,给他下的套!”
鞭王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神情非常得意。我却如同被五雷轰顶,一时间呆若木鸡,而后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们这些人也太无耻啦!”